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跳楼这件事,在其他同学眼里或许真就是一起自杀案,但在司野这,正因为有了其他鬼魄的出现,所以才觉得不简单。
程斩始终想不通像鬼不是鬼,像灵不是灵能是什么东西,司野也想不通,他说,就是随口的一句,也未必有这种东西。
可程斩觉得,这随口的一句有可能才是关键。
又问他在天台的情况,司野说是被人拽下去,但程斩当时看得清楚,司野是一步步往天台边缘走。
刚开始程斩没上心,一心去搜查到底是不是巫灵作祟,心想着司野就是站那看看,再说了,还有桅栏挡着呢。
不料,他直接翻过桅栏,整个人就栽下去了。
跟司野描述当时情况的时候,司野可真是又出了一身冷汗。他跟程斩讲了当时看到的情况,“像是陷入幻境了似的,然后就有只手把我拽下去了。”
又眉头不展的,“那么希望我去死?为什么?”
“看见手的主人了吗?”
司野摇头,“但感觉,是鬼。”
程斩眉间凝重,真要是鬼的话,看来怨气可不轻啊。
“能不能是无差别害人?”司野提出假设,“听说实验楼那边以前就不干净,可能早就有厉鬼盘踞呢。”
程斩原本想着也有可能这样,但仔细一分析,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说你陷入幻境,幻境内容呢?”
司野便将幻境内容跟他说了。
程斩闻言后说,“你有没有觉得,这跟你在七月客栈的时候产生的幻觉异曲同工?”
司野一怔,仔细那么一回忆,还真是啊。
“所以,未必是幻境。”程斩大胆假设,“很有可能,是你过往的记忆。”
“啊……”司野惊讶。
“而且你不要忘了,前几次你出现所谓幻境,都是在灵的影响下。”程斩分析缜密,然后倒出了这其中的关系,“你能影响灵,同样的,灵也能影响你。”
司野品出意味来,“你是说,在天台上影响我的,是灵不是鬼?”
“从操作上来看,是这样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有灵的话,你不就感应到了?”
又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上,是啊,问题就在这。
“而且,”司野强调,“我当时感觉特别明显,就是鬼。”
他跟鬼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鬼是什么感觉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就是程斩在思量他刚刚那句话的原因。是灵对他的影响没错,可对方又是个鬼?
这样想着,程斩冷不丁地凑近他。
司野正在想问题,被这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你干嘛?”
程斩对他有打量,打量得还挺意味深长,“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呢?能影响灵,还能见鬼。”
这回轮到司野无语了……
我也想知道。
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司野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末了问程斩,“你给个准话,到底跟不跟我蹚浑水?”
程斩瞧着他那副明明有求于他还屌炸上天的样儿,就想笑,“你都说是浑水了,还拉我蹚?”
“好哥儿们就该同生死共患难吧?”司野说得理直气壮。
好像不答应就对不起他似的。
算不算道德绑架?
程斩抿唇浅笑。
“哎,给句话。”司野催他。
程斩朝椅背上一靠,倒是痛快了,“行吧。”
司野乐了,指着他,“你这是答应了?”
程斩嗯了一声。
得!司野这下心里有底了,程斩这个人性格虽说不好,但好在一诺千金,他说插手的话,那肯定就是管了。
“够哥儿们义气。”司野越想越美,“谁能想到啊,a大的国宝,神秘的收灵人是我最佳拍档。”
程斩任由他那得意洋洋的劲在脸上恣意泛滥的,“如果它没碰你,我也懒得管这件事。”
司野反应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是指鬼,拽他下天台的事。
弄得司野还挺感动的。
……
晚上,一如既往跟程斩挤一张床。
程斩下了最后通牒,再跟个树懒似的黏着他,就滚去睡沙发。
司野信誓旦旦,我人格独立思想独立的,绝不做树懒,斩哥你放心。
……后半夜,司野又成了树懒。
而程斩,底线又任由司野踩扁了。
几度翻身都翻不动,让他想起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现在想来,程斩是深深叹息孙猴子的忍耐力,身上压个人他都分分钟暴躁,别提压座山了。
程斩觉得,自己一旦真落下失眠的毛病,十有八九是跟司野有关了。
冷不丁想起昨天晚上,直到现在程斩都在想,当时他在洗手间里看见的到底是谁?还有种感觉,是他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就是他对那个人,似乎挺熟悉。
因为当他看见那人时,脑中似乎闪过零星的画面,可太细碎了,压根就没来得及让他细细琢磨。
是记忆?还是幻觉?
