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售一小时，《红豆》的线上销量就突破了十五万份。

        三小时，销量突破三十万份。

        而线下各地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是相当不错，累计销量超五万张，去库存势头相当良好。

        算是标准的开门红了。

        然而和一连串捷报一起出现的，是稀烂的口碑。

        线下聚会、薇博、贴吧、各大BBS社区……几乎所有地方都在讨论这张专辑。

        客气的一点，捏着鼻子说句“不怎么样”、“不是很好听”……

        那些暴躁老哥们就直接多了，“这专辑就是一坨翔”、“RNM退钱”……

        花瓣网也为《红豆》开了分，均分仅仅只有6.8分而已，评分阵列呈标准的C字型，打一星的人甚至比打五星的人还多……

        互联网时代，信息流通的速度是非常爆炸的，稀烂的口碑转瞬之间就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

        再加上东星唱片和许凌月的工作室根本没做公关控评，导致口碑风评出现断崖式崩溃。

        口诛笔伐直接体现了销量上，当天晚上专辑的销量曲线就开始迅速变得平缓起来。

        等第二天早上再一看，销量的增幅曲线甚至出现了掉头向下的情况……

        看到这个曲线走向，大家心里基本都明白，这张专辑基本是卖不动了。

        线上渠道还好一些，卖不动无非是少赚一点，可线下那些经销商是真要哭了。

        库存去不掉的话是要亏钱的，代理商可不让退货！

        销量和口碑双双崩盘，自然免不了遭遇冷嘲热讽。

        许凌月本人的薇博，和她的工作室账号都成了重灾区。

        “憋了一年多，就这？就这？”

        “说个笑话，小天后，哈哈哈哈……”

        “拿这种专辑出来卖，这跟骗钱有什么区别？”

        “周老师呢，救一下啊！就只会写那一首歌吗？”

        “辣鸡！”

        “……”

        中午时分，杨妍更新了薇博动态，发了个“翔”的表情包。

        虽然没有写一个字，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了。

        许凌月的歌迷被气得够呛，却又无能为力。

        谁让这张新专辑确实不给力呢？

        大逆风，跳不起来啊！

        就连之前公开表达过对新专辑期待的那位前辈徐敏，也在薇博上公开表达了失望之情。

        而且这还不是个例。

        以往许凌月发专辑，都会有同行和影视圈的演员晒图支持，但这一次……一个都没有。

        甚至就连林希娜都没好意思晒图，因为连她都觉得这张专辑不怎么好听……

        “红豆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希娜一脸郁闷，“怎么会做出这种专辑来的，还不如不做呢。”

        “不可能的。”曹星摇头道：“我听说她和东星唱片的合同里有协议条款的，必须一年一张专辑，要不然那笔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希娜仰天叹了口气，“那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嘛？这张专辑一出来，怕是要流失一大批歌迷了！”

        “留得干柴在，不怕没火烧。”曹星安慰道：“只要她自己没丢掉斗志，将来就……”

        “咳咳——”

        边上的周灏差点被一口肥宅快乐水呛死，脸都涨红了。

        曹星眨眨眼，“哥，你怎么了？”

        这时候林希娜也反应过来了，没好气地白眼道：“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的。”

        曹星一脸懵逼，“哥，我说错了吗？”

        周灏拍拍他肩膀，“下次在公开场合，尽量还是别用成语了吧。”

        曹星挠挠头，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查询。

        “就是可惜周编剧的那首诗啊。”林希娜一脸遗憾，“如果是张神专的话，配合周老师的《红豆》和你的那首诗，一定会成为传世经典的。”

        周灏笑了笑，心里波澜不惊。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当初听到那首《繁花似雾》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惨烈而已。

        许凌月用六年时间积累起来的口碑，基本被这张专辑砸了个稀巴烂。

        相比这个，周灏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你今天联系过她吗？”

        “没有。”林希娜摇摇头，“飞信不回，打电话关机，根本联系不上……你呢？”

        周灏摇了摇头，“一样。”

