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八月末,二十六日,魏主拓跋焘比历史上晚回宫十日时间,与急行军不同的是,这一次回返平城,拓跋焘坐上了车撵,其侧一千骑兵护卫着他!
与此同时,长孙颓骑着快马,一脸笑意的渡过白渠水,可就在他准备进入狄那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呼喊长孙奇。
长孙颓抬眸一瞧,却是孟小虎率领着五百甲士要出城,这刚一出来城门,便看到他了。
“呵!”长孙颓见是孟小虎当面,不禁咧嘴一笑,对其作了个汉礼:“孟军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说着,长孙颓跳下马来,迎向孟小虎。
而孟小虎见状,也是翻身下马,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对其说道:“我是叫你长孙奇呐?还是长孙颓?”
“嗯?长孙家的颓公子?”孟小虎一边说着,一边朝长孙颓挑了挑眉!
长孙颓闻言,苦笑一声:“甚么颓公子,在朔州伯和孟军主面前,我便永远是长孙奇,阿奇!”
孟小虎知道刘盛原本是要准备培养长孙奇充当他胡人中的将领,自然会与其打好关系。
只是昨日里,长孙奇的身份暴露,让孟小虎心里却是有了些疙瘩,毕竟,前些日子长孙石洛的儿子长孙真才来寻他郎主的麻烦,他又怎么会忘?
而这长孙奇说起来,那是和长孙真平辈的,虽然不是本家,却也是能称上长孙真一句表哥的人,自然而然的,孟小虎就对他有些不爽了。
哪怕,长孙奇现在还是以他熟悉的阿奇来自称,并也表达了心里的想法,可他就是一时放不下,不禁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怎样?是不是封官儿了?是不是大赏爵位啊?是不是赏赐百千强啊?是不是有美娇娘啊?”
孟小虎的升职四连问,让得长孙颓有些哭笑不得,时常与其往来的他,又怎会不知,这是孟小虎酸了。
在孟小虎异样的眼光中,长孙颓上前搂住孟小虎的肩膀,对其贴耳说道:“何止啊,孟军主,你是不知,我不仅封官儿了,还要成为你的上司咯!”
“哼!”孟小虎冷哼一声,不屑的朝其撇了一眼,暗道:“长孙家,没一个好东西,此子能得大赏,我家郎主却没有,莫不是你这奴子将我家郎主的功劳抢去了?”
想到这里,孟小虎心生怒气,用力的抖了抖肩膀,想要将长孙颓的手甩下去。
长孙颓见状,连忙用力一揽,笑道:“唉,阿干这是作何啊?且听阿奴细细道来啊!”
闻长孙颓呼他阿干,孟小虎朝其冷视一眼,耸了耸肩,气哼一声,头一撇,说道:“说罢!”
见孟小虎如此,长孙颓不禁摇了摇头“阿干有所不知,先前单于欲要封我大官,复我爵位,让我随其回返平城。”长孙颓抿了抿嘴:“我将那些赏赐推了!”
闻此一言,生气的孟小虎终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赏赐不要?你傻吗?
将头转来,生硬的问道:“为何啊?”
“为何?呵呵!”长孙摇头轻笑,看了眼处在城门外的甲士,对孟小虎说道:“阿干可否随我走走?”
看到长孙奇的目光在甲士上停留了一会,孟小虎自然知晓其意,便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将手伸出,做了个请势!
长孙颓见此,笑了笑,翻身跃上战马,便朝着中溪水迈来,孟小虎紧随其后。
两人前行片刻,不多时便来至中溪水西岸,二人下马,来至岸边,长孙颓捡起一块石子,朝远处掷了出去,看着石子打出几个水漂,便坐在了地上,并拍了拍旁边,示意孟小虎坐下。
孟小虎冷眼看了下长孙颓,却也不担心长孙颓能将他如何,便一屁股坐在长孙颓的旁边。
见孟小虎坐下了,长孙颓嘴角露出些许笑容,双目抬起,眺望着远方,喃声说道:“孟军主,你跟随朔州伯有多少时日了?”
孟小虎虽然不解长孙颓为什么会这么问,却也回道:“两年有余!”
“两年啊!”长孙颓有些感慨,抬目望天,轻声道:“铁面将军横行大魏也是两年有余啊!看来,孟军主当时便在了!”
