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艾希莉的怀疑

        夕阳的晚霞温柔地照洒在纽约长岛松茵纪念公园公墓里，让绿草成茵的墓园显得分外的平静和安详。

        盖伦独自一人立在女儿萝拉的墓地前，孤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无限的落寞。

        今天是萝拉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来这里“探望”自己这个可爱的女儿。

        他点燃了特意为萝拉准备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萝拉的墓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嘿，宝贝，猜一下爸爸今年为你带来了什么？这是一个大惊喜哦。你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歌帝梵巧克力芝士蛋糕。你每次去‘芝士蛋糕工厂’都要点这个来吃的。希望你的口味还没有改变……”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用最柔情的声音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萝拉生日快乐……”

        平实的歌声在寂静的墓园里回响，歌声中充满了一名父亲的怜爱。盖伦唱完歌后，就静静地坐在萝拉墓地旁，向“萝拉”讲述着一些有趣的事情。

        盖伦的这一举动，被躲藏在不远处监视着他的艾希莉和戈登·鲍尔看在眼里。他们最近都在跟踪盖伦，密切关注着盖伦的动向；鲍尔望着孤单自语的盖伦，有些感触地说道：“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好父亲。”艾希莉说道：“确实是的。他不单是一个好父亲，还是一个很体贴的好人。”鲍尔有些怀疑地说道：“好人？你确定吗？”

        艾希莉说道：“嗯。自从他的女儿萝拉去世之后，他每一年都会把自己薪水的三分之一匿名捐赠给孤儿院，也会专门抽出一定的时间去救助中心当义工。他记得公司里每个员工的生日，并会在员工生日当天亲自为他们送上一份精致的生日礼物，那些礼物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上个月，当他得知自己的一名员工丹尼尔的儿子患了重疾时，他想尽办法为丹尼尔联系到美国最知名的专科医生，并替丹尼尔一次性支付了他儿子的所有医疗费用。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现在的公司真金白银地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在一些非营利科研项目上，这些项目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收益，但对人类科技的发展非常有帮助。所以说，如果这还不算好人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了。”

        鲍尔说：“听起来你对他印象不错。那么，你真的觉得他对国家安全没有任何威胁？”

        艾希莉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我目前接触到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不过……盖伦背后的那个人就不好说了。”鲍尔问道：“你是说……他背后有人在操纵着他？”

        艾希莉说道：“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还没有找到证据。不过，我在他手底下工作时，的确察觉到了许多迹象，足以让我相信他绝不是那个真正做出决策的人。从他平时的表现来看，他也不像是一个智商超群的人。他甚至常常会把一些重要的公司名称和人名都记错了。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鲍尔听了，神色凝重地说道：“可问题是，他所有的通讯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我们对他联系过的每一个人都进行过调查，至今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艾希莉说道：“这说明那家伙隐藏得很深。要想把他找出来，恐怕还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鲍尔沉吟了一会后，说道：“好吧，如果你确信有这样的一个家伙存在的话，那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把那家伙找出来。我们会为你提供充足支援的。”

        “好的。其实我已经有一个计划了，接下来就要看我的魅力还够不够。”艾希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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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节、现出真实面目

        两天后，瑞秋（艾希莉）盛意邀请盖伦周末与她共进晚餐，以答谢盖伦招聘了她，给了她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盖伦想到反正自己周末也没什么安排，不如就出去活动一下，顺带多了解一下这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下属，方便以后工作，于是便欣然同意了瑞秋的邀请。

        很快，周末到来。盖伦按照跟瑞秋约好的时间，开车来到瑞秋家门前接她。瑞秋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穿着一席能将她那玲珑身材展露无遗的黑色紧身低胸短裙，显得非常的优雅和性感，让一向不大关注美女的盖伦都不禁觉得十分惊艳。

        两人吃饭的地方选在thE RIVER cAFE餐厅。thE RIVER cAFE一直以环境优美着称，里面的装饰布置极为雅致。瑞秋预订的座位是一个靠窗边的位子，窗外就是平静宽阔的哈德逊河（东河），坐在那里可以欣赏到河对岸灯火辉煌的曼哈顿迷人夜景。河上的轻风徐徐吹来，餐厅里的钢琴师弹奏着动人的音乐，使这个醉人的地方更添浪漫的氛围。

        美景、美食、美人，一切都很美好，令盖伦也不禁陶醉其中。他敞开心扉，与瑞秋谈天说地，相谈甚欢。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盖伦举起酒杯，对瑞秋说道：“谢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快乐的一天，我已经很久没试过这么开心了。”

        瑞秋也拿起酒杯，碰了碰盖伦的酒杯，笑道：“不用客气。其实我也聊得很开心。”

        盖伦说道：“我很高兴当初在面试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我有了一个好员工，同时还有了一个好朋友。”

        瑞秋说道：“好朋友？这听起来不错。”她顿了顿，伸出手轻轻地握住盖伦的手，用温柔的声音接着说道，“不过，也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

        盖伦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惊讶地问道：“你是指……你是指情侣？”瑞秋眼中充满柔情地说道：“是的。你愿意吗？”

