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手上的动作不停,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往里添加各类药物。
对于殷祐的问题,冷冷地回了三个字:“不需要。”
殷祐苦笑,也是,这么多位大夫为他诊治过了,哪一个不是摇头苦笑,说他的身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想来把脉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至于其他的症状,他相信,现在就算是街上随便揪出一个小孩来,都能把这个编成顺口溜唱出来了。
“听本王的护卫说,你方才在门口的时候,解毒可没有这么费劲啊。”
不是说随手撒一把药粉就能够解决掉的吗?怎么轮到了他的身上需要这么费劲?
“他们中毒时间尚短,毒性也没有你这个强烈,自然是好解。”
说完这句话,神医总算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将调配好的东西倒到一旁准备好的瓶子中,小心地密闭封好,推到了殷祐的面前。
“这是……”
殷祐伸出去的手隐隐颤抖着,一想到自己这几天所经受的噩梦般的折磨就要就此终止,就止不住浑身兴奋地战栗。
那神医只是看着他这般神色,也不作阻止,任由他拿过瓶子,匆忙吞服了一大口的粉末状东西下肚,这才闲闲开口。
“八王爷可悠着点儿,这可是以毒攻毒之法,若是用得多了,恐怕会直接毒气攻心而亡!”
“咳咳!”
殷祐骇得剧烈咳嗽了起来,手中握着瓶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神色一片铁青!
神医这个时候好心地提醒道:“可被怪我不提醒你,这瓶子里的东西,是给你分三天服用的,每服用一次,身上的痛痒就会好上一分,等到用完了最后一次,这毒,也就彻底解了!”
殷祐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几口水下去,这才理顺了卡在胸口的那一口气。
感觉到身上的难受感确实是消退了不少,顿时神色一喜,将剩余的药粉小心地放回自己的袖子里。
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神医,殷祐沉声道:“不知神医可否告知,本王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毒又是从何而来?”
神医收拾东西的手似乎顿了一下,给出的却是明确的拒绝:“无可奉告!”
殷祐冷笑一声,喊道:“来人!”
一队护卫顿时闯了进来,将神医团团围在其中,神医似乎是没有看到身边的景象似得,只顾着调弄着手里的药物。
殷祐见此,皱了皱眉头,他就不信了,还有不怕死的人!
“来人,神医为本王治病辛苦,还不快带他下去歇息?你们可要好好‘保护’神医,没有本王的允许,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见他!”
“诺!”
众侍卫齐声应了一声,就要上前抓神医。
“慢着!”最后关头,神医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出声叫停。
殷祐眉间闪过一丝得意,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怎么,神医现在想明白该怎么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吗?”
那神医终于是从那一堆的瓶瓶罐罐里抬起头来,直视殷祐:“八王爷威势遮天,草民不敢不从。”
殷祐懒得同他多绕弯子,直接吐出一个冰凉的字眼:“说!”
“王爷您的病因,不在外而在内,内火虚旺,导致体表承受不住,才会呈现出这般模样。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王爷在此之前该是想要与某个女子那个的吧?”
殷祐眯起眼睛,打量着神医的神色:“神医可真是够‘神’的,连这个都看得出?”
“医术本就讲究一个阴阳调和,这点儿小事,草民还是略通一二的。”
“那大夫倒是说说,这和本王的病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本王日后都不能动女子了吗?荒谬!”
神医摇头,道:“草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女子,碰不得!”
殷祐嗤笑一声:“笑话!这世上的女子,还分这个碰得那个碰不得的?”
神医见殷祐这般不以为然,眼神中有些愠怒。
“此人乃是王爷您的贵人,若是一旦破了身子,贵气立散,就等同于破了王爷的前程。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王爷你已经触摸到了危险的边缘,所以你的身体给了你一个警告而已,可若是再有下一次……其中孰轻孰重,还请王爷仔细掂量!在下言尽于此,至于信与不信,就端看王爷您的心思了。”
说罢,神医一拂袖,径直出了屋子。侍卫们没有收到主子的指示,也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神医离开。
殷祐挥袖,示意众人退下,自己坐在房中反复思量着那神医的话。
这贵人……到底是真是假?