“嗯?”孟小虎闻此一言,登时双目一瞪,左手扶住刀柄,情不禁的将刀柄抽出一截,冷声说道:“甚么铁面,吾不知晓!若你再胡言乱语,恕我不奉陪,就此告辞,你去做你的大官儿去吧!”
说着,孟小虎便要站起身来。
“替天索命!”长孙颓轻描淡写的话,让孟小虎不禁顿了顿,眼中露出杀意。
“这句话,我喊过!我也知道,这是属于铁面侠的!”说着,长孙颓笑着看向孟小虎,而孟小虎闻此一言,眼中的杀意稍退。
这时,长孙颓突然唱起了歌谣:“铁面遮秀颜,峥嵘显人间,福民千千万,名声代代传!”
“槊煞,孟小虎!对吗?”长孙颓抬望孟小虎,脸上露出笃定的表情,:“而朔州伯,便是那铁面将军!”
“你要作甚?”孟小虎冷声回道。
长孙颓没有回答,自顾问道:“若是朔州伯有难,你当如何?”
“誓死相救!”孟小虎一字一句说着,转过头,盯着长孙颓,眼中露出寒光,咬牙说道:“谁敢害我家郎主,我要谁死,你,也不例外!”
长孙颓没有在意孟小虎吃人的目光,严肃道:“是啊,朔州伯若要有难,理当誓死相救,倘若谁要害他,那我等便要谁亡!”
“嗯?”孟小虎冷眉紧锁,却是长孙颓的这番话让他有些不解!
“细数朔州伯两年以来所杀之人,皆乃残暴者,无论是汉人还是我辈胡人,可见,朔州伯是心系天下万民,而非作乱者,且忠肝义胆,待属下也不薄,此等之人,又怎能不让人敬佩,想随之呐?”
“你究竟要说甚?”孟小虎皱眉问道!
长孙颓见孟小虎有些急了,笑了笑,对其说道:“无他,阿奴只是想说,如果我被封授以后,便要回到平城,再也不能追随朔州伯左右,时常听其教诲了。”
说着,长孙颓叹了口气,又道:“唉,若真要那样,我往后也只能听命于家族,听命于朝廷,听命于单于,所以,爵位也好,赏赐也罢,我长孙奇宁可不要,只愿追随朔州伯做出一番大事!”
说罢,长孙颓抬头看向孟小虎,:“阿干,铁面侠,可能有我?”
???
长孙颓的话,让孟小虎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为别的,只因他眼中的长孙奇能对刘盛有如此忠义之心,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不是胡人吗?他听到铁面将军不应该是喊打喊杀吗?怎么还想跟着我们干事了?
孟小虎很不解。“封授以后,可拥良田、奴隶、财禄,还有许多好事,你当真不要?”孟小虎有些难以置信说道,并好奇的望向长孙奇。
长孙奇笑了笑,好似十分不屑孟小虎所说的那些好处。
当然,这只是表面,他不是不屑,人生在世,试问谁没有一些贪念,有贪念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有些人心中所在乎的东西不一样,有的在乎美女,有的在乎财,有的在乎权。
而长孙颓在乎的是权,毕竟,乱世,唯有兵权才是王道,但他也知道,他长孙家已经受大魏皇室的猜忌了,他不能再去争夺兵权,若是他敢如此,那等待他们长孙家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所以,他将目标投到了刘盛身上,不管刘盛最后是否会成为大魏的下一代梁柱,对他而言,都是好的,因此,他对孟小虎说他想跟着刘盛,并不是欺骗,只是带着目的性罢了,当然,所谓的忠心,他还是有的。
面对孟小虎的问话,长孙颓笑了片刻,直笑得孟小虎有些不好意思了,却是他想起来,这长孙奇,原先就是北平王的公子,什么财物美女没见过?想到这里,孟小虎不禁尴尬的摸了摸兜鍪。
见孟小虎这般模样,长孙颓就知道,孟小虎是在意这些的,不禁调侃道:“怎么?孟军主,我看你是有心啊?不若,我让父王为你向单于讨要一番,如何?”
“呵呵,不必了,不必了!”孟小虎知道他是在取笑调侃,倒也不恼,大笑几声,:“我孟小虎跟着郎主,这些东西,那是早晚的事儿,我不稀罕!”