        自信彻底崩盘，甚至自闭……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现在能救她的，估计也就只有周老师了。”林希娜脸上有几分遗憾，“当时如果能让周老师多写几首歌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也想不通诶。”查完成语的曹星，涨红着脸插嘴道：“姐明明跟周老师挺熟的，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包办整张专辑算了？”

        林希娜摇摇头，也是一脸不解。

        “我听她经纪人说……好像是为了保护周老师。”周灏低声道：“之前那首《红豆》爆红之后，就有不少人想要从她那里挖周老师的信息。”

        “如果整张专辑都让周老师操刀……估计那帮人会更加疯狂的，很可能会把周老师挖出来。”

        林希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哎你说那个周老师到底什么想法啊，为什么一直躲着不肯见人？”曹星皱眉不解，“怎么搞得跟在逃的罪犯一样？”

        “乌鸦嘴，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林希娜白眼道。

        “本来就是嘛，我是真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要隐居起来……”

        对面的周灏低头喝了口快乐水，嘴角有一丝无奈苦笑。

        这就是开挂的代价啊……

        回到房间，他打开了自己的备用机。

        没有任何飞信信息跳出来，安静地让他有点不习惯。

        打开许凌月的通讯框，发去了一条简短的问候：“你还好吧？”

        等了半天，没人回答。

        这是真自闭了？

        洗个澡回来，依然没有回复，他也懒得再浪费时间了，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许凌月的《红豆》面临崩盘，他的《射雕》倒是越发红火。

        网络大V的引流还在继续，妙笔也在加大推广力度，不只是那些常规渠道，眼下在很多大流量的网页里都能看到牛皮藓的一样的引流入口。

        而作为战略合作伙伴的企鹅，甚至动用了核武器——弹窗！

        在各方努力之下，《射雕》的均订已经轻松突破了8W，而且还在持续往上走。

        突破十万大关，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成绩走高，码字动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一口气两万字下来腰不酸腿不疼，轻松加愉快。

        等他合上电脑盖时才发现，许凌月已经于一个小时前回了飞信。

        而且是两个号都回复了，回复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没什么大问题，有心理准备的，就是想静一静。”

        嘴硬！

        想了一下后，周灏决定用马甲号和她沟通：“跌倒一次不要紧，站起来继续努力就是了。”

        这次回复倒是很快，“谢谢，很不好意思，白白糟蹋了你的那首《红豆》，估计压根分不到几块钱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还真有点肉疼。

        以现在这个销量走势，估计能卖过五十万都该烧高香了。

        层层盘剥分润之后，到他手里的分红真的没多少钱。

        本来还指着靠这个赚上一笔呢，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其实想明白了，这次失败也未必是坏事。”许凌月忽然发过来一大段回复。

        “这张专辑崩盘之后，东星唱片应该不会再跟我续约了，我不用再被摁着头推磨发专辑了，可以休息一下好好调整状态。”

        “等到整理完一切后，再重新出发也不迟。”

        周灏回复了一个大拇指，“能想明白就好。”

        然后，就看到聊天框上方亮起了“对方正在输入”。

        断断续续将近十分钟后，发过来的却只有两个字。

        “晚安。”

        两个字之间的纠结味儿，几乎要溢出屏幕。

        …………

        明珠市，某公寓阳台。

        一身睡衣的许凌月托着腮帮，怔怔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思绪跟着长发一起在夜风中飞舞凌乱。

        身后时不时传来“哒哒哒”的手机打字声，听着让她很心烦。

        “你老站在我后面干嘛？”许凌月忍不住回头道：“要办公，你不能去书房吗？”

        “这不是盯着你嘛。”张虹没好气道：“先说好啊，你要想不开也别在我家跳，我可背不起这锅。”

        “神经病。”许凌月忍不住骂了一句。

        挨了骂，张虹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想骂就多骂两句，别憋着。”

        许凌月白了她一眼，往藤椅上一座，拿起一块虎皮卷就吃了起来。

        甜食入口，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有计划吗？”张虹陪着一起坐了起来。

        许凌月沉默了许久，最后幽幽吐出一句：

        “我想去司元村玩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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