这下咸阳城流言四起,说公孙武池克妻,一下子克得三个中邪而死不说,那第四个也伤的不轻,不知道能多活几天。
公孙府上接连多日披麻戴孝,也不营业了,许多达官贵人找不到大夫,只好厚着脸皮捧着家中祖传的宝贝,跪在邑王府门前恳请淳于静施舍医治。
以淳于静医者仁心的宗旨,当然是无偿行医了,搞得这帮达官贵人各个受宠若惊,感动的不行。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这个漫长而多事的冬季终究是走完了。
很快的,王府院子里的桃树复苏了,很快就长出了嫩绿的叶子,接着花骨朵出现,第一朵桃花开出来了。
在幽香之中,春天悄然的走进了咸阳城,走进了邑王府。
不过几天的功夫,满院的桃花都开了。
这美丽的粉红云霞,仿佛是仙境一般,淳于静穿梭在桃林之中。樱瓣纷飞,被春风吹得一阵暖一阵寒,如同淅淅沥沥的粉雪,间或吻在淳于静白皙的脸上。
一年了啊,自己来到雪无声的身边,已经足足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是好快啊,也不知道南宋王朝怎么样了……
唉,不管!反正得先找到魔珠以及解开雪无声的血咒,眼下春天来了,七悠阁调查这么久,也该有收获了吧。
许是淳于静心诚则灵,下午的时候,七悠阁果然为她带来了一条消息。
是关于燕国的圣女。
据说燕国圣女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年轻貌美的模样,现在容颜如初,因其擅长一些古老的法咒,并且身法出神入化,因而被燕国尊为圣女。据说她能点石成金、能变化万物、根本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七悠阁的兄弟们为了刺探她,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施了巧计混进了圣女的圣殿,终于从侍奉圣女的巫女们口中套得话说,圣女连寒霜家族和寒玉家族的失传邪术都能化解。
这让七悠阁喜出望外,还顺手赶制了一份从燕国国都蓟城直到秦国国都咸阳的详细路线图和沿路各城市布局平面图,一同拿来给了淳于静。只因七悠阁明白,他们的王爷迟早要踏平燕国,自然是要知己知彼了。
天气晴朗,春风和煦,淡蓝色的空中,云彩像是编织的丝缕。
这天淳于静和烛烟趁着早间清爽,结伴去山间采灵芝,想给雪无声熬些滋补的汤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见到几个咸阳城来的百姓,都哭丧着脸在石头下面找药材。
淳于静和烛烟交换了目光,走过去问道:“几位兄弟这是在找什么?”
那几人抬眼看来,一人答道:“我们几家突然都有家人得了奇怪的病,似乎还传染,我老母亲已经因病去世了,现在老婆和儿子也染了病。想找个郎中去看看却找不到什么有水平的,姑娘你们那里有这种情况没有?这会不会是瘟疫?就像是一年前那场瘟疫一样?”
淳于静心下一凛,不由联想到之前唐夜的那番话。难道,真的是瘟疫来了?忙道:“你们先别急,我就是郎中,你们家在哪里我这就去给你们的家人瞧瞧。”
几个人如逢大赦,争先恐后的抢着要淳于静先去他们各自家中。
烛烟拉住了淳于静的手说:“这不妥,好歹要先回去让王……让他知道。”
淳于静一想也是,不能总惹雪无声不快吧,于是从几人那里要了他们的家庭住址,让烛烟继续找灵芝,她自己则先回王府将事情传达给了雪无声。
结果,遭到了如下一番薄斥——
“不行!如若真是瘟疫,本王断断不允许你接近他们!要是你也染上瘟疫怎么办?本王绝不同意。”
“为什么啊,我只是去探个究竟,你别说得这么危言耸听好不好!”淳于静争辩道:“再说雪无声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啊,我是医者好不好,你可以没心没肺,我不能没有医德!”
“你说本王没心没肺?!”
“难道不是吗?!”
“淳于静、你——!”
“你什么你!雪无声我懒得跟你扯皮,本神医现在要去悬壶济世了,你要敢拦着,本神医就离家出走!”
于是某男脸色青黑,拳头紧握的怒视着心爱的女子就这么拂袖而去,偏偏一肚子气还没办法发泄。
于是某男脸色青黑,拳头紧握的怒视着心爱的女子就这么拂袖而去,偏偏一肚子气还没办法发泄。
淳于静才不管呢,反正她和他通报过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换上一身素净的白衣,蒙上白色面纱,淳于静提了药箱就骑马出去了,按照之前的地址赶到了那几户人家,刚好看到其中一家采药的人回来了,淳于静连忙进了他家中去。
家里简陋,患病的是这人的老婆,正躺在床上虚弱的喘着气,呼吸中微微有一丝腐臭味。
听此人说,他老婆正是两天前成了这副模样,虚弱疲劳,吃不下饭,皮肤下还出现了大块大块的蓝色淤血……
“蓝色?”淳于静很是诧异,连忙掀起妇人的袖子,见她的胳膊上果然是一块块奇怪的蓝色。
“这可怪了……如果说是紫色和青色还是正常的,怎么会是蓝色?其他几家的病人也都这样吗?”
