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尝咸淡为你把关。”廖清臭不要脸的辩解着,一把勾上桑祁的肩膀凭借自身力量的优势让还是比较瘦弱的他挣脱不掉,近乎挟持着他往厨房走去,嘴里还不停的自夸道,
“别小看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多菜都是我炒的,锻炼的厨艺那是突飞猛进!师傅的嘴有多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好几次他老人家都夸我做的菜好吃呢,待会儿哥给你露一手要你开开眼。”
桑祁的后背对着大家大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听着他那极其夸张敷衍的长笑也能从中品味出来他想法的七七八八——他根本不信。
见他们二人谈笑的声音渐渐远去了,落雪寒这才对霁子烟微笑推荐道,“清儿说的不错,他的厨艺确实进步了很多,我想待会儿他应该会做他最拿手的炒土豆丝。”
楚钟宇低笑着摇了摇头,“也就只有这个还能拿的出手吧,其他菜品……一言难尽。”
“对啊,为了让他能练好炒土豆丝,咱们几个跟着他足足吃了一个半月的土豆,一步一步看着清儿从炒不熟到炒糊之间的水平上升到稳定保底能吃,也是功德一件。”
裴恕难得搭着腔,低头略一沉思还是颇不放心的样子起来也跟着往厨房去了,“算了,我还是帮清儿看着点火候吧,我看他今天嘚瑟过了头,不一定能按正常水平发挥。”
“但愿你能让他稳住。”楚钟宇“郑重”的祝福着。
霁子烟坐着有点局促,脑子一直都不太能跟的上大家的节奏,直到这话题结束他才隐约想起了刚才大家好像谈到了什么土豆、什么功德的字眼,一时又想不明白土豆跟功德之间还能有什么联系,整个人显得更呆滞了。
不过呆滞如他也能感受的到大家在一起的氛围很好,本以为自己的存在会让大家都不痛快的事情也没有出现,好像现实也没有自己下午在房间里想象的那么糟糕。
“师弟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楚钟宇关切问了一句,霁子烟本能的忙摇了摇头,没事两字都不知道是怎么吐出的口。
“是不是一人之力管理着青云山压力大了?”楚钟宇微扬起嘴角,“你尽管安下心,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跟师兄招呼一声,我们定会全力相助。”
“多谢两位师兄。”他身上仿佛贴满了乖巧二字,楚钟宇一时还不太能适应,看着他一会儿忍不住又低头痴痴低笑了起来。
他一开始对霁子烟确实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霁子烟稍稍收敛了锋芒之后反倒会凸显出自己太多的好来,楚钟宇本来想好的跟他刻意疏离却又忍不住的由心亲近,不知不觉间对他的敌意就一点一点的被磨平了。
当然,楚钟宇对他态度往好处转变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裴恕,因为裴恕见了他之后没有再那么愤怒难过,所以他才会跟着磨平自己对霁子烟的敌意。
究其根源,他气霁子烟主要分为两点,一点是因为浅絮,一点则是因为裴恕。关于浅絮的问题他早就想开了,所以后期他针对于霁子烟的厌恶,主要还是气他所做的事情将自己的四师弟折磨的太惨。
说来可笑,听上去也挺没道理的,但是感情的复杂程度有时候就是这样说不清楚,其实对于落雪寒,他们主要也是迁怒,随便安上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好让自己平时有个实物可以去讨厌,去发泄罢了。
“师兄……笑什么?”霁子烟手指婆娑着衣袖不安道。
“没事没事!”楚钟宇抬头迎上他略显慌张的眼神,随口捏了个由头敷衍道,“听大师兄说你那里的桂花酿味道很是不错,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借来一尝?”
“啊?什么?”霁子烟没想到楚钟宇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起这个,脑子里土豆功德什么的全部都被酒水泡醉了,慌里慌张的开口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尖,“奥,二,二哥要是喜欢,回头我就要人送来两车!”
