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尘却是听懂了,立刻明白了陈遵义的意图,心中顿时生出浓浓怒意,然而她面上却一脸的风清云淡,道,“想必陈将军府上妻妾成群,陈将军又如此喜爱美色,那么,妻妾之中定是不乏绝色之人了。既然将军想要一位红颜知已,而且将军又可以命人快马加鞭千里加急,那何不连夜下令,将都城之中的某一朵解语花接来啊?”
“唉,”陈遵义驳道,“我虽然妻妾众多,却不如姑娘所说的那样,真有一位红颜知已、解语花啊。叹我陈某纵横沙场,叱咤风云,看起来风光无比,却不知道日子有多么难过啊。陈某身旁就缺少一朵解语花,一位象姑娘这样的可人儿啊!”
“将军将自重。”
“贫僧困了,不知将军可为我们安排了房间?”行痴岔开话题道。
“那是自然。只不过——”陈遵义意味深长地说,望了行痴与出尘一眼,笑道,“除了陈某的那张,客房里并没有比较宽大的床了。所以,今夜里委屈二位了。大师一间房,姑娘一间房。”
这一番话显而易见,是对行痴与出尘的侮辱,在暗示他们两个人的不正当关系。他两个人的心中都极为恼怒,然而留下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探明真相,也不能立刻撕破脸皮。所以行痴施了一个佛礼后说道,“我们这般四海云游的出家人,睡在哪里,睡怎样的床,早已不放在心中,更加不做计较。佛祖既在我心中,一心念佛就好。”
“大师倒挺会想。可陈某就不同了。陈某不修佛,只是红尘俗世中的人。陈某就经常会有人性中最常有的欲望。比如在夜晚就会想,今夜的床上,躺着哪一位女子,怀中搂着何人。大师莫非真不知怀抱佳人的美妙之处?”
见陈遵义越说越过份,竟有挑逗的意思了。出尘便道,“请将军叫人送我们回房去吧。”
见出尘的言语神情已经转为冰冷,陈遵义面上堆满了示好的笑意,道,“是,是,陈某亲自带你们去。”
陈遵义为他们安排的房间,并不靠在一起。一个在最东头,一个在最西头,中间相隔着一段距离。
陈遵义先领了行痴进他的房间,亲手为他关上了房门,嘱咐他好好休息,而后又带着出尘到她自己的房间。
直送了出尘到门口,正欲随着出尘进入,出尘的动作却极为伶俐,双手各握住两扇门,自己堵住了门口,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将军回去吧。”说罢不待陈遵义回话,便关上了房门,从里面将门扣上了。
出外这些天来,也的确没有好好的休息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到底也是不舒适的,在野外坐着睡觉,虽然解了一时的困意,身子也仍是有些乏的。出尘四处打量了一番房间,见没有什么异样,又仔细检查了门窗,皆紧闭着,便放心地躺在了床上。
甫一沾上这软软舒适而又干净整洁的床,立刻便来了睡意,心中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多时便沉沉地睡着了。
黑暗之中,她在沉沉的睡梦里,却不知道,有人提着一盏明灯,正映照着她的面容。拎着明灯的那个人向身边的另一个说道,“怎么样,长得美吧?我敢打赌您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绝色小娘子。”
“嗯。”另一个专注地看着出尘,仿佛在欣赏一个东西,一盆花。他那双眼睛盯着出尘的面容,打量了许久,回应着那人的话,道,“美则美矣。却不知身材如何。”
“身材那也是一等一的。”
“我见过的美女如云,多得像枝头的繁花,数也数不清。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啊。”
“不信您老亲自看看。我虽然没有您老见过的美女多,却也敢打赌这一个绝对是绝色。不然也不敢献给您老啊。”打着明灯的男子说着便伸手准备去掀开出尘的被子。
手才触碰到被子,却像是触了电一样的,他急急地缩回了手。见一切无异,又伸过手去,可是手上又是一番刺痛,他将手凑到明灯前去看,手背上一片通红,鼓起了一个小红包。
“呵呵。”另一个笑了起来,“想来这是个刺美人吧。这还没碰她呢,就已经一手的包了。”
“您老说得也不错。这个小娘子还真是个刺美人。说她风骚吧,她跟着一个和尚四处跑,关系又这样的亲密,怎么可能没有奸情。说她正经吧,我还真是拿不下她。”
“还有你拿不下的女人?”那人又笑了。“你献给我的那些迷药啊,催情药啊,难道自己就没有留一份?”