        盖伦完全没有想到瑞秋会对自己有意思，更没有想到瑞秋会忽然对自己表白。到了此刻，他才会意过来，原来这顿晚餐是瑞秋精心营造的一场约会。

        对此，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瑞秋无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并且与自己有许多共同的兴趣爱好，跟他很合得来，对于单身已久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但另一方面，他对前妻卡特琳娜仍然无法忘怀。他依然深爱着卡特琳娜，在他内心深处，还存在着有朝一日能与她复合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盖伦一时间待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瑞秋则静静地等待着盖伦做出决定。

        就在此时，钢琴师弹奏起了席琳·迪翁的《my heart will go on》。这是瑞秋之前特意让餐厅经理安排的。她知道这首歌是盖伦最喜欢的歌曲。她觉得或许盖伦听到这首歌会更容易心动，进而答应她的表白。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盖伦之所以喜欢这首歌，并不是他觉得这首歌有多么动听，而是因为以前卡特琳娜总是播放这首歌曲给他听，使他对这首歌充满了美好的回忆。现在她让钢琴师弹奏这曲子，反而令盖伦回想起了与卡特琳娜的许多甜蜜往事。

        盖伦回过神来，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瑞秋，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你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人，真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更有魅力的女人了。可是，在我的心里，我还惦记着我的前妻，我还忘不了她。所以……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瑞秋放开了盖伦的手，苦笑着说道：“太可惜了，我一直想找一个像你这么有才华，对人又这么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我本以为我们这么兴趣相投，应该能够在一起的，现在看来，我还是要单身很长时间呢。”

        与此同时，瑞秋（艾希莉）的心里也在暗暗叹息，自己策划了好几天的“美人计”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盖伦看到瑞秋失望的样子，只好安慰道：“其实，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有才华。如果你是因为在工作中看到我的才能而欣赏我的话，你最终会感到失望的。我相信，以你的魅力，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才华横溢的男人爱你的。”

        瑞秋本来已经觉得没戏的了，但听到盖伦说出这句话后，立即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探听盖伦的秘密。她继续装作伤心的样子，说道：“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故意贬低自己。你的才华是我亲眼所见的，你在工作中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果断，真的很帅气。我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才华能够比得上你。”盖伦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你这么夸奖我。但我只能告诉你，你平时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的。我真的没有那么聪明。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它……它有点复杂。”

        “如果我看到的都是假的，那么真相又是什么呢？”瑞秋敏锐地追问道。

        盖伦沉默不语，他不确定要不要将希尔的事情告诉瑞秋。他之前答应过希尔，要对所有人保密的。

        瑞秋见盖伦在犹豫，又接着假装有点生气地说道：“好了，够了。我知道你怕我纠缠你，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死心。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我能理解，但你真的不需要编一些奇怪的谎言来骗我。”

        盖伦听了，着急地道：“不，不是的。我没有骗你。事实上，我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人，我的另外一个人格希尔，他……”他说着说着，忽然昏倒在了桌子上。

        瑞秋见状，吃了一惊，连忙摇晃盖伦的身子，叫道：“盖伦，盖伦，你怎么了？盖伦，醒醒……”过了几秒钟后，盖伦又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瑞秋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刚才是怎么回事？”盖伦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瑞秋看。

        瑞秋又问道：“你刚才说你有双重人格，这是真的吗？”

        盖伦没有回答，反而缓缓地说道：“让我猜猜，你是FbI的人，对吧？”瑞秋整个人愣住了，惊讶地说道：“你……你怎么会……”

        “我不是盖伦，我是希尔。恭喜你终于找到我了。”希尔淡淡地说道。

        “希尔？你就是盖伦刚才说的另一个人格？”瑞秋问道。

        希尔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瑞秋。

        瑞秋也认真地端详希尔，发现希尔的眼神确实跟盖伦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睿智与自信，似乎能够看穿一切，包括自己的所有伪装。她知道在他面前，说谎已经没有用了，最好的办法是向他坦白，以换取他的信任。

        于是，她镇定地说道：“很高兴见到你，希尔。你猜得不错，我是FbI的人，我的真名叫艾希莉·克拉克，是FbI的特工主管。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究竟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希尔平静地说道：“很好，既然你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坦诚相见了，不用再作无谓的伪装。”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从你面试的那天起，我就是开始怀疑你了。当时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与盖伦有着相同的兴趣品位，让我觉得十分可疑。要知道，两个不同背景的人拥有这么多共同爱好的概率是非常低的，绝对不会超过千分之一。而这种情况却偏偏发生了。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盖伦真的十分幸运，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要么，是这一切都是精心编造出来的。而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后来，你入职我们公司之后，想方设法地亲近盖伦，还用了一些借口，借走了盖伦的手机一段时间，然后再归还给他，这更引起了我的警惕。所以当天晚上，我拆开了手机，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你偷偷安装的监控设备。至此，我已经完全确定，你进入我们公司，是有特殊目的的。”

        艾希莉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揭穿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盖伦？”

