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希婷先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秦佔,良久,垂下视线,小声道:“我不想见,我谁都不想见…”
陶恒钧问:“凶手是什么人?”
秦佔说:“你问她。”
‘她’指的是陶希婷,陶恒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由得眼露迷茫,房间中针落有声,陶恒钧不敢跟秦佔搭腔,只能硬着头皮问陶希婷,“怎么回事?”
陶希婷摇头,“我不知道。”
秦佔冷声说:“不知道?”
陶希婷抓紧被子,一声不吭,秦佔怒极,声音低沉,“看来有必要把他们三个都带过来,你们当面锣对面鼓,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谎。”
听到‘三个’,陶希婷脸色骤然一白,咬紧牙关,却仍旧控制不住发抖,陶恒钧见状,蹙眉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凶手是谁?”
陶希婷发疯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那群畜生祸害了,你们能不能不要逼我,我一点都不想记起来!”
她捂脸痛哭,陶恒钧瞥向对面,秦佔跟闵姜西皆是面不改色,后者眼底还带着几分唏嘘。
“阿佔,到底出什么事了?”陶恒钧问。
秦佔开口,“她主动提议跟人一起玩,药也是她自己要吃的。”
陶希婷把手拿开,冲着秦佔哭喊:“不是我自愿的!是他们逼我,我不做他们就要杀人灭口!”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一言不发,陶希婷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哪里说错,秦佔已经彻底黑了脸,“你自始至终都知道发生什么事,回过头来告诉我你是被人下药带走,还说是楚晋行,看着我满世界替你找凶手,你心里是不是乐出声,觉得我就是个任人摆布的蠢货?”
陶希婷摇头,“不是…”
“还是你对我找凶手这件事产生了什么错觉,以为我是在乎你才这么做?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摆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自不量力,我可以为了晶姨容你再一再二,但我不会永远看佛面,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再看看闵姜西,你比得上她一根头发吗?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看上你?”
陶希婷脸色惨白,像一瞬间被人抽干了浑身的血,陶恒钧脸色也很难看,眉头一蹙,低声道:“别骂了阿佔,婷婷也是逼不得已。”
秦佔眼皮一掀,看向陶恒钧,“真让人刮目相看,你窝囊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习惯了躲在别人背后,没想到你还会替人说话。”
陶恒钧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不甘,紧握成拳,出声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全家都在受你照顾,你骂我窝囊,我认,我的确没做好,但婷婷也是受害者,她在那种时候没有其他选择…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秦佔眼里淬了冰,唇瓣一动,“她可不是为了脸面才撒谎,她可以不说,但口口声声肯定是楚晋行,为什么?想看看跟闵姜西有关的人害她,我会站在谁那边?”
陶希婷摇头,“二哥,不是的,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太害怕了……”
秦佔冷声道:“你害怕,因为你的谎言,害的闵姜西跟秦嘉定也被牵扯进来,他们两个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亲手宰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咬牙切齿,陶恒钧心底一激灵,想不到怎么会跟闵姜西和秦嘉定扯上关系,但是毋庸置疑,这两个人都是秦佔的软肋,跟他们比起来,陶希婷确实什么都不是。
陶希婷闻言,愣愣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闵姜西,闵姜西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这神情刺激到陶希婷,她咬着牙,“是你。”
闵姜西不置可否,陶希婷又道:“是你!”
闵姜西面不改色,“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没能力怂恿秦佔给你几巴掌,我是怕他打你一顿都会让你念念不忘,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秦佔,拿什么喜欢?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故意怂恿他劈腿?在你哥跑去给人下跪求饶的时候,反过来挑衅对方不该原谅?还是仗着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我弱我有理,顺水推舟泼一波脏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都占全了,别说有了今天的事你才觉得自己脏,我从来就没瞧得上你,你这种人骨子里就脏,血都是黑的,出事之后你有在意过自己的遭遇吗?你没有,你想的是怎么利用这次的事再做一次文章,最好把清水搅成浑水,你好浑水摸鱼,张口闭口谈爱,爱别人之前,先学学怎么爱你自己。”
陶希婷一眨不眨,眼泪滚滚而落,她想反驳,可闵姜西最后一句话戳痛了她,她好像疯了,病了,被人糟蹋之后,没有伤心多久就想着如何借势报复,她连自己都没心疼过。模糊间看到秦佔的脸,他脸上也只有赤裸裸的厌恶,丝毫心疼都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总算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
秦佔冷淡的开口说:“那三个人的资料等下有人送过来,报警还是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交情,我会跟晶姨把话说清楚,我给她养老,但你们两个的死活,跟我无关。”
他拉着闵姜西的手要走,陶希婷喊了声二哥,直接从床上掉下来,摔得一时爬不起来,哭着道:“二哥,我错了,你别跟我妈说,我求你了……”
陶恒钧也绕过来,边扶边道:“阿佔,我妈年纪大了,禁不起这种打击,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你别告诉她。”
秦佔冷眼旁观,“不是你们错,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没有那么好,但你们用实际行动给我上了一课,做人还是不要太一厢情愿,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互不打扰,好自为之。”
秦佔跟闵姜西从病房出来的同时,也断了这里的各种费用,看似毫不留情,可脸色也一样的查,闵姜西有意哄他,打趣道:“这是舍不得谁啊?”
秦佔说:“想起小时候,不知道是他们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了解过。”
闵姜西能理解被熟人甚至亲人背叛的滋味,宽慰道:“本来就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他们陪了你的童年,从现在掉队,我没有见过你的童年,但我能从现在开始上车,都是阶段性的旅伴,有人走就有人来。”
秦佔抱着闵姜西,低声道:“上来就别想下车。”
闵姜西说:“走吧。”
“嗯?”
“一起开车,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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