“嘿嘿。我的心思都被您看穿了。其实我是想留给您。这样的绝色佳人,自然是要献给您的。我怎么敢造次。”
“好了,看你说得这般郑重,就姑且信你了。她是不是绝色,待明日我见了她再做定论。哼,如果真是如你所说,我自然会收了她,做妾也好做婢女也好,都是她的造化。”
“对,对,只是您老喜欢就好。”
两人提着明灯说笑着离去,全然不怕出尘听到。
事实上,出尘的确听不到。毫无知觉,更不知道自己竟在睡梦之中被人像物色牲口,挑选马匹一样的被人这样打量着。
没错。这房间里燃着香。
这香能使人昏睡,毫无知觉。
只可惜出尘吃了这么多次的亏,心思仍然不够缜密,观察仍然不够仔细啊。
那两人个提着明灯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如果不是今夜还有要事相商,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出尘。
穿过寂静的长廊,提着明灯的那人,特意走到了行痴的房间,透过窗纸看到一盏烛火之下,盘膝打坐,念念有词的行痴,面上不由地冷冷一笑。
两人进了一个房间,提灯的那人轻轻按了墙上的一个机关,看不出缝隙的墙上,立刻便有一扇门自动打开,进去后,却正是一个密室。
“那个和尚身手倒是不错,如果能为我们所用,倒是一件极好的事。”提灯的那人边说边向里走去。又道,“这回兵马已经征集得差不多了,我家主公可谓尽心尽力,您老大可以放心……”
二人闪身进了密室。
黑暗的夜色之中,有一个人,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这世间的事,根本就是隐瞒不了的。世上更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密室再怎么隐密,他们的这一番谈话,却仍是被这道人影听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第二日,出尘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醒来。只觉得睡得极为舒服,睡在床上和睡在野外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房门像是有人随时在听着她的响动似的,她才下了床来,立刻便有一位中年女人端着银盆走了进来。盆中盛着清水。
“姑娘醒了啊,请洁面吧。”那妇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像极不情愿一样。
“谢谢大婶。”出尘很是讶异这军营这中竟然也有妇人出现。昨日里并没有见过的。便不由地问道,“大婶是镇上的吗?”
“是啊。”那妇人冷漠地回道。极不情愿和出尘说话,然而却不得不依礼相待。
出尘感觉出了她的漠然,心里很奇怪,自己初次见到她,并没有招惹到她的啊。
“大婶怎么会在军营啊。”出尘又问。
“还不是为了服侍你。”妇人的不悦之色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出尘看进了眼去。
“大婶是专门为了我,今早才到军营来的?”出尘极为讶异。
“哼,如果不是为了换几升米,我才不会踏进这个军营!”妇人愤怒地说道。
“大婶好象对这个军队很有意见?”
妇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虽然出尘是一片好心地询问,然而她却再也不敢再随口乱说了。任出尘怎么问,都不再告诉她。
出尘梳洗了一番,出了房门。不见行痴,便到他的房中去找他。方走近他的房间,就看见行痴一脸的凝重面色,正征征思索着什么。见到出尘,便稍作掩饰,一扫面上的沉重。
“和尚,发生了什么事吗?”出尘问。
“没有。这军营里怎么会有什么事发生。”
“那你可探明了,那个‘三叔’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尘轻声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除了陈遵义生活奢华之外,也并没有别的可异之处。想来是我们多虑了。既然这样,我们还是马上上路的好。”
“嗯。”出尘的深信不疑,令行痴的心感到刺痛。他在心中默默说道,“小梅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隐瞒你,实在是……。”
两人取了自己的包袱,打算向陈将军辞行。
有军人领了他们前去见陈遵义,他们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那名军人便返来请他们到大厅说话。说将军正在会客。
行痴面色有些黯然,却依然与出尘一同随着那军人的指引进了大厅去。
一进大厅,一眼便看到陈遵义的身侧,坐着一个彪形汉子,满面的络腮胡子特别惹人注意。看年纪也就三十多岁吧。
见出尘与行痴进来,两个人立刻停止了说话,目光先都望向出尘走进来的方向。
今日的出尘,仍然穿得是男装,然而宽袍却掩饰不住她婀娜的身姿。因为早起时只当还没有打听到内幕,今日还不会离开。既然军营中的人知道了自己是女子身份,所以头发并没有向男子那样束起,而只是披散着,随意地用丝带绑了起来。
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打扮也没有。
尽管如此,却仍显得她弱风扶柳、娇美脱俗。
“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那满面胡子的男子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之后对陈遵义说道。
“对您老有胃口吧?”陈遵义悄声向那男子说道,却仍是被出尘和行痴听了去。
这男子想必来头不小吧,看起来大不了陈遵义多少年岁,陈遵义竟然尊称他为“您老”。出尘心中暗自想道。
“这位是‘尘空’姑娘。”陈遵义对身旁的男子介绍道。又向出尘说道,“这位是豪商巨贾,腰缠万贯的大商人。人人都尊称他‘二爷’。
相互问候一番过后,行痴便说出了辞行之意。
然而却没有料到,进军营容易出军营竟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便可以的事情。
陈遵义一听他的话,便连连摇头。笑着劝他们多留几日。又说二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尘空”又与二爷这么投缘,更加要多留几日。二爷可是风雅之人,虽然是个商人,却会吟诗做画,舞枪弄剑,“尘空”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出尘与行痴再三推辞,陈遵义与那位“二爷”,却都是咬口不放,硬劝着他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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