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俊根本就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依靠本能施展了“逸风飘影”向门内左侧跃进,他反应虽快,却还是被剑气在他右臂划出深及见骨的口子,刘昌生一剑偷袭得手,毫不停顿紧跟着陈子俊跃进屋内,向陈子俊连刺数剑,不过却未刺向要害之处,只是照陈子俊手脚部位下手。
红光一闪,等在屋里的林关芝一道掌风向陈子俊攻来,掌力甚是浑厚。
陈子俊心中大惊,他急中生智,那里还顾忌什么形象,慌忙中一个翻滚,险险避开。
这时刘昌生手中的剑又再刺来。
陈子俊大腿又中一剑,好在只是皮外伤。
他身在地上不停翻滚,一边闪躲一边大叫道:“婶婶,你们疯了!”
林关芝犹如猫戏老鼠般的,又对陈子俊击出几道掌风,眼神阴狠的笑道:“我看是侄儿你疯了,竟敢丧心病狂的杀你二叔。”
陈子俊闻言脑袋里一阵轰鸣,心内翻起惊涛骇浪。
刘昌生的剑如同凶狠的毒蛇再次刺来。
陈子俊一股急劲,拼着肩头中刘昌生一剑,用脚将刘昌生踢退,翻身跃起。趁这个空当,凝目望去,这才发现陈胤倚躺在床边,胸前血迹斑斑,心窝处插着一把长剑,双目圆睁,已然死去多时了。
陈子俊看见那把长剑正是他平时练剑所用,本该挂在他屋内的墙上,怎会插在二叔的胸膛?此时他的心情是即悲且怕,竟有一瞬间的呆滞。
那容陈子俊细看多想,林刘两人攻击又到。
陈子俊一边急闪,一边心思转动飞快,这是栽赃陷害!若被他们擒住了,定然是百口莫辩,得赶快脱身,再作打算。
门口已被刘昌生堵住,陈子俊用眼角余光,瞥见窗口的方位,奋力合身一扑,整个人撞出窗外,摔落院中。
还没等陈子俊站立起身,两把长剑刺到。
陈子俊想也不想,就地翻滚避开,身子弹起,袭击他的两人正是吴天军与崔东明。
吴天军招招不离陈子俊的手脚关节处,边攻边阴笑道:“少堡主,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陈子俊手中无剑,又急欲脱身,不敢与他纠缠,“逸风飘影”身法催动极致,向院外飞奔而出,冷冷的回了一句:“莫要血口喷人,待爹爹回来定会查个明白。”
这时刘昌生从屋内飞身出来,与吴天军崔东明两人紧追陈子俊而去。
林关芝并没有追出来,而是在屋内大声哭喊:“来人呀!快来人!二堡主被少堡主杀了!”她这句话运功喊出,真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瞬息间,整个陈家堡内警铃大作,瞬间灯火通明。
陈子俊虽感慌乱,却还未到慌不择路,他一边向后堡逃去一边想着此事的前因后果。他猜二叔的死肯定是林关芝等人所为,他们精心策划了这场杀局,又诬陷自己是凶手,定有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刘昌生来找自己时正是他们阴谋的开始。爹爹现在不在堡中,只能去找爷爷说明前因后果,希望爷爷能相信自己。
可陈子俊转念又一想,此事对自己来说极为不利,自己一人口说无凭,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而他相信林关芝等人肯定早就串通一气,预先编造好说辞,令自己不能辩白。如果爷爷不相信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
他如此想着,后面吴天军等人可就追了上来,轻身功夫本不是陈子俊所擅长,这些人修为又都比陈子俊高上许多。单以剑法而论,他们肯定不是陈子俊的对手,但现在这种情形,几人中任意一人,都能用御剑诀将陈子俊打成重伤,甚至杀死。陈子俊自然明白这点,别说他现在手中无剑,即使有剑他也不会傻到跟这些人拼斗的。
一道剑气从陈子俊背后袭来,出剑的正是追在最前的吴天军。
陈子俊向旁侧身避过,如此一停顿的功夫。
崔东明刘昌生两人已经飞身拦住陈子俊的退路。
三人将陈子俊合围在当中,刘昌生满脸的痛苦说道:“子俊,你真让师兄我心痛,你怎么能忍心对二堡主下此毒手?”言语中沉痛无比。
陈子俊见他如戏子一般在自己面前演戏,那表情让任何不知情的人,都觉得他是在痛惜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觉怒火中烧,大骂道:“你这个狗贼,是如何串通林关芝那贱人害死二叔的?”
吴天军眼中透着阴笑,语音悲痛道:“少堡主,你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做人如此卑劣,杀人后竟还要反咬一口,我等亲眼所见你对师父出言不逊,师父一怒之下打了你,你便趁他不备,拔剑杀了他,即便是当时你情绪激动,可也不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我今日如不拿下你交给堡主发落,怎对得起师父的恩情?”
