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却又有些犹豫，“我也不敢确定，荷姐是真的知道什么。万一跑空了呢？”

        苏棉却觉得，她犹豫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你是因为没有你妈妈同意，所以你担心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对的。或者说，你担心的是不是应该信任我？”

        苏棉一语道破程玉的心思，程玉没有说话。

        “之前因为周煊，我们可能还有一些利益上的冲突。但现在我和周煊已经离婚了。唯一的利益冲突也消失了，我们是可以合作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能拿到强有力的证据。我一定先把你妈妈救出来。”

        程玉也放下了酒杯，“可是你也说了，你妹妹和你哥哥也都身陷囹圄，你为什么不先救他们？凭什么先救我妈？”

        “我妹妹的事情，我很快就能搞定了。至于我哥，我有能力把他捞出来一次，自然也可以有第二次。如果我真的从你妈妈那儿能拿到有用的东西，我保证一定会优先捞她，因为她的情况并不复杂。我知道这样的保证显得有些苍白无力，那我们拿到证据以后由你保管好不好？我们一起做这件事情，如何？”

        程玉想了想，答应了。

        ……

        金诚律所。

        周煊听完手下的汇报，星眉皱起，“何瑞和苏棉去会所喝洒，然后帮了程玉，然后她们一起吃饭，然后就没有了？”

        “何瑞先走的，后来两个女人聊了很久。”手下汇报道。

        “然后呢？这两天苏棉没什么动静？”

        “没有，就很正常的工作。对了，她有去走访她妈妈卖豆腐的菜市场。”

        周煊点头，“这就对了，她应该是在搜集证据，想证明苏美娜是正当防卫。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手下出去以后，周煊捏了捏眉心，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苏棉前两天把该求的人都求了一遍，最后无果，没有人愿意帮她。

        她确实很无助，然后就突然变得安静了，开始老老实实准备案子的事。

        可是她应该清楚，只要金诚这边插手，案子她是不可能赢的。

        法官就算是看情面，也不会给她机会。

        那她为什么却不想其他的办法，开始老老实实准备案子？明知道会输的官司，她还挣扎什么呢？

        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走出了律所。

        ……

        周煊每次来到天明律所，都会引起小小的轰动。

        主要还是他的业内的地位和颜值都太高，在律师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只要出现，总会成为焦点，无论任何场合。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律所的人都听说了，周煊和苏棉要因为苏美娜的官司直接交手。

        吃瓜群众们不清楚内幕，不敢轻易站队，怕站错了，遭受池鱼之殃。

        周煊径直来到苏棉的办公室，苏棉正在整理资料，抬头看了周煊一眼，“稀客啊，前夫哥。”

        周煊愣了一下，“前夫哥？”

        “是啊，不都是这样叫的嘛。今天来找我做什么？你想通了，决定让江心月撤诉吗？”

        周煊看着苏棉，觉得她今天语气轻松，和平时不太一样。

        “撤诉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是我的前妻，在这件事上，我也不会让步。”周煊淡声道。

        摸出烟盒，拿了一只烟叨在嘴里，“我可以抽烟吗？”

        “不行，我从来不允许别人在我的办公室抽烟。”

        如果是以前，你是我丈夫，我可以宽容你一下。

        但是现在你坚定地带着白月光要把我妹妹投进监狱，我为什么还要惯着你。

        周煊愣了一下，冷嗤一声，将摸出的烟折成两段，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可以直接扔的，但是故意要折成两断，表明的是一种态度。

        折断的不是只是烟，还有其他的东西。

        “你既然不肯撤诉，那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示威？”苏棉问。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我主要还是好奇，你明知道一定会输的官司，为什么你还要那么执着的坚持？”

        “因为那是我妹妹，虽然我和她感情不好，但在外人眼里，她依然是我妹妹。我如果看着我妹妹含冤入狱而无所作为，那我以后没法在这一行立足。”苏棉老实地说。

        “所以我让你不要掺合这件事，只要你不参与，这件事可以与你无关。”

        苏棉冷笑，“江心月欺负我妈，苏美娜为我妈出头，这件事他做的是对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她因为这件事被你们欺负，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会护她周全。”

        周煊也冷笑，“就怕是你拼了命，也护不了她周全！”

        “一定可以。”苏棉很冷静，“我如果连命都不可以不要，还是有一定能量的。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是个人。”

        苏棉冷静的样子，让周煊想起了一些往事。

        主要还是她如何接近自己，如何一步步嫁进周家。

        她的每一步，其实主要都是靠她自己。

        她冷静下来精心算计的时候，她的脑子像一台精确的计算机，计算出每件事可能出现的情况，然后她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那一刻出手。

        这种计算，源于人性深度的洞察。

        可她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她却比很多人还要熟知人性。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能说是一种天赋。

        现在再看到她这个样子，周煊突然心里有些不安。

        突然觉得，她真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难道她还有什么招？

        细想又不可能，自己在锦城司法界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她和自己斗，怎么可能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自己为什么会不安呢？周煊想不明白。

        周煊就那样沉默地坐着，静静地看着苏棉。

        苏棉自顾看资料，好像这房间里没有别的人一样。

        周煊坐了一会，自觉无趣，站了起来，“我走了。”

        苏棉头都没抬，“好。”

        “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周煊又问了一句。

        苏棉终于是抬起了头，“你劝江心月撤诉吧，不然肯定会两败俱伤。”

        她说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你能赢？”周煊冷声问。

        苏棉摇头，“我没有把握，但我说过了，我会尽全力护苏美娜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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