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枝拨叶,偶尔嗅到近在咫尺的扑鼻花香,熏陶之下,诸葛上景都有些头晕目眩,仿佛醉酒一般。
又行了一阵,花草渐疏,身体感受到的温度逐渐攀升,直到空气中飘逸起蒙蒙雾气,才终于看到了一池温泉。
用蓝田玉修砌而成的汤池,举目望去宛如一朵梅花盛放,造型雅致。
水声潺潺,四周水雾氤氲,蒸腾的热气往上空飘去,燕尔泉虽处于室内,但泉水上空却是露天的。
若是泡在燕尔泉中,还能仰望一方景色。
如今天色浓黑,外头的风雪似乎都屏蔽了此处,仰头望去,繁星点点。
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引路的两位仆人已经悄然退下。
诸葛上景站了片刻,身后的门处走来两名侍女。
她们对诸葛上景恭敬行礼过后,将诸葛上景引至左边的房间。
“公子,请先更衣。”
诸葛上景点点头,进到屋内,两名侍女随之而来,屋内空间宽敞,物品一应俱全。
和寻常的房间没什么区别,若是泡累了直接到这里睡觉也是可以的。
两名侍女娴熟地褪去诸葛上景繁复的衣袍,只余单薄的里衣。
诸葛上景从未被人伺候过宽衣解带,顿时有些微窘。
不过侍女们很是习以为常,让诸葛上景也慢慢适应了。
侍女将诸葛上景的发冠取下,乌黑的长发霎时披散。
美得叫人雌雄难辨。
做完这些,两名侍女便退下了。
“公子可以去泡泉净身了。”
“将军因为公务繁忙,已经吩咐下人告知您在燕尔泉处,等将军回来会尽快赶来陪您的。”
这番话很有问题,为什么听起来好像他迫不及待地要见司马少谦似的?
他作为一个被囚禁监视的人,告诉司马少谦他的去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司马少谦也要过来?
诸葛上景正欲发问,两名侍女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法,泡完就赶紧离开吧。
诸葛上景赤着白瓷般的双足,踩在玉石铺就的小路上。
朝着燕尔泉走去。
站在汤池旁,诸葛上景顺着台阶一步步往温泉水中央走去。
温泉水很快没过他的胸膛,单薄服帖的里衣随着水波浮动,时而紧贴肌肤,勾勒出诸葛上景纤细紧致的腰身,时而悬浮,露出一片令人浮想联翩的肌肤。
诸葛上景背对着入口处,舒服地靠在玉石壁上。
温度适宜,偏热,泡了一会儿,诸葛上景的额头便流下热汗。
如此久违的感觉,让诸葛上景连日来的烦闷似乎在此刻都寻到了出口。
随着热气,一同飘到天际。
不多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位侍女缓缓走来。
诸葛上景听到动静,眯着眼睛回头看去,侍女敛眸低头,手上端着一壶温好的美酒。
侍女走到诸葛上景身边,跪下身,将美酒与白玉杯盏放置在诸葛上景触手可及的位置。
声音轻柔,“公子,这是倚妃娘娘亲自酿的酒,惊雀郎香。”
诸葛上景慵懒地半抬眼眸,面露疑惑,“……倚妃娘娘?”
侍女道:“将军大人的生母。”
诸葛上景更加不解了,司马少谦早故生母酿的酒,如此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拿来给他喝?
“为什么要给我喝?”
侍女顿了片刻,似乎很疑惑诸葛上景为什么这样问。
斟酌开口道:“燕尔饮郎香,喜乐平安长。”
久久得不到回应,侍女悄悄地抬眼,紧张地看了一眼泡在燕尔泉里的人。
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低头。
霎时脸颊火热,飞出两片红霞,被自己看到的景象羞得不知所措。
诸葛上景本就不牢固的衣领,此刻因为泡在水中而变得松散,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羊脂玉般的肌肤。
湿漉漉的发丝紧贴在脸颊脖颈处,向来冷淡疏离的眉眼此刻因热气,而眼角绯红,脸颊蒸出红晕,浑身上下白里透红。
叫人看了脸红心跳。
诸葛上景被热气蒸得头晕目眩,过了好久,侍女的话才被他完整消化。
“……饮郎香,喜乐平安长。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不好用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敢再泡温泉的原因,满脑子都是喜欢的东西,人就会变成傻子。
而侍女早已离开,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诸葛上景的眼睛从泉水中悠悠飘转到一旁精致小巧的酒壶,壶颈处还别出心裁地系着鲜艳的红绸。
就这么呆呆地看了良久,诸葛上景将手探向了酒壶。
宛如天鹅颈的壶嘴,一注清澈的液体倾泻而下,流入白玉杯中。
霎时,鼻息间钻入几缕香甜的酒气。
诸葛上景不自觉地吞咽口水,最后拿起酒杯,将满满的一杯酒尽数吞入腹中。
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就像喝水一般。
但渐渐地,身体开始灼热难耐,喉壁火辣,酒像是在他身体里再次发酵似的,口中酒香不散,回味无穷。
但诸葛上景不擅饮酒,不敢贪杯,便克制地将酒杯放回原处。
他闭上眼睛,舒筋松骨地倚躺在玉石壁上,脑袋枕在池沿,感受着水流,整个人像是投入了温暖舒适的怀抱中。
在酒精和热气的作用下,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全然忘记自己此前所想,泡完赶紧离开。
而若是诸葛上景知道自己如今泡在温泉中的模样能让人见之心神震荡,想要据为己有。
他绝不敢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去。
司马少谦在皇宫中一忙就忙到了天黑。
都没空给诸葛上景写信了。
因为当着朝廷文武百官的面驳回了父皇让他与吴国公主和亲的旨意。
他这几日过得可谓凄惨,原本早早就可以回到北方战营,现在却被困在京城中,不得脱身。
不过好在有温易寒陪着,也不算太无聊。
今天起了个大早,给他留了一封信,不知他看见没有。
会是什么反应呢?
一定是恼羞成怒,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
不不,如果是这样他早叫人送来一封“冷嘲热讽”的信了。
啊啊啊,肯定是十分冷淡地装作没看见!
太恶劣了!明天要写十封!让他不好再装瞎子!
司马少谦一想到诸葛上景,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
忽然,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顾七远的话。
温易寒和司马玉权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竟然在他的府上聊了近半个时辰。
他和司马玉权有什么可聊的?
司马玉权贵为太子,为何鬼鬼祟祟地进入他的府中,找他名义上豢养的男宠?
他不在的日子,温易寒都在干什么……
司马少谦发现他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想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甚至想把这个人绑在身边,自己时刻盯着,才放心。
想见“温易寒”的心愈发迫切,司马少谦回到府中时,就一刻不停地往自己的居所赶。
但行至半途,负责打理燕尔泉的总管却拦住了他。
像是专门候在此处等他到来,恭敬地弯腰行礼,随后抬起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笑得欣喜,“将军,温公子已经在燕尔泉等您了。”
司马少谦皱眉良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终于明白总管在说什么时。
霎时睁大眼睛,“温易寒在燕尔泉?”
总管笑盈盈应道:“是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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