陈子俊见几人如此卑鄙无耻,强压心内的悲怒,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崔东明道:“不要再想逃走错上加错,暂让我等封住你的经脉,待得堡主回来,把你交给堡主处置。”
陈子俊冷声道:“崔师兄,你们真是好打算呀!我若不从,你们必然会强行留下我对不对?只要我不死就不算死无对证,是也不是?”见三人都不说话,显是已然默认。
陈子俊咬牙道:“我宁自断经脉,也不愿被你等龌龊之人所制。”
吴天军道:“少堡主要畏罪自杀,我等纵被牵连也是无法,只能向堡主禀明实情,由堡主裁决。”
这时,先后十数道人影从空中飞身落下,当前一人正是钟非,古风、王千里、唐立凯、仇震等人也在其中。
钟非在这里修为最高,隐然已是陈家堡除去陈庚陈胤之外最掌实权的人物,他落地紧走几步,高声道:“几位师弟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仇震见刘昌生三人将胳膊腿上都是血的陈子俊围在当中,各个剑拔弩张的样子,他怒喝道:“几位师兄这是做什么?怎敢对少堡主动剑?”说完,飞身跳入三人的包围圈,拨出剑护在陈子俊身旁。
陈子俊看向仇震,摇了摇头,示意仇震收起剑。
仇震面露不解,见吴天军等人并没有收剑的意思,他握剑的手更紧了。
刘昌生收起剑不理会仇震,对钟非施礼道:“大师兄你来的正好,小弟正有要事要向大师兄禀明。”
钟非早看清了这里的情形,不解道:“堡内大响警讯,可是与此事有关?”
刘昌生道:“正是!”
钟非皱眉道:“你们三人围攻子俊所为何事?又为何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话里已微带怒意。
刘昌生悲痛道:“大师兄,子俊他犯下大错,他……他把二堡主杀了。”
来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听刘昌生所言,全都惊呆当场。
吴天军剑尖仍指着陈子俊,转过头眼含热泪,对钟非道:“少堡主要畏罪潜逃,还请钟师兄先把少堡主留下,我等再慢慢将前因后果说与钟师兄听。”
钟非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子俊问道:“子俊,昌生说的可是实情?”
陈子俊点了受伤的胳膊腿上的几处经脉,止住了流血,这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钟大哥,你看小弟可是忤逆弑叔之人?”
钟非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道:“那好!子俊还请随我到思过堂,你暂时在那里包扎一下伤口,待我去请老堡主,他自会查明事情原委。”
经过此事后,陈子俊怎敢再相信别人,闻言他摇头道:“钟大哥,恕小弟难以从命,小弟正要去后堡找爷爷说明一切,况且小弟并未犯任何过错,更是不能去思过堂。”
崔东明满脸悲愤道:“少堡主你犯下如此大错,还以为老堡主能袒护你,让师父枉死吗?”
后来者如古风唐立凯等陈胤系弟子听完,无不露出同仇敌忾的神情,更有几个眼中含泪对陈子俊是咬牙切齿,那模样恨不得立刻将陈子俊手刃,好为师父报仇。
钟非为难道:“出了此等大事,老堡主那边我自会即刻去请他老人家出关,不过在这之前,子俊你还听我一言,莫要再生枝节才好。”其实若是换做旁人,牵连上这等大事,钟非怕是早就用强将之押解到思过堂了,怎会如此客气商量。
陈子俊心道,若自己真去思过堂,定会再次落入别人的算计,自己不能处处被动,一定要去告诉爷爷让他堤防林关芝,这件事定是她针对陈家堡的一个大阴谋。当下再不说话,趁人不备,飞身便走。
吴天军等人围在陈子俊身边,凝神戒备,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会让他逃脱,长剑刺出,两道剑气将陈子俊的去路封死。
哪知陈子俊毫不闪躲,竟直接从剑气中穿过,踪迹不见。
刘昌生大叫道:“不好!是‘迷影阵’,快,莫要耽搁,走坤位,追!”
原来陈子俊刚刚负手而立,是为了让吴天军等人难以发觉,他手在身后悄悄的布下了这个简易的“迷影阵”。
“迷影阵”是最简易的一种阵法,以刘昌生的阵道修为,挥手可破。
陈子俊根本就不奢求能困住这些人,只希望能阻上一阻,好让自己脱身。
两息之间,刘昌生等人便破去了“迷影阵”,可陈子俊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吴天军顾不上假作悲伤,厉声道:“这小贼肯定是去后堡,咱们追!”
钟非仇震一听,都是一皱眉,却没开口说话,紧跟着吴天军等人飞身去追陈子俊。
陈子俊将身法催动极致,如同一道白影,向后堡疾飞。
眼看还有一里之遥,便到达后堡禁地范围,一道人影将陈子俊拦住,正是他爷爷陈云之。
陈云之叫道:“俊儿,何事如此惶急?你怎会受伤?堡内响起警讯,可是有敌来攻吗?”
陈子俊见到爷爷,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悲愤的道:“二叔他……他……他死了。”
陈云之大惊,修炼近百年的道心险些失守,他勉强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大声道:“俊儿,你别急,快跟爷爷说说是怎么回事?”他乍听二儿子死讯,心神紊乱下,自己都没意识到话里的自相矛盾。
陈子俊知道这时不是哭的时候,抹掉眼泪,强忍悲痛,再次布下一个“迷影阵”。身体里的法力只剩下三成不到,全力奔行又接连布阵两次,他已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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