“都是这样,这一点我们也觉得很是奇怪啊!”
听着男人急得要哭了的腔调,淳于静开始觉得不对劲。难道这是新品种瘟疫?还是咸阳城的大规模纵毒案?
细心的感知妇人的脉象,并无什么离奇的地方。淳于静想了想,又掏出验毒针来,轻轻刺进妇人肌肤上的蓝色斑块……
“啊呀!”
一声惊叫从淳于静口中溢出,手一抖,验毒针也掉了下来。刚刚就在毒针触到妇人肌肤的那一刻,一种宛如是被火钳子烫了的感觉,从淳于静的指尖直袭心脏,令她反射性的丢了验毒针。
那针就在淳于静的眼前落下地来,这过程中,淳于静清楚的看到,整根针都成了幽蓝幽蓝的颜色!
随着一声落地的轻响,验毒针倏地化作脓水,流进了地底……
淳于静顿时心下狠狠的一颤,“这是……妖毒!”她觉得有些站不稳,身体不由的后倾,却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
淳于静吓得几乎要尖叫出来,然而腰间猛地被身后那人紧紧勒住,一声熟悉的:“是我。”才把她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抚平了下去。
狂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竟有些虚脱的冷汗,淳于静回头望向那张朝夕相伴的脸孔,呢喃道:“你怎么跟过来了?这些人居然中的是妖毒,咸阳最近有妖怪出没?”
雪无声眯眼,凝眸望着那妇人,脑中飞快的过滤了这些天所得到的信息,当下确定道:“没有。”
而此刻屋主人已然愣的下巴都掉了,战战兢兢的瞪着雪无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道:“邑、是邑王殿下?”
“不许声张,否则本王严惩于你。”冷冷一句话就把这人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淳于静蹲下身来,见自己的验毒针真的已经连粉末都不剩了,不由恐惧的说:“这应该是种很厉害的妖毒,解毒的草药我能够调制出来,只是妖类邪气尚在,还需要有法师做法,清楚残存的妖气。”站起身对雪无声道:“事不宜迟,这里的几户人家都感染了妖毒,索性今天都一起做法了吧。”
淳于静的要求雪无声自然是会答应的,将事情告诉了七悠阁后,也不知道七悠阁从哪里找来了三个法师,看着有模有样的。
接着淳于静将药方一一写好,令人去抓药熬制。
而屋外的空地上,三个法师挥着桃木剑开始驱赶妖邪,手中的铜铃被摇得声音震天,脚下的木屐在满地的碎米中发出规律的响声。六六三十六张道符被抛向半空,桃木剑刺进去,霎时将一串符咒穿在剑上,旁边一碗黑狗血泼了上来……
如此吸引人目光的法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屋内的淳于静也已经将汤药熬好了,给各个染了妖毒的人喝下去。没过一会儿,他们身上的毒就有渐渐清散的迹象,这让家眷们都喜出望外,感激淳于静这个神医下凡眷顾。
忙到晚上,总算是差不多了,淳于静留下后续的药方,离开了这几家,随雪无声回去邑王府。
由于今天忙得太累,淳于静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得很晚,特意派人出去打听了情况,说那几家中毒的人差不多都康复了。这让淳于静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接下来的几日便稍稍悠闲了些,专心去山上采摘灵芝、山参、何首乌,给雪无声煎补药。
可是谁知,没过几天,整个咸阳城突然人心惶惶起来,大家都说去年早春的那场瘟疫又来了,前些日子有几个染病的被治好,可是如今又染上了病。
瘟疫来势汹汹的,集市一片萧条,大街上白天都没几个人影,家家户户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偌大的一个咸阳城竟变得像是死城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淳于静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明明医好了的妖毒,是怎么又复发的,而且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整个咸阳城,难道城里真的有妖物?这不可能啊,有妖物的话大家怎么都发现不了。
更奇怪的是,这妖毒和瘟疫一样是靠传染的,可是总得有个传染途径吧。
这次不同于河西边关那次的情形,河西边关很小,靠风吹毒粉有效果。而如今咸阳城地广人稀,短时间内各处都有人染上妖毒,不可能是通过空气。
那么就只有水了?
淳于静连忙招来了黑鹰,“去把咸阳各处水井的水都取一份拿到我这儿来!”
黑鹰立即照做了,不多时后取来了几十碗井水。淳于静拿出验毒针,一一试验。
出乎她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一碗水里有妖毒!
奇怪,这也太奇怪了。
不是通过水传染,那又是通过什么?淳于静一时间想不明白了。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小莲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满脸惊恐的神色,仿佛是天要塌下来了,差点就跌倒在淳于静的面前。
身子被淳于静扶住了,“怎么回事?”淳于静其实也差点被小莲传染得坐不住了,可还是在最后一刻保持住了镇定,“小莲你别急,慢慢说。”
小莲哪里能不急,惊恐的道:“是、是妖毒!王府里有几个丫鬟和仆役都染上妖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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