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毓瓷扯了扯嘴角，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仰着的头换了个方向，不再看他。

        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此时一起走在除夕夜冷清的马路上，除了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就只剩彼此都能听清的浅淡的呼吸声了。

        路灯是喜庆的红灯笼的样子，年味儿十足。不过这个“年味儿”，对于宋毓瓷来说，倒是十分陌生的东西。从父亲过世之后，她对春节就再没了概念。而她的母亲，早在十几年前跟父亲离异之后就已改嫁，重新建立了新的家庭，要团圆也不该是和她。

        她自认还算知情识趣，所以也不去瞎掺合。只是她没想到，程骁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撇下家里人，在酒店门口一直等到她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并肩前行，这种沉默的状态一直到她临时租住的公寓楼下，期间也没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宋毓瓷微微抿唇，唇边梨涡漾起浅浅的笑意，他们这样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默契？

        “谢谢你送我回来。”宋毓瓷低着头，脚下漫不经心地踢着路边的小雪堆。

        “不请我上去坐坐？”程骁在原地站定，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宋毓瓷婉言回绝。

        “今天挺冷的，总得给我喝杯热水吧。”他侧过头看着她。他眉眼深邃，黑亮的眸子映着满地白雪，亮晶晶得像是幽远夜幕中撒下了一把闪烁的星子。

        宋毓瓷：“……”

        她抬头看他，很认真很仔细，仿佛想拆穿这个人脸上戴着的人（pi）面具。

        程骁哪里是这样的？她认识他六年，可是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句。她与程骁接触不多，但是听说的却很多。

        他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好成绩好，人品好相貌好，从初中到大学，从来就不乏人追捧。程骁比她大三届，她从未与他同校，但是她的学校里却始终流传着有关于他的传说。

        传说中的程骁就像她所见到的那样，沉默少言，清冷疏离。与他交好的朋友也都是与他相同圈子的几个世家少爷，那个圈子算不得多安分，但是他却是风评极好极干净的。

        而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环保袋，歪着头向她讨杯热水喝的程骁，黑沉如墨的眼中带着点点笑意，是她生平仅见。

        “好……啊。”宋毓瓷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带他走进了楼梯间。

        这是一处有些年头的公寓楼。她对于生活环境要求并不高，而且也只是临时租住，所以看租金便宜，地理位置也合适就选了这里。但是现在要待客就显得有些拮据了。

        “这里有些旧，不过这附近治安不错。”宋毓瓷走在前面，到三楼的时候就没了灯光，程骁咳了两声灯光也没给他面子，“这个楼层的声控灯坏了，不过很快就到了。”

        宋毓瓷住在六楼，其实是五楼附带的阁楼。因为空间不比单元房宽敞，所以租金很便宜。她打开门，把拖鞋摆在门口留给程骁，她自己则是光着脚就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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