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走到近前,双双向陈云之施礼,道:“爷爷。”
随后又向陈庚施礼道:“爹爹(大伯)。”
再向陈胤施礼道:“爹爹(二叔)。”
这两个小孩非是旁人,男孩叫陈子俊,今年一十三岁,是陈庚的独子;女孩叫陈依琳,今年一十二岁,是陈胤的爱女。
陈云之对这对金童玉女般的孙子孙女自是喜欢异常,又加上他常年闭关极少见到这俩孩子,所以此刻一见不由心怀大畅,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抛到一边不再去想。大笑着叫道:“嘿!两个小宝贝快过来让爷爷抱抱。”两个孩子对陈云之的感情自不必说,陈依琳毕竟是女孩,虽跟爷爷亲近却也有些矜持。陈子俊却不管不顾直接蹦坐到陈云之的腿上,双手搂着陈云之的脖子,紧紧不放。
陈云之大叫道:“乖孙子,你想要你爷爷的老命吗?爷爷都快被你勒死了。”说完,就把手伸到陈子俊的腋下去搔他的痒。陈子俊被痒到,咯咯大笑,双臂夹紧,却不肯松开搂着陈云之脖子的手。
爷俩儿是闹做一团。
陈庚对陈子俊喝斥道:“俊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还不快从爷爷身上下来,平时爹是怎么教你的,怎能对爷爷如此无礼?”
不待陈子俊答话,陈云之便道:“得了吧你!快把你那堡主派头收起来吧!”话未说完,一把把站在跟前的陈依琳抱在了另一条腿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陈庚、陈胤道:“你们两个去办该办的事吧,也省得一会又对这俩孩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陈庚、陈胤相对无奈,他们这个老爹在修仙界可谓是名震寰宇,最近几年更是一举一动俱带威严,可惟独在他这俩孙子孙女面前,就变得如同老顽童一般,那里还有当世阵道第一大家的风范。
是夜。
陈庚回到自己的居室,已是身心疲惫,这是自他修炼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妻子林关颖已经失踪了整整近十个时辰,陈家堡精英尽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带回来,对于派出去的那些人的能力,他这个做堡主的可是心中有数。越是如此,他便越发担心妻子的下落,难道说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看来要自己亲自出去探查一番。他正如此想着,忽然发现陈子俊竟然靠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他摇头笑了笑心道,这孩子今天怎么跑到我的屋里来睡了?
陈子俊在四五岁大的时候,就已不跟父母同住,除早晚请安之外平时也不怎么进父母的房间,所以陈庚见儿子今日一反常态,这么晚还在自己房中,心中难免奇怪,难道是这孩子听到了弟子们说什么?林关颖失踪对于陈家堡来说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陈庚特别关照过钟非,让当夜的守夜弟子把紧口风封锁消息,但人多嘴杂难免有弟子无意走漏风声,被陈子俊知晓也是有的。
心中想着,走到爱子身边,陈庚伸手抚摸了一下陈子俊的头,柔声叫道:“俊儿,醒醒。”
陈子俊睁开惺忪睡眼,看到爹爹正站在自己面前望着自己,他咧嘴一笑道:“爹爹,你回来了。”
陈庚点头道:“嗯,爹爹刚刚回来。”
“俊儿,你怎会在爹爹房里睡着?”
“孩儿在等爹爹回来,孩儿一天都未见到娘亲,问钟大哥他们,他们都说不知,爹爹,娘亲去了哪里?”
“你娘亲有事出堡去办,很快就会回来。”陈庚骗他道。
陈子俊揉揉睡眼道:“出堡去了?那怎么不带孩儿同去?之前你跟娘亲都答应过孩儿,再出堡的话,一定会带着孩儿去外面见识见识的。”
陈庚笑道:“你娘亲出堡是去办正经事,又不是去郊游,带你做甚?”
陈子俊不依不饶道:“可孩儿长这么大也没出堡半步,整天呆在堡内都快给憋死了,娘亲好不容易出去一回,却还不带上孩儿,你们说话不算数!”
陈庚心中无奈,自从师祖将仙林至宝——三冥玉碟传与父亲之后,陈家堡怀璧其罪,这些年来那有过片刻安宁?仙林中人谁不觊觎此物?有些还能顾忌些身份,可大多数却是各种阴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平时出堡都需小心谨慎,爱子年幼,修艺未成,还不能自保,出去难保没有闪失,如若有仙道高手使手段将俊儿擒去,要自己用三冥玉碟来换,又当如何?可这些话却不便跟儿子讲。
他如此想着,嘴里说道:“好了,等你娘亲回来,让她带你出去便是。”
陈子俊撅嘴道:“你跟娘亲总是这样说,一直敷衍孩儿。”说罢,抓着陈庚的手左右摇晃道:“孩儿,要出去嘛!”
陈庚甩开他的手,故意板起脸道:“好了,休得胡闹!等你娘亲回来,她自会带你出去。”又转移话题道:“前两日教你的离坎子母阵要诀,都记下来了吗?”
陈子俊嘴撅得老高,嘟囔着道:“早就背会了,又不是太难。”
陈庚考校道:“‘乾离正子午’,下一句是什么?”