楚钟宇笑容僵在唇角,心道这二货是想淹死自己的节奏。
“两车他可喝不完。”落雪寒适时打趣道,“依着钟宇的酒量,两坛子也都够他喝到明年年底了,他也就只是字面意思的尝尝,多喝几杯都要醉上一天的。你还不知道他吗?一醉就睡,一睡就叫不醒。”
楚钟宇狂汗,心道大师兄好不好直接这样揭人短啊!
“钟宇喝不完的为师可以喝啊!”楚钟宇还没吱声,一醉阁主却意外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大摇大摆的上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看着霁子烟的眼神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禽兽,几近猥琐都快冒绿光了,“好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先跟为师打个招呼,闭关有什么要紧的?你一踹门我不就出来看你了嘛!”
“师傅!”众人简直崩溃无语,闭关的事情真的可以这样儿戏吗?!
落雪寒本来甚是放松的心情被他这一嗓子又搞的提了起来,坐立不安的像是训斥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说,“师傅怎么可以这么任性?!闭关是多么要紧的事情,若您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又何至于要去闭关?居然还无故提前出来了……您可真是……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您确保这样一定没事吗?您……哎!”
看着一醉阁主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动于衷脸,落雪寒千言万语被顶的也只剩下一句无奈的叹息。
他只做过一醉阁主一家的徒弟,真不知道别人家的师傅都是这么……不正经?
“师傅啊,您干脆气死我算了……”他慢慢上前用行动代替了询问,熟练的一把搭上了一醉阁主的手腕给他探脉,一醉阁主咯咯笑着鼻子凑到他身上一闻,意味深长的后仰着脖子调侃道,“怎么这么香?总不能是为了特意迎接子烟回来才熏的吧?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是个姑娘?”
楚钟宇,“……”
霁子烟,“……”
落雪寒搭在他脉上的手指一颤,脸红心跳的摸了个乱七八糟,“……师傅还是闭嘴吧。”
一醉阁主哈哈笑着把他的大手拿开,拍着他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别握脉了,你看为师精神状态这么好能有什么问题?整天就你神经兮兮的总觉得为师浑身上下都有毛病。”
“大师兄也是关心您。”霁子烟插话道。
一醉阁主开玩笑道,“没他这么关心的,子烟你不知道,他一天能握我八次脉,也就雪寒是个男人吧,他要是个女弟子还非要跟为师这么拉拉扯扯的,为师都怕影响不好想把他逐出师门了。”
落雪寒满头黑线,“……求师傅好好聊天行吗?”
一醉阁主颇为无辜道,“为师一直都在好好聊天啊。对了雪寒,说正经的,你实话告诉为师,今儿特意把自己熏得这么香到底是要去见哪家的姑娘或者是公子啊?”
落雪寒惊恐道:“公子?!……师傅你是认真的吗……”
一醉阁主:“当然认真!不过话说你要去见的真的是个公子啊?哎你别走啊,哎呀你跑什么啊?这孩子!你不用避讳为师的!你们都到岁数了,为师不反对这个,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剩下二人相顾无言,都心照不宣的得出了一个仙界医学重大发现——千万不能提前出关!不然侬脑子会瓦特掉啊!!
一醉阁主终于吓跑了自己的大徒弟,又微微笑着把头转向了老二老三,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瓜子分了分,一边磕着一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跟他们二人笑嘻嘻的打探着,“雪寒是断袖的事儿你们知道多少?讲讲!”
霁子烟:“……呃,我想方便一下,师兄跟师傅先聊着,抱歉失陪……”
楚钟宇:“……呃,我突然也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抱歉师傅!”
二人一前一后落荒而逃,一醉阁主嗑着瓜子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再看看他们两个慌乱离开的背影,心道自己又不是把他们两个捉奸在床了,急忙忙的跑个什么劲啊?!
