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就看见她长发湿漉漉地垂着，“怎么没擦干？”语气里是责备，也是担忧。

        程骁洗干净手，握着她袖口就拽着她往沙发上走去，随后转身不见了人影。

        宋毓瓷有些茫然，再看见他时，他手里多了条新毛巾和电吹风。她轻抿着唇，伸手过去接毛巾，“谢谢。”

        程骁没有应她。大手一挥，毛巾就落在她头上。

        宋毓瓷觉得眼前一暗，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感觉头顶传来揉捏触感。随后感觉发端被轻轻撩起，裹在毛巾里反复揉搓。

        她脸上腾地一热，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一样。想开口拒绝，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宽大袖口里的双手倏然攥紧，指甲嵌入掌心也犹不自觉。

        “头发湿着就睡下的话，会头痛。”头顶传来他声音，随后便是轰隆隆的吹风声。

        宋毓瓷觉得耳朵里轰鸣作响，脑袋里也混沌沌如浆糊般理不清爽。然而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她发间穿梭梳理的大手，动作轻缓温和，半点儿都不曾弄疼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毓瓷耳边才渐渐恢复清明。

        程骁收起电吹风，微笑着道，“好了。”看她仍然是愣愣的，程骁手下动作一顿，随后又笑开，“长头发我可能吹得不太好，以前都是给小驰吹。他淘气，总要吓住他才肯老实。你比他倒是乖多了。”

        原来是这样……

        宋毓瓷不自在地挠挠头，梨涡凝着僵硬冷淡的笑意，用力抿着唇，力道大得唇色愈见发白。“谢谢。那，我去睡了。”没等他回应什么，就跑进客房关了门。连该要给淘淘添水的事都没顾得上。

        客厅里一室静寂。只程骁一人站在沙发边上，默然看着手边电吹风和半湿的毛巾，竟是如她惯常模样，微抿着唇。

        而客房里，宋毓瓷蜷成个小团子模样缩在被子里，轻抚着掌心深深嵌刻的指甲印儿。房间没有开窗，她进屋时也没心思开空调。被窝里有些憋闷，但是抵不过她心里阵阵下沉的冰寒。

        她和小驰，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有血缘和没血缘的差别。他给她吹头发，对她关怀备至，并不是因为她宋毓瓷这个人，而是因为她与他在同一个户口簿上。

        她早该知道的，程骁那样的人，看起来温和优雅，实则却是内外有度，收放自如的。他处事周全，待她好，不过是出于他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哥哥的身份罢了。

        所有的温暖和关怀，都不过是别人高高在上的施舍。对于这样的认知，宋毓瓷觉得胸口处骤然紧缩，阵阵发疼。低垂着的蜷曲细密的睫毛瑟然颤动，薄唇抿成一线。

        晕晕沉沉始终不曾踏实睡去，就这样恍惚地看见了从窗帘渗进来的明灭晨光。

        看看时间，凌晨四点半。摇摇头甩出那些纠缠她半宿的奇怪混乱的想法，宋毓瓷重新整理好心情，又恢复成原本那个无坚不摧的女超人。

        很快起床，宋毓瓷把客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又一件不落地带走。赶在宿舍开门之前就等在了楼下。

        （周六加更啦。简介页更新可能会有延迟，目录页和书架上是即时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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