        希尔说道：“因为我还没弄清楚你的意图，而且我也不想让盖伦感到恐慌焦虑。我想等一切都搞明白了之后再告诉他。所以，在你暗中观察盖伦的时候，我也在暗中观察你。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手段如此厉害，这么快就把盖伦哄骗了，令他在不知不觉中把我们的秘密供出来了。美人计，这招确实很不错，简单而有效。说实话，你不做演员实在太浪费了，你的表现足以让你拿到奥斯卡金像奖。”

        艾希莉笑道：“过奖了。盖伦其实并没有中计，只是他的善良被我利用了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后来又是凭什么猜到我是FbI的呢？”

        希尔说道：“从你之前对盖伦的爱好了如指掌来看，很明显，你和你背后的人已经掌握了有关盖伦的大量信息。而能够获取到这么多隐私资料的人，一定是政府机构的执法人员。那么，什么政府机构会有兴趣调查我们呢，FbI、IRS（美国国内税务局）、SEc（美国证监会），大概就只有这些了。因此，我猜测你是这些机构中的其中一个派来的，但不确定是哪一个。直到今天你穿了一件这么性感的衣服出来跟盖伦约会，我才进一步断定出你是FbI的人。”

        艾希莉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不解地说道：“我穿的这条裙子除了比较性感，更能够勾起男人的欲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在任何一家商场都可以找到一堆这种款式的裙子。”

        希尔说道：“问题不是出在衣服上面，而是在于你穿得太少了，暴露了你身体的秘密。”他说着，伸手拨开了艾希莉手上的腕表，露出了她手背上的一处伤疤，然后又伸手拨开了艾希莉脖子上的项链，露出了她胸前的一处伤疤。他接着说道，“你平时穿的衣服比较严密，而且并不喜欢戴首饰，所以我今天特别留意了这些地方。尽管你遮掩得很好，但我还是隐约看到了这些伤疤。这些伤疤是刀伤、枪伤造成的，会有这种伤疤的人，恐怕就只有从事危险任务的FbI特工吧。”

        艾希莉听了希尔的解释，叹服地说道：“你果然很厉害，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有这么敏锐洞察力的人。”

        希尔淡淡地说道：“这确实是我的过人之处。那么，现在，该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和盖伦一直以来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始终保持低调，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事情，为什么会被你们

        FbI盯上？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艾希莉盯着盖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坦诚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会坦诚回答我的问题吗？”

        希尔说道：“当然。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并没有犯罪，不需要隐藏什么。”

        艾希莉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好了。由于你的投资能力过于出色，引起了NSA的注意。NSA评估认为，一旦你把你的能力用在其他坏的方面，可能会对国家安全造成严重威胁。因此，NSA联合我们FbI，决定对你展开全面调查。”

        希尔听了，冷冷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样子，你们是害怕我会成为像莱克斯·卢瑟那样的大反派。”

        艾希莉耸了耸肩说道：“差不多。只是莱克斯·卢瑟是超人漫画里的一个虚拟角色而已，而你却是在现实中真实存在的。在现实中，一旦你真的成了坏人，为非作歹，可没有超人能来阻止你的恶行，只有我们FbI。”

        希尔有些不屑地说道：“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们FbI和NSA的臆想，我根本没有兴趣去做那些事情。”

        艾希莉怀疑地道：“真的如此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最近几个月这么努力扩张生意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希尔坦然地说道：“为了盖伦。为了让他获得新鲜的刺激，为了让他重拾生活的热情。”

        艾希莉说道：“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盖伦？完全没有自己的企图？”希尔表情严肃地说道：“没错，确实如此。”

        艾希莉问道：“那么……你这算是盖伦的伙伴，朋友，还是附庸？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你和盖伦之间的关系的。”希尔说道：“说实话，我无法确切地说出我们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我能感受到盖伦的所有情绪。当他开心的时候，我会觉得开心。当他伤心的时候，我会觉得伤心。因此，虽然从客观上来看，我的出现确实是由诸多偶然因素综合造成的，但我相信，自己是被赋予了某项使命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而这项使命，我想，大概就是让盖伦快乐地生活吧。”艾希莉问道：“这么说来，只要盖伦不想做坏事，你就不会做坏事？”希尔回答道：“是的。”

        艾希莉问道：“那如果盖伦想做坏事呢？”

        希尔回答道：“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不过，你知道的，他连解雇公司一个不称职的员工都会觉到内疚，更何况去做破坏国家，破坏世界的事情。”

        艾希莉说道：“这确实不像是他的风格，但是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

        希尔说道：“所以，你始终放心不下，依然要继续监控我们？”

        艾希莉说道：“是的。不仅因为放心不下盖伦，更因为我并不完全相信你说的话。”

        希尔平静地说道：“是吗？我很遗憾你坚持要这么做。但我也理解你的立场。我只希望，不管以后你们要用什么手段来监控我，都尽量不要伤害到盖伦，可以吗？”

        艾希莉说道：“好的，我答应你。我知道盖伦是真心把我当作好朋友。可我却欺骗了他，他应该会很沮丧吧。请代我向他道歉，告诉他，我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他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希尔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告诉他的。那么，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再会了，我的特工小姐。”他说完，起身离开了餐厅。

        艾希莉目送着希尔的身影远去，实在分不清他究竟是友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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