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皱了皱眉头说:“好吧,小静说怎样就怎样吧,本少也是略通医术的。”
“那就好,慕七夕交给你们啦,待她醒了就拖她来风王府哦,千万记住了!好了,慕少艾我们走吧,好戏要开演啦!”
于是屋中的局面就变成了淳于静表现得很欢乐,其余三人或疑虑、或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淳于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就欢乐到这个程度呢?
而且居然欢乐了一路!
直到抵达了风王府,淳于静才故意轻咳一声,煞有介事的沿着走廊走到书房,推门而入。
随着打开的门,一红一白两个夺人眼眸的色彩就刺入了淳于静的眼,她望着屋内的两个人,看样子似乎也是刚到,可是……唉,他俩能不能不要总是穿得这么刺眼还出入成双的,这样看上去很像办红白喜事的两家人拼在一起好不好?
这两人可不就是上官流云和阿柔么,他们施了礼,“三殿下,邑王妃,你们来了。”
淳于静大大咧咧欠了欠身,“不错不错,上官流云,王陵那边你处理得挺利索嘛,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邑王妃谬赞,本宫只是装殓了父王和何晴,又略微整顿了下三公九卿,便将那里交给绿骑营了。”
慕少艾跟在淳于静身后进门,原本微有一丝吃惊的神色,但是听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都敛去了。回了礼数后,紫晶白绢扇握在手中,优雅的缓缓扇起,沉默而再不语。
阿柔指了指书房的里屋,透过门帘,看到里面有一个漆黑的长方形物体,上面还扎了白花,这是——
棺材……?
慕少艾眼眸一眯,随着三人进入里屋,仔细一看,这却是安置上官流风的棺椁。
他们这是何意……难道邑王妃说的起死回生,竟是指……
慕少艾身形巨颤,一时间竟是不敢再往深处想,像个蜗牛一般把思绪全都缩回了壳中。
屋内,还有上官流云总带着的那六名美人,上官流云冲她们扬起手来,“开棺,将二弟抬出来!”
“是!”脆声一致,如明珰齐响。
六名美人做起力气活来那叫一个麻利,汉子们恐怕都比不上。她们一个掀盖,一个接了盖子挪开,剩下四个立刻换好位置,将一身黑色滚金边朝服的上官流风搬出来,安置在床榻上。
这刻慕少艾心里一颤。
怎么上官流风死去数日,尸身却依然完好?这么说来,邑王妃果真是要……
这次慕少艾没有收回思绪,相反思绪却高涨起来,仿佛有来自远方的希望在向他投射,而他已经抓住了。
那六名美人也不闲着,搬好了上官流风后,就将淳于静的药箱打开,一层层罗列好,速度极快。
身形一闪,淳于静就坐到了床畔,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药液,将之打开,洒在一排银针上。又冲上官流云笑了笑,指了指旁边桌案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青铜碗,“太子殿下,麻烦你放血啦。”
“好。”上官流云很配合的掏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头,鲜血滴入碗里,在水中氤氲开来。
淳于静拿了碗,给上官流风灌下去,放下碗后又将刚才那排银针逐一插在他的身上,针上的药水没入上官流风的穴道之中,淳于静将针拿出来收好,冲慕少艾挤了挤眼睛。
下一刻,慕少艾只看见上官流风的一只手指动弹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可是慕少艾确定自己没看走眼。流风他、他真的起死回生了?
“对,你没看错哦。”淳于静见慕少艾那种表情,便故意逗弄他说:“本神医妙手回春,能从阎王爷手里把人给救回来,现在你信了吧?”
慕少艾却顾不上理会淳于静了,他和上官流风、阿柔凑到床边,盯着躺在那里的上官流风。
儒雅、平静、温和,这个男人即便穿着肃然的朝服,依然平易近人,像是暖春的湖水。眼皮皱了皱,缓缓睁开,那里面正是两汪清潭,黑色的眸底清波荡漾,懵懂了片刻后,终于惊异的环视床边几个都瞪着他瞅的人。
“大、大哥……?”本能的先唤起上官流云。
“二弟,恭喜你还阳。”上官流云笑了笑,却没意识到他这话竟逗乐了阿柔。
素来不苟言笑的阿柔,突然唇角窜开一抹笑意,眉眼弯弯,活像个可爱的孩子,把上官流云的眼都晃花了。
“大嫂,你笑什么?”上官流风怔怔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妹夫也在,林姑娘也在……”
淳于静笑道:“你还以为我是什么林陌遥啊,慕七夕没和你说我是邑王妃吗?哎呀,看来慕七夕还挺厚道的。”
“七夕……?”上官流风喃喃着。
霍然断片的思路就连成一条线,他两手陡然抓着床单,猛地就坐起身来,口中还呼着:“七夕?!七夕在哪儿?牡丹斗艳丹青图我已经画完了,七夕她回来了吗?”就这么要往床下冲,都忘了自己失血过多。
被上官流云第一时间伸手拦了下来,“二弟,稍安勿躁,弟妹没事。”
听言,上官流风甚至目露憧憬,“真的?”
