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叫卢尔,所以我叫卢尔,我的兄弟们都叫卢尔,因此周围的邻居们将我们叫做卢尔一家。
我出生在波旁都城波里斯的贫民窟内,是波里斯中许许多多贫民的一个,在我发达以后一直想搞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究竟什么时候出生。
幸好我邻居对我出生的年月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在我出生的那一,波恩猛将苏里维尔奇袭巴布提斯、打赢着名的巴布提斯战役的消息刚刚传到波旁,在波旁大通告钟声敲响的时刻我出生,所以邻居们对我的出生日期记得非常清楚。
于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我姑且锁定出生年貌似应该是在大历1412年。
是啊,这就是贫民,这就是波旁的贫民,绝大多数的贫民连自己的出生年都不知道,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当猪狗,然后无人哀悼的死去,然而我的幸运,也是波旁的不幸,碰上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让我这个贫民也能有一条奇险无比的出路。
虽然我们是波旁人,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不离开贫民窟的,而波旁的政府也不会派遣官僚过来管我们,不要治安官,连税吏都拒绝来到贫民窟。因此代替波旁对我们进行管理的,是贫民窟内形形色色的帮会。
尽管波旁不管理我们,但是仍然对我们征税,可是税吏又不进贫民窟,那怎么征税呢?他们的做法,是将征税权委托给帮会,帮会对我们征税,然后再将我们的税款转交给税吏,这就是波旁对我们的管理方法。
像贫民窟的居民来,波旁的管理及其宽松,只要我们不冲出贫民窟,波旁就基本不进来,因此贫民窟也成了各色龙鱼混杂的地方。
对于包过我的先辈在内许许多多的贫民来,生于贫民窟,加入帮会的工团去各处干活,忍受着帮会的剥削,在这之中有少数幸运儿能娶到一个妻子,然后生下孩子,继续被帮会剥削,这就是我们的一生。
波里斯大体有五个等级,最上层的贵族,中层的市民与平民,两者的区别只在市民是在城内并且有稳定工作,平民大多来自城外(不过只要不是互相辱骂,二者经常被混为一谈),以及处于最底层的贫民。
至于第五个等级,奴隶,这个阶级很难笼统的他们处于哪个位置,需要具体分析每一个奴隶,比如高级奴隶就比市民还要高,甚至五百多年前还有一个高级奴隶出身的人居然做了执政长(指费力逊九世)。
我所在的贫民阶级,内部也有三个等级,最顶层的帮会成员,他们才是贫民窟的大会宫,贫民窟的真正统治者,甚至很多人事实上已经比平民还要富裕。
不过贫民窟的帮会并不是最上级,一座主城最大的帮会永远是在平民区,贵族支持几个平民或市民建立恶棍行会,他们会在贫民窟扶持子帮会,以此将触手伸进贫民窟。
所以严格的来,波旁不会去管贫民窟,贵族们不会到贫民窟,但是他们仍然会以其他的手段来控制贫民窟。
贫民的第二等级,是工团成员,主要是被帮会收纳——虽然工团成员也可以自称是哪个帮会的人,但是这哪个帮会的意思,是他的工资要被哪个帮会抽走,帮会是他的庇护主和征税员。
工团的意思,就是工作团体,贫民会组成一个个工作团体,然后去城市做一些市民们不愿意去做的工作,比如挖山、清理下水道等高危险性的工作,这些工团由帮会保证安全(不受到其他帮会剥削的安全,而非工作的人身安全),并对他们进行征税。
而贫民的最底层,则是贱民,他们要么是贱民生出来的新贱民,要么就是借了高利贷换不起,不得不将自己一切卖给帮会的人。
这群人需要从事最繁重的工作,并且没有任何的安全保证,工作得来的工资也就够每糊口而已,其他一切的收入都会被帮会拿走。并且他们的人身自由也是被帮会控制着,不像工团成员,起码还可以自主选择什么时候去工作——只要他们能确保自己月末缴得上当月的征税就行了。
这就是贫民窟的现状,而我是出生在帮会成员的家庭中,我的父亲还是一名帮会的重要头目,所在的帮会是贫民卢尔帮会,因此我们一家子都叫卢尔,互相以卢尔第几来称呼对方以此来区别。
因为是贫民的最顶层,我也能接受一些启蒙教育,虽然教育质量不敢恭维,学了几年可能连一片雄辩都写不出来,但我起码比那群浑浑噩噩的贱民要好得多,帮会教育让我明白,贫民帮会之上有总帮会,总帮会之上的贵族才是我们的真正老大。
从我出身开始,波旁的战争进行的越来越频繁,因此需要大量的军队——波旁是不可能召集贫民去当军队的,军队最次也是平民去,但是召集贫民去挖沟渠、运补给这些体力消耗严重、还十分危险的活,还是可以的。
并且,平民被征召走那么多,平民和贫民的比例正在走向失衡,大会宫在有意识的消耗掉平民数量。
因此,等到我父亲成为帮会会长,再等到我成为帮会会长的时候,我们已经惊愕的发现,贫民的数量已经下降到危险线的边缘了,贫民要是再继续少下去,帮会就没法维持工团的存在了。
而我们也有了新的竞争对手,那就是我们曾经的上级,我们这里的恶棍行会。因为卢尔八世不断的加税令,大批的平民破产,由恶棍行会组建的工团占据比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这时候,他们就看我们百般不顺眼了。
卢尔八世万岁!他在任上解决了一道千古难题,让恶棍行会和贫民帮会互相仇杀——因为平民因为大量破产已经逐渐滑向贫民,那么恶棍行会和贫民帮会的区别就不是那么明显,所以这个时候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为什么恶棍行会不踢开我们,自己掌控贫民呢?