不稀罕?
长孙颓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孟小虎,他自然知道孟小虎是在说慌,他其实,很稀罕,若不然,他也不会念念不忘了......
二人的这一番谈话,终有尽时,就在某刻,一位令兵策马奔来,朝着二人大声喝道:“军主,将军有令,再不剿贼,他便要剿了你!”
正相谈甚欢的二人闻此大喝,不禁对望了一眼,遂即,相视大笑。
“哈哈,孟军主,你快去吧!莫要让朔州伯真把你剿了!”长孙颓对孟小虎言笑一声,便站起了身。
“郎主玩笑罢了,不过,我也确实该动身了,那阿奇,我先走了,你这新任都将,便自行前去府衙向郎主述职吧!”
说罢,已经站起身的孟小虎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便朝岸上跑去。
经过此次的谈话,孟小虎也知道了,长孙奇还是那个长孙奇,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转变。
不过,长孙奇的一番话,却让孟小虎对他的看法以及态度,都大大改变,再加上以前的相处,更让他对郎主要栽培长孙奇的做法而赞赏。
想来,不久之后,待全旭陈白等人得知长孙奇的想法,或许,长孙奇将成为第一个身为胡人的铁面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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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至九月初一。
狄那城中,刘盛正在慢慢的活动筋骨。
经过近十天的恢复,刘盛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痕,当然,这是他没伤到筋骨,若不然,以伤筋动骨一百天来说,他起码得明年才能活动,哪能这般自如啊!
虽然说伤疤已经结痕了,但刘盛的动作还是很慢,生怕再将伤口崩裂。
这时,院外的护卫正放一个侯人进来,正在活动筋骨的刘盛一眼就看到了,待将手放下,便对那侯人问道:“如何了?”
“回将军,五原郡的叛乱已被扫除,只是云中郡却有些难处!”侯人说道云中郡的时候,眼中竟有些恐惧!
“哦?是何难处?”侯人眼中的恐惧,让刘盛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回将军,是,是有其他部落之人聚众闹事,阻我辈入主盛乐!”
“盛乐?”刘盛眉头一皱,待思索片刻,便对侯人令道:“去戌城传令丘穆陵戈,让其带甲三千,以云中都将职责,清剿盛乐之贼!”
“是,将军!”侯人拱手抱拳,将欲离去。
“且慢,再去传令长孙奇,让其带甲一千,驻守五原县,让他担起五原郡都将的职责,将我辈粮秣看好!”
侯人再次拱手称是,这一回,刘盛没有再挽留。
待侯人远去,刘盛回到石桌前,坐至石墩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看着略红的茶水,刘盛心中呢喃。
“五原郡倒是轻松,没有什么阻力,三日内便将那些不听话的都清除了,可是盛乐,势力驳杂,我却不好下手,这个黑锅,只能你来背了,丘穆陵戈,让我看看你的忠心.......”
“是真,还是假!”
话毕,茶水一饮而就。
虽然刘盛把清剿五原说的很轻巧,但其中沾染的鲜血,可是不计其数,一些颇有财产的人,不管是不是作恶多端还是善良淳朴,也不管他是听令还是不听令,哪怕是求饶,有时候,也会被屠刀砍下脑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请参考米国,而刘盛的兵,也差不多这样了,毕竟,这些兵,已经不是他训练过的兵,而是从中原赶来的援兵,他们被拓跋焘分配到刘盛麾下,现今是被陈白统管!
他们,不知道刘盛的军规、军法,所以,他们肆无忌惮,还像往常一般以抢掠为主,而新兵们被他们这么一带,自然而然的就将这事做熟了,新兵们可不管什么人能抢什么人不能抢,那就和愣头青一样,冲进去再说。
虽然他们这么做,给刘盛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刘盛却不在乎,因为他需要钱,很多的钱,要不然,他养不起军队,而且,在他想来,这个时代的有钱人,会有淳朴善良的吗?
答案是没有!
所以,刘盛心安理得!
至于这些兵日后会不会难以管教,刘盛却丝毫不担心,因为他留了后手,而现今,他的目的大部分已经达成,只差收复盛乐和拓跋焘的回复以及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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