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俊眼泪流了下来,冲儿陈庚大叫道:“爹爹,你为何阻我去找娘亲?”
陈庚怒道:“你以为我不想找到她吗?这四日来为父不眠不休奔波数千里,都未能找到她,你一个小孩子,到那里去找?”见陈子俊倔强的看着自己,用力挣扎,显然并未听进去,他急怒攻心,扬起手给了陈子俊一个耳光,指着陈子俊骂道:“我以为你已长大懂事,应该有所担当,才不欲瞒你,怎料你如此不成器?当真叫我失望之极!”
陈子俊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用手摸着被打地方愣在原地。
陈庚一指门外道:“就你这点修为连‘天乾阵’数尺都走不出,还在这里大谈寻你娘亲,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对我陈家堡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意欲置你我父子于死地?你娘亲的事已让为父焦头烂额,你却还在继续火上浇油,你如觉得你做得对,你就去吧!”话音一落,陈子俊顿觉压力全消,可他却再也迈不出一步,只是默立当场,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陈庚从未对陈子俊强加一指,今日打了爱子,心中更是心疼,心道,自己一直自诩沉稳冷静,有多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近日家逢大变,已是令自己道心动摇。他伸手摸了摸陈子俊被自己打出一个巴掌印的脸颊,柔声问道:“俊儿,可还疼么?”
陈子俊摇摇头,赌气道:“孩儿宁愿生在普通人家,再不必每天修炼什么功法,更不想做什么少堡主承担什么大任。”
陈庚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出身何时何处,早由天定,岂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了的?”语气转为严峻又道:“你既已成为我陈庚之子,未来虽风光无限却也是荆棘满途,爹爹不奢求你能有何成就,只盼你能在虎狼之间平平安安足矣,假如最终爹爹不能得道,也能无憾而去。”他又望着陈子俊的眼睛道:“俊儿,爹爹跟你说的这些,你可明白吗?”
陈子俊见爹爹对自己语重心长的倾吐肺腑,大为感动,心中对父亲刚刚打了自己那一缕介怀,也消失无踪,他大声道:“爹爹您放心,孩儿自当不让您失望!”
陈庚面露欣慰的微笑,替陈子俊擦干脸上的眼泪,拉着他回到桌旁坐下。
陈子俊那半杯酒之前他一直未饮,这时他端起酒杯道:“爹爹,孩儿敬您一杯,同时也盼能早日寻得娘亲归来,咱们一家得以团聚。”说完,一饮而下,他毕竟不善饮酒,直觉一道热流从嗓子眼直下入肚,火辣辣的难受,刺鼻的酒气更是呛得他大咳了几声。
陈庚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也将杯中酒饮下。
陈子俊又给爹爹和自己各自满上一杯,笑道:“爹爹,这酒太烈,不如钟大哥从西方带回来的果酒好喝。”
陈庚道:“那西方果味酒自是佳酿,但酒性太柔,怎比得上咱们这‘雪里红’来的豪气冲天。”
陈子俊道:“爹爹说的极是,男儿自当豪气冲天,喝酒就喝这‘雪里红’。”
爷俩相谈甚欢,又对饮了几杯。陈庚本就酒量过人,再加上他功力深厚,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陈子俊这时却已是喝得头晕目眩了,他对陈庚道:“爹爹,孩儿已经不胜酒力,不能再陪你喝了,待得娘亲归来……”话未说完,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竟是说不下去。
陈庚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咱陈家的子孙没有孬种,与其在这里自泣自怜,还不如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你娘亲的事你不必担心,爹爹自有计较。”话虽如此,可他心里却知人海茫茫要寻一失踪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另外,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测没跟陈子俊讲,那就是种种迹象表明,妻子林关颖禁制了睡梦中的自己,其后不告而别的可能性最大。
陈子俊抹了把泪水,哽咽道:“孩儿却担心娘亲她……娘亲她会遭遇不测。”
陈庚安慰他道:“你娘亲她不会有事的。”
陈子俊虽还年幼,但自小耳濡目染他也知道陈家堡雄霸一方,是仙林中一等一的势力,爷爷陈云之更是昔日号称仙林第一人的“道圣”吴道子的首徒,等凡人岂敢轻捋虎须?在爷爷眼皮底下闯过“天乾阵”,悄无声息的将爹爹制住,再将娘亲掳走,岂非是天方夜谭?若真是如此,那来人的修为岂不是高到耸人听闻的程度?那他为何不损堡内一草一木,单单将娘亲掳走?如若不是,那这事又作何解释?难道是娘亲自行离去?她又为何这么做?他小脑袋里的念头是转来转去,却还是一头雾水。
爷俩各自想着心事,屋里又陷入沉默。
这时陈庚端起酒杯,缓步走到窗边。窗外烟雨迷蒙,雨声凌乱,如同陈庚此刻的心情。雨水从屋檐上流下,在窗前形成一道水幕,陈庚透过水幕,望着雨夜,低声吟道:“小楼空去,伊人留香,冷雨夜,煎熬浅尝。”
“举杯对影,红烛微亮,往事伴相思滋长。”
“为消愁,更进酒,愁入愁肠……”
“细思量,再添几缕心伤。”
陈子俊听着父亲的低吟,感受着父亲对娘亲的思念,一时无语,再次泪流满面。
次日清晨,陈子俊来到陈依琳面壁的小屋,来陪陈依琳面壁。
陈依琳见陈子俊到来,奇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陈子俊笑道:“愚兄累妹妹被罚面壁,心中过意不去,便来陪你了。”
陈依琳撇嘴不信道:“你会有这么好心?是爹爹罚你来的吧?”