前者可能性很小,虽说从洪荒到现在,有太多事他可能模糊了,但彻底对一个人失去了印象不大可能,因为他跟人接触的不多。
后者也不大可能,只有巫灵最擅致幻,但巫灵不敢靠近他。
百思不得其解间,程斩只觉胸口位置有点湿……
他垂眼看不到,又不方便直接开灯,于是就用手摸。摸……先是摸到司野的脸,侧脸压在他胸口上,压迫力的主要来源,脑袋够沉。
又摸到司野的嘴,微张的。
这厮绝对没鼻炎,也没张嘴睡觉的习惯。嘴能张成这样,完全是……压的。
然后胸口衣服那块湿漉漉的是……他的口水!
程斩忍无可忍,伸手一把将他掀开!
刚换的睡衣!
司野呢,竟还能一如既往的酣睡,被人嫌弃般的掀开后,眼皮都不带睁眼一下的,翻个身就继续睡了。
还真是,心大啊。
事实证明司野就是心大,就跟当初在户外睡觉似的,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而他,恰恰也是做了个梦。
一大片雾气,司野站在其中。
梦里的他十分清醒,一定是有什么人来找他了。
果不其然,雾气像是被只手给缓缓拨开了。又见实验楼,周遭黑魆魆的,唯独实验楼的楼门前有盏灯。
很昏暗,在地上摊开一圈光晕。
光晕里站着个姑娘,在远远地看着他。
虽然有段距离,但司野还是能看出那姑娘就是林染。
对于这件事司野有太多疑问,毕竟上次林染虽说给了个重要信息,但毕竟线索太少。他上前想要再问问她,却发现她连连后退了几步。
司野见状,停下脚步,而林染也随着他的停步而停步。
就见林染缓缓抬起胳膊,朝着他这边一下又一下地摆手。司野微微眯眼,雾气太大,好半天才看明白她是在跟他挥手。
像是一种道别?
等等,怎么是道别?
“林染!”他在梦里喊了一嗓子。
林染像是听见了,停了挥手动作,又冲着司野轻轻鞠了一躬,是有感谢的意思。然后,整个人就回了实验楼,不见了。
“哎,你别走。”司野见状紧跟其后。
他进了实验楼,却没发现林染,一路上楼梯找,她就是消失不见了。想了想上了天台,跟现实中的样子一样的,就好像他来的并非是梦里。
司野喊了林染的名字,但空荡荡的夜里无人回应。雾气似乎更大了,司野每一步往前走都要探索着,生怕不小心走到桅栏旁掉下去。
后来转念一想,他是在梦里啊,真就是掉下去也没事。
刚要往前迈步,就见眼前的大片浓雾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扭曲着、蠕动着。什么东西?司野正想看清楚,就见那东西倏然穿破浓雾,冲着他就过来了。
竟是只手!
干枯,就是皮包着骨头了,还惨白惨白的。
一把就扣住司野的脖子。
别看手不大,爪力却强劲得很,司野一度觉得快窒息,紧跟着反扣住那只手的手腕。与此同时,另只手也在往前拼命探,有手就能摸到对方身体吧。
然而,除了只手竟什么都没摸到。
司野狠命一掐,反击的力道也不小,就见那手似乎微微松了劲,趁此,司野又使了狠劲,一个反手掰,那手就被迫松开。
“上次也是你吧?敢偷袭小爷?不想投胎转世了是吧?”司野狠起来也是疯的,咬牙切齿,两眼都冒着狠辣的光。
紧扣着那只手就往外拽,那手拼命挣扎,没挣扎开。司野想着就这么个拖法不得能把手的主人拖出来?
结果就一只手,不管怎么拖怎么拽也都只有一只手,手腕被拽得老长就是不见身体。
行啊,玩是吧?
司野本就张狂不羁的性子,瞧见这幕更是不服,反正是在他自己的梦里,还制服不了一只手?
想着就从地上摸到个东西,拿起一看是块砖头。想都没想,将那只手往地上一摁,攥起砖头就往手上砸,一下又一下的,往死里招呼!
那手许是也疼,扭曲着、拼命伸缩,司野就是不撒手,砸的自己的手都麻了。
再看地上的手,都已经被他砸瘪了,却一点血都看不到。
正诧异,就听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刺耳得很!
司野觉得耳膜倏地生疼,下意识去捂耳朵,但这疼就跟长了脚似的拼命往他脑子里钻,死命挑着脑筋。
顿时,司野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感觉就连后背都湿了。
就在这时,有人唤他,“醒过来!”
司野倏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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