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煊一动不动，硬生生接了这一巴掌。

        周国威是真的下狠手，一巴掌下去，周煊白皙的脸上，现出明显的指痕。

        “小畜生，这么大的事，你做了才通知我？谁给你的胆子？”周国威怒不可遏。

        周煊不想把被苏棉威胁的那些事说出来，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周家会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苏棉。

        苏棉现在身陷囹圄，如果周家想要整她，那苏棉的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所以周煊只是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我必须要完成这件事。我无意冒犯你，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要是没有我，你的路还能那么顺吗？”周国威怒道。

        “我现在没办法证明，如果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下去。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所以难免会仗你的势。所以我无权反驳。您早点休息，我走了。”

        周煊淡声说完，转身走了。

        周国威气得拍桌子，叫来秘书：“去查一下，这件事的起因到底是什么，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让他敢忤逆我！”

        ……

        第二天早上九点，赵金城来找苏棉。

        他打通了视频电话，背景是一间病房，哥哥苏庆安正在输液。

        他的脸还是红的，这是他严重过敏后的表现，应该是吃了不少核桃和芒果。

        这两样东西他都严重过敏，吃一样就了不得，如果两样都吃，他很快就会休克。

        “棉棉，我是哥哥，我没事了，我现在在医院。”苏庆安面对镜头说。

        苏棉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头，强行控制住眼眶里的泪水。

        “棉棉，哥哥希望你也平安，能够在外面和你相见。”苏庆安道。

        “嗯，好。”

        苏棉哽咽着勉强吐出两个字，然后仰头看天，不让眼泪掉下来。

        赵金城及时挂了视频电话，“接下来你该怎么做，清楚了吧？”

        苏棉点了点头。

        “你该怎么做？”赵金城又问了一句。

        “咬何瑞，把我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苏棉已经冷静下来。

        “错了，现在不咬何瑞了。你哥的保外就医并不完全符合条件，如果你咬何瑞，何家反击，你哥很有可能会被重新带进去。”赵金城道。

        “啊？那我的烟到底从哪里来的？”苏棉不懂了。

        “汪卫明给你的。”赵金诚道。

        “啊？”苏棉瞪大了眼睛，“汪卫明当替罪羊？”

        “汪卫明办事不力，所以出了漏子。他是何瑞的马仔，他不替罪谁替罪？”赵金诚淡声道。

        “可这……他会认罪吗？”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总之你就这样说就行了。”

        苏棉后背凉凉的，原来汪卫明和自己是一个级别，都只能当牺牲品。

        “汪卫明对我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要我诬陷他，我有点……开不了口。”苏棉吱唔着道。

        赵金城冷笑，“你的计划是把你哥救出来，现在计划完成了，你就想装好人了？再说了，让谁当替罪羊，你以为是你能决定的吗？”

        苏棉明白，所有的一切答案都是背后博弈的结果，确实不是自己这个小人物能够决定的。

        这甚至有可能就是何瑞的意思，弃卒保车，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操作。

        “如果你不忍心诬陷汪卫明，那你就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也行。不过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在警察那儿证明亲眼看到你把烟给苏大成的人，就是汪卫明。把你工作和住址告诉苏大成的人，也是汪卫明，你现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苏棉又瞪大了眼睛，“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感觉你威胁到了他。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合伙人，还深得何瑞的器重。他以前追过你，后来你进了他的律所，以为可以拿捏你。却发现你正在慢慢的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就想毁了你，这你都想不明白？”赵金城冷笑道。

        苏棉后背更凉了，原来如此。

        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其实并不是，暗中很多眼睛盯着自己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下不了手的了。

        ……

        苏棉把汪卫明咬出来后，也并没有马上得到释放。

        因为不管那两盒烟是谁给她的，他亲手给了苏大成，造成了苏大成的上瘾，这是事实。

        而且各方博弈之后，大人物都保住了，并没有谁有事。

        那下面的人肯定就要做牺牲，汪卫明是何瑞那边的牺牲品，何瑞那边当然要咬住她不放，让她也要当牺牲品。

        你砍我左手，我就要砍你的右手。

        苏棉倒也不急不躁，她的计划之一，就是把哥哥给救出来。

        现在计划初步完成，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能够让哥哥重获自由，自己受点苦，那又能算得了什么。

        而且她相信，周煊不会让她一直在里面的。

        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者就是感觉吧。

        ……

        周宅。

        肖楚红打电话给周煊，让他过来谈事。

        过来的时候，肖楚红正在吃饭。

        三个菜，全是素菜。

        肖楚红吃斋念佛已经二十年了，从来不占荤。

        所以她状态一直保持得很好，那么大岁数，腰胸臀一点也不走样，苑若少女。

        “妈，你找我。”

        周煊面对肖楚红的时候，畏惧的程度大于面对周国威。

        周国威发脾气会出手打他，但肖楚红发脾气会伤她自己。

        相比挨打，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自残带来的痛苦明显更让人难于承受。

        这一次肖楚红的情绪却异常平静，“来了？坐。”

        周煊很拘束地在椅子上坐下，“妈，您吃得太素了，要注意营养。”

        肖楚红看了儿子一眼，“我听说，你把苏庆安给捞出来了？”

        周煊点了点头，“是的，但我不是意气用事，我是权衡后作的决定。”

        “权衡？怎么权衡的？就是为了苏棉那个小贱、人吧？你爱上她了？”

        肖楚红说话语气依然平静，但捏筷子的手，开始轻轻发抖。

        她已经快压不住内心的暴戾之气。

        “妈，这件事你别管了，就让我做一次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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