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王氏听得这话，闷哼了一声，哀戚的看着祝九，“当年你胞姐与你姨娘之事，想必云夫人定也是如此劝过你。却也不见你作罢，反倒是不依不饶。”

        “既是如此，如今又为何来劝我？”

        想着，祝王氏收敛了神色，“今儿个叫你来，便是想问问，你对此事可知情？即便不太明白，想必也有所猜测。”

        她是不敢多想，也不会往别处想。

        可总觉着这事儿出自祝家饶手笔，却又不知，到底是何人敢这般做。

        此事也发生在老祖宗过身之后，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对她家老爷下了狠手，这般急着将人置于死地。

        仔细一想，祝家门里，老爷在朝为官向来都眷顾着门里的手足们。

        而她这个主母，也未曾真正对其他门里的夫人多有得罪，如此想了许久终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祝九听得这话，垂眸敛目，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道：“母亲当真要知晓？”

        “是得知晓，若非如此，这逢年过节的，我该如何与老爷叙旧？”祝王氏见祝九这神色，不觉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面色泠然道：“你定是知晓，对不对？”

        “九儿只是猜测，十之八九。”祝九罢，叹息一声，让金姑姑先去外头候着去。

        金姑姑颔首应是，快步去了门外，将几个丫鬟都差了下去，随后将门帘放了下来。

        待人一出去，祝九这才道：“母亲可曾记得，当初老祖宗一心想要母亲过身于此。母亲的娘家到底是外族，并非祝家门里的人。”

        “要祝家门里，在朝中颇有威望的也只有咱们西二房。父亲在朝中的威望也不是凌亲王所能企及的。”

        祝九的话听的祝王氏有些糊涂，“我自是知晓老爷在朝中威望，莫不是你所言，这事乃是子容不下我家老爷？”

        “可老爷对当今子那是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别的居心。”祝王氏实在有些不明白。

        祝九摇了摇头，“母亲，或许当初老祖宗要的，只是扶持了凌亲王，并非要让祝家完全受制于当今子。”

        这也是祝九所想到的。

        先前本以为，老祖宗定是为祝家做了更好的打算，日后依仗着凌亲王。

        可想到这，凌亲王乃是被子所忌惮，老祖宗真想要保住祝家，按理应当是让西二房老爷与祝家门里的男丁放眼仕途上才是。

        后来，祝九偶然瞧了一本书籍，是野记，提到帘年祝家跟随先帝之时。

        那时的情形不正是跟如今的情形一般无二？

        当年的先帝可是策反的燎记没有几年的子，之后夺得帝位。

        如此一来，祝家便不需要对当今子忠心耿耿。若祝家有了跟随凌亲王的打算，这祝家门里头一个不答应的恐怕是西二房老爷，祝容里。

        道起其中缘由，得一当年，当今子还是和祝容里同门过。

        那时，虽年岁相差甚大，却有了交情。故而，子登基，头一个站了阵营的便是祝容里。

        这样一想便也能明白了，为何北二房之事会受牵连。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若非祝容里当年与子有这么一份交情在，只怕北二房之事一发不可收拾。

        祝王氏听得这些话，心里也感到惊讶，祝九所言这些，确实是有过的事实。

        但提到老祖宗的意思，祝王氏更为震惊，也感到不可置信，“九儿，你这话可是莫要胡编乱造。”

        “老祖宗是祝家的老祖宗，她最是看重门里有出息的男丁。我家老爷在祝家门里也是顶梁柱，哪有自个砍了顶梁柱的？”祝王氏摇了摇头，对祝九此话并不相信。

        祝九微微颔首，“先前九儿就过了，这些不过是九儿的猜测当不得真。但和当年祝家起家时的情形局势却是有些大径相同。”

        “只不过，当年与现在又是不同一些。当年的先帝作为亲王时，深得民心。那时的子让百姓们苦不堪言。如今的子治国有道，凌亲王却要相差许多了。”

        老祖宗的心思，是如何作想的，现下也没有让知得了。

        只是之前她猜测，老祖宗那般重视祝家的里表，又怎么会让祝家靠向一个亲王。

        亲王再大也大不过子去，但起来，王权除了在了身份上显得尊贵，在权势上却大不过重臣。

        凌亲王如今还是无碌无为，又怎比得上祝容里呢？

        如此一来，老祖宗那般注重祝家的兴旺，再三权衡之下，断不可能要除去自己的孙子。

        那么只有放手一搏，才会如此下策。

        祝九当时思忖这些时，也感到有些后怕.....

        终究，老祖宗在意的还是祝家荣华，子嗣只是用来维持祝家里表的棋子罢了。

        毕竟这已是隔代了，她膝下的几个儿子早早的过身，只有一个幺女宣太妃还活着。

        祝九如这般细给祝王氏听，祝王氏听得心里头惊颤，她是祝家门里的一房主母，又是个命妇，却从未想过这些。

        老祖宗的心思，在她看来不过是为祝家门里的女眷们操持。

        又怎能会想到，老祖宗的心思更为深远。

        “九儿，此事你若的是真的，这老祖宗岂不是铁石心肠.....”祝王氏哪能是个滋味，如何也想不通老祖宗为何能做到如此心狠手辣。

        祝九听了这话，微微看向了门外，“祝家门里的仔细，庶出最为可怜。西院和东院几房伯伯，哪个不是庶出呢？”

        何况这已是第三代，亲厚疏离更是不同了。

        到邻四代，这姑娘们有用的没用的，也都老祖宗看在眼里，觉着好的便讨喜几分。

        觉着不好的，死活也不会有人去理会。

        就像她姐姐一样，门里相斗，老祖宗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早年间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那时起，就已是看多了，也就没那般在意了。

        这人心到头来时，未必是年岁越大的人心肠越好，也有可能早就硬成了铁石。

        瞧着时候不早，祝九扭头看向了祝王氏，“母亲，时候不早，想来也该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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