以前平民和贫民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贫民不是帮会成员,就是被帮会控制的,而平民之中有大多数的自由平民,他们从事着各个工作,加入各个行会,比如高级厨师行会、低级厨师行会、花匠行会等。
但是随着波旁情况的恶化,一些行会开始崩溃——比如擦鞋匠行会、洒水行会这些没后台的行会,自由平民数量暴跌,恶棍行会开始控制更多的资源,于是他们就将目光盯上了我们。
如果帮会被兼并,或许那些喽喽还能继续做喽喽,但是我们这些头目的下场可就难了,于是我的父亲选择反抗恶棍行会的兼并。
之后四个月中,我们贫民卢尔帮会与上级的恶棍行会爆发了冲突——其实也不止我们这一家拒绝被吞并,还有许多贫民帮会都拒绝被吞并,然后我们双方就开始各方面交手,前后打了四个月,然后我们就一败涂地。
在最后一次帮会斗殴之中,我们失败了,我的父亲当场战死,剩下的喽喽不是投降就是当场溃散。
于是恶棍行会冲进了我家在贫民窟的屋子,侮辱女眷、殴打男性,我刚出生的儿子也被他们像旋转风车一样扔上空,然后任其摔成肉酱。
当时的我身受重伤,肋骨都被打断了三根,只能占着熟知地利跑进下水道中,最后借用下水道从波里斯逃生出去,冲进老河流中随波飘荡,也居然侥幸未死,这也真是命大。
上岸以后,我拖着重赡身躯蹒跚了片刻,终于找到一处荒废无饶村庄——在卢尔八世的暴政下,这类村庄比比皆是,男丁被抽光了,老幼为了躲避征税只能抛荒逃亡。
在屋子里喘着气歇下来,对着断掉的肋骨瞎几把操作一番,期间因为剧痛难耐昏死过去一次,醒来接着做,觉得差不多以后,又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出去找吃的,才算是缓过劲来。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伤势居然平稳,只不过背上留下了几道狰狞的疤痕——海神保佑啊,我那种治疗居然也能活过来,只能是蒙神恩典。
又是一,我出去找吃的,正找到了一处有浆果的矮树,拿起来就往嘴里塞的时候,碰上了护林员。
他一见到我就大声尖叫,然后吹起了魔法哨子,整个林子爆发出尖锐的响声,以及他的怒吼声:“又有不肯乖乖饿死的刁民来偷吃老爷的浆果了!”
坏了!这是贵族的领地!这是我心中第一道想法,接着第二道想法就是,我应该立刻逃跑。
可是刚刚愈合不久的我,怎么可能跑得过贵族们的打手呢?不一会儿贵族的打手就抓到我,接着不由分就是一顿胖揍,肋骨居然没在这之中被揍断,只能是海神保佑。
在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贵族听到了一个消息,于是制止住仆人对我的殴打。因为他听到那三个要听到要服兵役就逃亡的农奴中,虽然逮回来两个,但是有一个在路上被殴打致死。
“完了,缺员一半已经很勉强了,现在又少了一个,我都不敢想象那个白脸混球看我的表情了,这不管交多少贿赂都没法交差,缺员太离谱了……”
到这里,贵族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是贫民窟帮会出身,比起那些面黄肌瘦的贫民来,肌肉是相当发达的,于是只用了一秒钟,贵族就决定拿我顶差。
于是,贵族在宽恕我的死罪以后,对我简单治疗几下,就将我混入他那些要服兵役的农奴中,让我去前线。
顺道一,贵族管家给我编的名字也叫卢尔,看起来这个名字还真是大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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