陈子俊道:“倒不是二叔,是你大伯罚我来的。”
“原来是大伯回来了。”陈依琳恍然道。她又脸带笑意的问道:“哥哥你可是闯出‘天乾阵’了?”
陈子俊脸红道:“愚兄无能,未行进一丈,就身陷变境之中了。”
陈依琳脸露了然的神色,道:“我早知会如此,哥哥你忒冲动了。”
陈子俊不在乎道:“你哥哥我这叫宁折不弯,再说了大丈夫本应知难而上!”
陈依琳道:“我看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哥俩斗了一会嘴,都各自盘膝坐好,修习陈家堡的修仙功法“紫峦心经”。
陈子俊心念改变,知自己以前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好在自此倍加用功还不算太晚。
人们常说再笨的人只要肯吃苦总会有所成就,那么如果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也知道努力,那他的成就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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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五个寒暑过去。
五月初夏,天气已有些炎热,随着一声钟鸣,陈家堡的弟子武会正式拉开帷幕。
弟子武会六年举办一次,是陈家堡用来考校过去六年来门下弟子们的修为进长如何,外门弟子可通过武会获得晋入亲传弟子的资格,亲传弟子如能表现突出,得到的好处更是不知凡几,同时堡内也会通过武会挑选出一些品行都出类拔萃的弟子担任堡内要职,如陈庚的大弟子钟非,陈胤的弟子古风都是由弟子武会选出。
陈家堡在仙林中可谓独树一帜,并不像其他一流门派,门派内分支散叶,派系众多,又有许多修为高深的前辈长老坐镇。陈家堡只有堡主陈庚与二堡主陈胤两系,再无旁支。门下亲传、外门弟子加在一起也就一千多人而已,能在仙林中当得上顶尖高手的只有陈云之父子三人,按理说这样的实力和规模在仙林中只算末流,可陈云之是“道圣”吴道子首徒,又隐然已是当世阵道第一人,手握仙林至宝三冥玉碟,陈家堡的地位怎能不跟着水涨船高?
陈氏父子自知陈家堡较其他大门大派相比,根基太弱,因此,一直都在积极扶持后辈力量,六年一次的弟子武会也由此产生。弟子武会为求公平,只允许入门十年以下的弟子参加,如钟非等入门多年又身兼堡内要职的弟子,自是没有了参加武会的资格。
此次武会由闭关许久的陈云之亲自主持,可见陈家堡对这次武会重视。陈云之更是在台上当众宣布,这次武会的前三甲各赠极品仙剑一把,固本培元丹三枚,另外各有一次进入藏书楼观书一个月的机会,此外,外门弟子晋升亲传弟子的名额更是增加到三十名。台下的弟子们听闻此言顿时欢声雷动,各自暗暗使劲,争取自己能有个好的名次。
这次武会陈家堡在修炼场中设立了二十个比武台,每个比武台下面,都藏有大阵,一来以防比斗时肆虐的法力损毁比武台,二来预防剑气外泄,误伤到观战弟子。
外门弟子暂且不表,亲传弟子此次参加武会共计七十六人,其中以陈胤的弟子唐立凯名声最显,这次武会他夺魁的呼声最高,其次陈庚的弟子王千里修为不俗,也被一些人所看好。当然这些弟子之间平时都互有切磋,对彼此的修为境界都有所了解,大多数修为都是在伯仲之间,彼此能够战之取胜自然不易,也有运气成分在其中。
长话短说,前三天经过轮番比试,外门弟子前三十名选出。得以晋升的自是欢欣雀跃,未得晋升的心里黯然,赌咒发誓刻苦修炼定要雪耻。
随后又经过两天的激烈比拼,亲传弟子前八名选定。分别是陈庚的弟子王千里、李川、仇震;陈胤的弟子刘世明、崔东明、唐立凯、邹瑜、常一然。
这八名弟子以王千里仙家法力最为深厚,仇震刚刚将“紫峦心经”修炼到第三层,修为排在八人最末,之前仇震的对手是同为陈庚弟子的李国章,斗到二百多招时,他一时大意被小师弟仇震一剑削下一片衣角,在真正对敌时自是不算什么,可在同门比武中这就算输了。李国章痛失前八,仇震侥幸入围,可见实力固然重要,运气也必不可少。
再过一天,唐立凯胜刘世明;王千里拿下李川;邹瑜不敌常一然;仇震竟然再次险胜比他法力深厚的崔东明,可见他的运气着实不错。就这样本次武会的前四名终于出炉——王千里、唐立凯、常一然、仇震。
比武继续,经过抽签,唐立凯和常一然抽到了一组,王千里与仇震自然被分到了另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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