“‘阴阳反坤真’……”陈子俊回答的不情不愿,最后一个字还拉着长音。
所谓知子莫若父,陈庚知爱子聪颖,记忆力更是超群,考校阵道口诀,只是想转移陈子俊的注意力,所以随口又问了几句口诀,陈子俊无不对答如流。
陈庚心中稍慰,说道:“好了,天色已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跟你钟大哥他们做早课。”
“那等娘亲回来,就带孩儿出堡玩么?”显然小家伙还没忘记这个茬儿。
妻子不知所踪,又查无头绪,陈庚早已心中烦躁,见陈子俊还是继续纠缠,脸色微愠道:“快去睡!爹爹答应过你的事,还能忘了不成?”
陈子俊见爹爹已经生气,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门,又转过头对陈庚道:“爹爹,教导过孩儿,大丈夫一诺千金,可不要自食其言。”
陈庚看着陈子俊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摇头轻叹,心道,自己一直忙于堡内事物,疏于对俊儿的教导,妻子又对俊儿言听计从,以至于俊儿如今也有一些富家子弟的娇惯之气,看来日后还要对他多加管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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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陈子俊去跟钟非等一众陈庚弟子做早课。
钟非是陈庚的大弟子,今年二十有五,性格憨厚耿直,一身修为在仙林年轻一代也当得上翘楚人物,较之赫赫有名的年轻高手“南龙北凤”也不逊色多少。
陈子俊到时,钟非已经领着陈庚的其他徒弟在做着早课了。
见陈子俊到来,钟非招呼道:“子俊,你又来迟了。”
陈子俊不好意思道:“钟大哥,昨晚睡得有点晚。”其实修仙之人对睡眠要求较少,所以陈子俊所言一听就是敷衍之词。
钟非也不说破,淡淡道:“快开始吧,今天除阵道攻防外,还要进行修为对练。”
陈子俊大感头疼,心道,又要对练?不知道这次我的对手是那个?哎!看来又要丢人现眼了。
他对修仙成道兴趣不大,每日做功课也是得过且过,自七岁多开始修炼,至今已修炼了近六个年头,修为却一直稀松平常。即便是比陈子俊小上几岁的陈家堡弟子,修为较之陈子俊也要厉害许多。
其实修仙初始还是比较快的,资质普通的人,若肯吃苦用功,修炼个七八年也能略有小成。天资聪颖之人更能事半功倍。
对于陈子俊的修炼,最开始陈庚是恨铁不成钢,大发雷霆,有一段时间更是曾形影不离的督促陈子俊的功课,可小子俊虽不用功,却聪明异常,什么阵道要诀,功法口诀,都能给你倒背如流,滚瓜烂熟,偏偏修为进境如同蜗牛一般,让人徒叹奈何。最后陈庚只能无奈放弃,他曾对小子俊道:“你是我陈家三代唯一男丁,陈家堡的偌大家业将来都要交到你的手里,你今日不肯用功耍些小聪明糊弄爹爹,日后只会误了你自己。”打这儿以后,就把小子俊的修炼事宜交给了钟非,只是偶尔考校一回,基本上算是放任自流了。
钟非因性格原因,做什么事情都极为认真,对陈庚吩咐的事情更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这可苦了陈子俊,每日功课必须做满,做完之后钟非还要考校一遍,不满意还要加罚,直到他认为陈子俊达到要求之后才放他离开。问题是小子俊连他那精明的堡主老爹都调教不了,性格憨厚耿直的钟非怎可能摆弄得了他,因此事实就是看似陈子俊每天功课做得比任何弟子都多,该练的练,该罚的罚,可“聪明公子哥”陈子俊的修为依然进境缓慢。
陈子俊做功课最怕的就是切磋修为,因为陈庚曾特别吩咐过钟非,对练切磋时,只要不将陈子俊打残打死就行,尽量放手施为,如果因顾忌陈子俊身份而故意放水,让他知道必定重罚。
如此一来,但凡跟陈子俊对练的弟子都是毫不手软,虽不至于伤到陈子俊的筋骨,但每次对练下来,陈子俊都是浑身各处淤青疼痛,甚至有些弟子下手失了分寸,鼻青脸肿也是有的。
今日阵道攻防的正是昨晚陈庚考校陈子俊的离坎子母阵,攻守双方共分为四组,钟非作为仲裁,陈子俊的对手是陈庚的二徒弟刘昌生,刘昌生一十八岁,长相文弱,因酷爱阵道,所以阵道造诣已颇具火候。钟非将他跟陈子俊安排在一组也有让刘昌生指点陈子俊之意。
阵道之术是奇门遁甲一系偏门,虽分心研习阵道,功法进境必然受到影响,但精于阵道者与普通修仙者对敌,胜算大了很多。因此很多修仙者都或多或少会一点阵道之术。
陈家堡弟子更是人人都习阵道。
当然,阵法也不是随时随地任意可布,大多数阵法都需结合地形地势,有一些需合五行,更有的甚至对天气变化也有要求。阵势的威力越大,要求越严,布设之时耗时越久。只有一些威力不大的简易阵法,才能短时间内布成。不论何种阵法都极其耗费法力心神,且威力与布阵者的修为有直接关系。陈云之与寻常弟子布下相同的阵法,威势实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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