“本宫骗你作甚。”
“……那太好了,太好了……”上官流风心潮难平,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这时候瞄到上官流云手指上的伤口……“大哥,你的手指怎么流血了?”
“噢,没事。”上官流云用袖子轻轻拭去血迹,嘴角轻扬,“二弟心里就只记挂着弟妹,而不想知道这些天的一切来龙去脉吗?”
上官流风一怔道:“大哥请说。”
“这个之后再说,还是先听听邑王妃的妙手回春绝技吧。”至于父王驾崩、何晴篡位之事,不宜现在就全告知二弟,他情绪尚不稳定。
上官流云是怎么想的,淳于静能窥知一二,于是笑嘻嘻的公布出自己起死回生的医术秘诀。
原来那日在议政大殿上,上官流风持续失血。眼看着他随时可能晕厥丧命,淳于静急中生智,射出了一枚沾有特殊秘药的银针,没入上官流风的体内。
那特殊秘药,是淳于静独家配制的,其实就和传说中的假死药差不多,却多了一个药效,那就是能够在人休克后帮助人迅速造血而不被察觉。
因此,上官流风在休克之后,身体呈现假死的状况,心跳、呼吸、脉搏停止,体温变凉,可是其实身体内的血却又很快造了回来。
这药能保持药效五天,淳于静本打算在上官流风下葬之后,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给偷出来救醒,可谁知道那个上官流云更酷,居然在整何晴后顺手把这事也给包办了。
这倒给淳于静省了不少力气,好吧,那还等什么呢?赶紧“起死回生”吧?顺便再管上官流云借点血——血亲的血,就是药引子。
“现在明白了吧?多亏本神医未雨绸缪,风王爷你才逃过一死!”
淳于静很自豪的拍了拍胸脯,“我说,你们该怎么报答我才算是诚心诚意呢?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她笑得十分开怀,渲染得整间屋子一时间都欢声笑语,只是,慕少艾正在腹诽:怎么老觉得邑王妃有点得陇望蜀呢?嗯,是的,他发现了,其实邑王妃多多少少也有些“无耻”的。
上官流风却笑得清淡,心头百感交集,忽而一念闪过,他说道:“邑王妃是不是在搜集和我们大梁宫的宝珠类似的珠子?”
淳于静两眼一亮,忙凑上去点头道:“正是正是!怎么,你还知道哪里有吗?那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全都找到!”她一时竟忘了旁边站着一个和雪无声无话不谈的慕少艾。
上官流风回答:“关于这个宝珠,我曾听过一个传说。是说中原大地上有金木水火土五颗珠子,如果它们被分开,就只是个装饰品,可一旦集齐,就能在不周山请到神明的降临,产生神迹。当然这仅仅是个传说,我并不信以为真。”
但是这和严华公子所言一致啊!
淳于静很激动。
本来她就比较相信严华公子,而现在上官流风也这样说,那么、那么……“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统统都告诉我!”
上官流风被淳于静这火烧云般的架势给怔愣了,点头点了好几下,才回忆道:“我有一次微服去楚国游玩,在茶楼里听书,那说书人曾说,楚国开国女王的王冠上镶着一颗金灿灿的宝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坚固无比,更不受岁月的侵蚀。楚国将之当作是圣物,历代女王驾崩后,下一任女王便会将那金珠取下,镶于自己的王冠上,传承至今。”
淳于静听得极为仔细。
金灿灿的宝珠啊……会是严华公子所说的,“金”属性的那颗吗?“哎呀,可是居然在人家女王的脑袋顶上,这让我怎么摘嘛!”
“你想摘走我楚国的镇国之宝?”
紫缡的声音忽而响起,从门口唐突的穿堂而来,吓得淳于静牙齿一打颤。
完了!这都还没偷东西呢,就被失主的女儿给逮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背啊!
果然见紫缡走了进来,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她问道:“邑王妃,你为什么想要拿走我母王头顶的金珠?”
“啊?那是因为我……”
这话要怎么说呢?淳于静很惆怅。
更囧的是,她不仅不知道怎么说,还要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因为紫缡会读心啊啊啊,一旦想了那就真相了!
可是思想怎么是人能够随便控制的呢?显然无济于事,淳于静的心理仍然被紫缡窥知得一清二楚。
紫缡略略一怔,忽的眼底一酸,自责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紫缡……?”慕少艾想说什么,其实,他却是很介意淳于静这么做的理由。
淳于静无奈的叹了叹气:“算了算了,既然紫缡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办法,但是这总归是我的秘密嘛,你要替我保密!”
(楠竹下章回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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