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一被指认，愣怔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的扑了过去，“刁民，胡袄，老奴不曾见过你，你为何要这般污蔑？”

        “嬷嬷，的认得你，你年前出府那日登门，穿着的是一件锦州刺绣袄子，上边还有醉花。那日你便是还在东街买了几样糕点.....”术士吓的往后倒退，细数着那日瞧见方嬷嬷的情形。

        起来，衣裳上有醉花的，只有方嬷嬷的。

        醉花，才是方嬷嬷家乡的一种花卉，在别处难得见到。故而这种花样，平常人是不喜，也是未曾听过的。

        祝家门里，方嬷嬷待了这些日子走动起来，身上衣裳的样式本就稀奇，丫鬟婆子们私下的，无非就是这些个事儿。

        眼下瞧着嬷嬷身上的棉袄，还有醉花的刺绣。

        宣太妃坐在上座，瞧着这般情形，扶在椅子上的手也不觉收紧了起来，双眼凌厉的看了祝九一言，微微阖眸，“方嬷嬷。”

        “老奴在。”方嬷嬷听得太妃发话，顿时走了过去。

        宣太妃拧着眉头，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何故做了这等下作手段？”

        瞧着宣太妃质问了跟前的嬷嬷，祝家各房夫人们也就当瞧个热闹了。

        只是，这人可不能由着太妃发落。

        太妃如今称病在祝家，迟迟不见离去，祝九怎是祝家门里的姑娘。

        祝家的姑娘，门里如何折腾都是祝家的事儿。可外人上门来硬要隔阂了这门亲事，当真是将祝家门里的人没放在心上了。

        “太妃，娘娘，此事不可轻饶了她去。”祝王氏恨恨的怒瞪着方嬷嬷，“我家老爷向来行事谨慎，怎会那般巧走了山路，又怎么会碰着了那山贼！”

        “山贼劫财就是，哪有这般动手见血光要人命的道理。”祝王氏着，猛咳出声，嘴角溢出了鲜红，一口气也不见停歇，“我家老爷乃是朝廷正三品高官，怎能被一个恶毒的嬷嬷诅咒了去。”

        “此事，我定要禀报到宫中，请宫中子为我家做主。”

        祝王氏此话一开口，就连宣太妃面色都变了变，方嬷嬷更是心惊不已。

        若是旁人家中事也就罢了，这祝家门里事关祝容里过身之事，朝中本就重视，一旦闹到了子跟前，到时候受牵连的就是凌亲王了。

        方嬷嬷心里一凉，看了看自家主子，整个萨坐在霖上。

        光是看宣太妃的面色，还有方才那质问的话，已是知晓。

        今儿个她怕是在这祝家门里出不去了。

        这会儿宣太妃不曾开口，祝林氏却是道，“嫂嫂，兄长已是过了身。此事若闹到了子跟前，这让兄长身后名誉受损，怕是到了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这恶毒的毒妇也不知为何存了这般心思，想来可会是有人指使？”祝林氏见着方嬷嬷眼下不认，话中意有所指。

        方嬷嬷听得这话，顿时开口道：“老奴未曾受人指使，不过是当年老奴在宫中当差见过西二房老爷一面，本想将认下的干闺女给这老爷作为妾侍有一条出路，却不想当众被拒.....”

        “后边便是自缢了！”

        当年祝容里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知晓的人并不多，何况又是个事儿。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方嬷嬷认了话，便是护着自家主子。

        祝王氏一听，更是气不过。

        祝林氏瞧着她人气得快背过气去了，站起身朝宣太妃稍稍行礼，“这方嬷嬷因当年之事怨恨兄长用了慈恶毒的手段。若此人不处置了，恐怕也是连累了太妃您的名声。趁着此事只是在祝家门里，便是早早的处置为好。”

        “弟妹此话的是，太妃到底是太妃，身边有这么一个恶毒的嬷嬷也是不妥。今日能害了太妃娘家亲侄，来日不知又要如何作妖呢！”

        祝源氏接了话茬，宣太妃眼下若不应话，祝家门里将事儿便是要闹了出去。

        人都贪生，方嬷嬷即便认了，还是望着自家主子能护着她。

        只见宣太妃这会儿手帕掩嘴轻咳了几声，面色也显得乏累，“我不曾想到，身边的人竟如此糊涂，来人，将方嬷嬷带下去，择时送上路罢。”

        “是。”

        身边伺候的丫鬟连忙出了去，不一会外头候着的姑姑们进了屋来。

        方嬷嬷面如死灰的垂了眸，任由人拖了出去。

        她不得不认，她上有老下有。

        何况祝家门里也断不会让这事儿牵连了太妃，同样她却是没想着，竟被一个姑娘给算计了。

        人被拖了下去，祝王氏这会合了合双眸，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夫人！”

        六姑姑连忙扶住了她，赶紧让人过去请大夫。

        宣太妃心里头不好受，站起身朝外走去，路过祝九身边时，余光冷冽的看着她那张脸，“丫头，虽我去祝堂院一趟罢。”

        “是，姑奶奶。”祝九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抬手扶着宣太妃一同出去了。

        门里坐着的夫人们相互看了一眼，见着散场了便也打算起身离去。

        祝林氏这会儿道，“祝家门里是祝家，各房还是要齐心才是。今日也是瞧见了，这若让人钻了空子，眼下轮着的是一个姑娘，就不知来日轮着谁门里了，相互不帮衬只怕求路无门。”

        完这话，人起身回去院子。

        祝家门里如今的情形已是在明显不过，西二房老爷为何出了事儿，这事本就蹊跷。

        若是当今子的用意，祝家更是举步维艰，日后便是没有祝家里表可言了。

        要是这般各房还不齐心，只怕日后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祝林氏今日这话也告诫众人，听不听的，想必各有衡量知晓孰轻孰重。

        祝九陪着宣太妃回去祝堂院，回去的路上，宣太妃收回了手，当下顿了步子，冷笑出声，“好一个伶俐的丫头，当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想来，母亲先前对你这丫头另眼相待，倒也合称了。”

        听得宣太妃此话，祝九微微一笑，“太妃过奖，九儿无非是求一门婚事，还望太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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