不过细看看他们这对这么养眼的慌乱背影,嗯,倒也蛮般配的,凑一对断袖也不是不行。
还好他们两人没有听到自己师傅这么荒唐的想法,不然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过多长时间一盘盘可口精致的小菜就被众人陆续端上了桌子,食材都是些常见的山间野菜,普通家禽,但顶不住咱们桑大厨神的手艺好,一应菜品色香味俱全,无可挑剔,有几盘菜简直堪比艺术品了,味道一点也不比京城里专门用来招待皇亲贵胄的馆子里做的差。
“终于能吃顿好的了!”一醉阁主激动的都快哭了,恨不得立刻晋封桑祁为阁中之宝供起来,他咋咋呼呼招揽着廖清要他拿酒去,张牙舞爪的架势摆明了就是一副今儿谁也甭拦老子,老子就他妈要一醉方休!
可他失算落雪寒压根就没把他当老子,不动声色的拦下了廖清要他只取半坛子酒来,还得上个酒壶跟小炉,说是师傅入口的酒水要温一下,天气寒冷,凉酒入口太伤脾胃。
饶是亲儿子恐怕也不会再比自己的大徒弟想的周到了。不过一醉阁主感动归感动,手上没留情的直接接过了廖清递来的一小壶凉酒就往嘴里灌,大大咧咧道,“犯不着温酒,为师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身子哪里有那么弱?清儿听我的,把那两坛都取来!”
“清儿坐下不准去。”落雪寒面无表情拦下了廖清,“师傅才出关不宜醉酒。”
“你这孩子尽胡说,为师什么时候喝醉过?”
落雪寒毫不客气上前将他握在手中的酒壶一把夺下,固执的点上了小炉,半步不肯退缩执意道,“那也不行,而且酒还是应该要温一下的。”
“真是啰嗦。”一醉阁主嘴里不满嘟囔着,脸上仍旧还是挂着笑。
他晓得要是落雪寒认定了这件事情会损害自己的身体,那他宁可惹恼了自己也不会让步,所以他算是不得不主动退让妥协,无可奈何道,“行吧行吧,为师都随你,满意了吧?”
落雪寒不动声色,自顾自的温起酒来。
大家吃了个七七八八,霁子烟一直都是半垂着头,忽然一抬脖子这才留意到原来是裴恕坐在自己的正对面,抬眼间恰巧二人目光交错,猝不及防的对了个正着,霁子烟的心又开始狂跳。
这次他的眼睛里不再有那种凛然的杀气恨意,不过这样平静的眼神还是让霁子烟有些发慌,他微微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倘若裴恕接下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或者干脆跟自己动起了手,自己一定不要还回去,受着就是。
一醉阁主看热闹般偷瞄过去观战,心道两人公鸡似的只要一对上眼,不出片刻定是要掀了这张桌子,于是眼疾手快的先从盘子里扯下了一条鸡腿啃着,怕一会儿他们要是打起来碰掉到地上,糟蹋了东西。
不料眼前事态并未按照一醉阁主预料的那般发展,很快霁子烟便心虚首先闪躲开了目光,裴恕抿抿唇角,好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般才给霁子烟面前碟中夹了一块靠近自己位置他一筷子都没有碰过的小炒肉,轻声道,“这是我炒的,师兄尝尝?”
一醉阁主被面前这一幕惊讶的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放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不可思议看了眼身边的落雪寒,落雪寒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只顾给他温着酒。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落雪寒缓缓抬眼扇动着浓密的长睫毛看向他柔声道,“怎么了师傅?”
一醉阁主猛嚼了两口鸡腿吞下压惊,差点一眼万年沦陷进自己大徒弟多情的眼波里,从而更加确定了此人果然男女通吃,老少不忌,自认为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死小子。
妈的,以后到底是要给他准备份嫁妆还是聘礼?一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肝脾胃肾全都隐隐作痛。
他自我安慰着想是方才那口凉酒灌得猛了,真是不该不听自己好徒弟的话,可是隐隐的又觉得自己的身体貌似真的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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