殷祐为人素来疑心极重,对于这个连面都不肯露的大夫的话,自然也是将信将疑。
但是这一场怪病着实将他折腾得有些后怕了,那种入骨麻痒,将是他终其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殷祐思及此,眸色深沉,为了不再沾染恶疾,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来人!”他朗声吩咐道。
“王爷。”
管家自从这几日慌乱以来,一直守在殷祐院子里不曾离开,此时听到主人传诏,当即推门而入。
“红鸾护主有功,重赏,准其歇息半月,不必前来侍奉,一应事务交于秦青即可。”
管家听了殷祐这个命令,稍有些失神,随即连忙应是退下。
出了屋子,管家不由地心中生出些怪异的感觉,看着殷逸和顾今息的小院儿,恍然惊觉。
自从这几日以来,秦青、红鸾先后受伤,但终归都没有伤到性命,无伤大雅,反而是明月姑娘,云嬷嬷这些府中的老人,走得走散得散,就连王爷自己这几日也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如此算来,这几日人仰马翻之中,反倒是那个小院中的主子最是清闲,借了养病的名头闭门不出,应该足足有三四日的时间了吧。
这……
管家摇头叹息,他原本就疑心秦青是个有心计的,可如今看来,那夜的一切,秦青只怕也只是被迫牵连其中,否则也不会如此的不情不愿,反而是最终受到宠幸的红鸾,倒是有些可疑……
若这一切真是红鸾在背后安排的,这般心思留在王爷身边,恐怕不知是福是祸啊!
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知殷祐此刻沉浸在这场怪病的余波之中,只怕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等到日后再议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这一切过去,他再说出今日疑虑的时候,却已经是为时晚矣。
颓局已定,无力回天!
这几日八王府中人人自危,八王府外也是热闹非凡,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不是围绕着那惊魂一夜。
名妓争宠,刺客暗杀,怪病缠身,遍寻神医……这一切无一不充斥着浓浓的神秘色彩,若是有那有心人再在这背后添个什么美人计、党派之争一类的传言,那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几日功夫,已经流传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自然,也落入了慕云霄的耳中!
初闻此事,想到那一夜的惊魂,想到那个他隐隐猜到是故人的女子,不由地心急如焚,第二日一早就去了八王府递拜帖,谁知管家却以八王爷身子不适,不见客为由给驳了回来。
这八王府进不去,里面的消息也被封锁地严严实实,着实是急坏了慕云霄。可这心急归心急,只要殷祐不传出消息,他还当真是只能干等着,听着那些以讹传讹的传言,越发地心惊胆战。
想到这儿,慕云霄不由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今日袁青山与慕云霄一同在外办差,见他又是这副样子,不由打趣道:“你这两日是怎么了?整日里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将不久与人世了呢!”
“胡说什么!”
慕云霄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轻斥了一句。
袁青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我可没有说笑,我看啊,是我们的慕大公子这些日子操劳晕了吧?怎么样,今晚我领你去潇洒潇洒?”
慕云霄看着他这没个正形的样子,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袁青山存心逗他开心,索性也就顺势往后倒去,作弱不禁风状。
“你别闹……”慕云霄原本正被他逗得好笑,却突然顿住话语,眼瞳狠狠缩了一下,厉声道,“小心身后!”
袁青山神色一变,还未等回头去看,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以及路人的惊叫声,顿时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糟糕,这下玩大了!
袁青山想要止住身形,可奈何这一惊之下脚下被石子绊了一跤,竟然不受控制地就向着马车处倒去!
“青山,小心!”
慕云霄心下大惊,忙上前去想要拉袁青山一把,但他身后驶来的马车速度太快,那驾车之人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慕云霄自知赶不及,但还是拼劲了全力向那里扑了过去……
袁青山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生竟然会终结于一个玩笑,葬于马蹄之下。
笑话,简直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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