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见了血,不大不小算是故意伤人,总能把佳佳赶走吧?
乔言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没怎么阻止靳尚打电话过去。佳佳留在他们身边只能搅局,还是房蔚的眼线,她怎么也不能放下戒心收留她,由得佳佳对他们作威作福,更何况她很在意佳佳老抱住杨开躲避昆昆的追打,有一下没一下地使唤着杨开的事情。
房蔚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后面跟着小步碎跑的于诺,他走到外科楼层就返身说“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遥遥观望的乔言他们跟前。
“你在这里等下。”他温和地对于诺说了句,突然拉住乔言未受伤的手腕,要将她带进医务室。
乔言心底大叫不好,急着喊杨开名字,房蔚又搂住她的腰,把她锁在了手边,冷冷说:“其余人都别动,我找医生重新给她鉴定下伤势。”
走廊里的三人领教过他的脾气,默许了他的提议。
房蔚将乔言带进门,落锁,看着抱住登记表的护士说:“请你再给这位小姐检查一遍,我要确切答案。”
护士懵懵懂懂地站着。房蔚转脸对乔言说:“把衣服脱下来。”乔言退开他身边,跑到桌子后站住:“您有毛病吧?右手缠了纱布再解开不痛吗?”
房蔚突然走过来,将她堵在角落里,低声说:“站着别动。”一手剥下她的风衣,并且还要解开她的衬衣扣子。
“滚开!”乔言咬牙踢他,他不避开,箍住了她的腰,成功地褪下了半边衣服,裸露出缠绕着纱布的白皙右臂来。
“您别光站着看,报警啊。”乔言从房蔚身前探出脑袋,冲着护士直喊。房蔚摸出手机丢在桌面上,手里对付着乔言扭动的身体,嘴里快速说:“家务事,你最好别管。”
乔言气白了脸:“你老婆在门外,你他妈地少讹诈人!”
“我说你们两个——”护士妹妹迟疑地走过来,“不要紧吧?”她看了看房蔚的脸色,像是猜测着说,语气有点不连贯。“这位小姐——只是皮外伤啦——没多大事情哦——不过你这样抓着她,会弄痛她的。”
房蔚松了手,将两臂撑在角落两面墙上,形成了一个虚空的包围圈,但也没让乔言挤出来。他只坚持说:“把纱布解开让我看清楚,别让我亲自动手。”
乔言看到护士不敢再上前的表情,含恨解开纱布,露出了浸染一层淡红的最底层,冷冷说道:“现在看到了,您满意了?”
房蔚低下头冷冰冰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很痛,我要你长个记性。”
乔言恶狠狠地盯住他,他不回避她的眼光,把话说完:“凭你的身手不至于避不开佳佳的刀子,你这么轻易地让她伤到了,是不是暗地里在想办法把她撵走?”
乔言眼底一闪,怎么也抑制不住目光里的讶然。这样的想法她只是避不开刀锋时,潜意识里突然涌起的念头,他是怎么猜到的?
“以后做事多用点脑子,少用苦肉计。”他擦去她脸边的汗水,冷冷说着,“佳佳伤了你右臂,我回去照样打断她右手还给你,不过这份工作她必须做下去。”
房蔚收回撑在墙壁上的手臂,丢下满眼震惊的护士和衣衫不整的乔言,先离开了医务室,再次带上了门。
护士转脸问:“那个——他不会真的要去打断什么佳佳的手吧?”
乔言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皱眉说:“不知道——很有可能。他对女人一向狠心。”
乔言催促杨开请她宵夜,看得靳尚白了脸色。他冷冷地吼一气,将他们两个塞进车里,亲自开车回了公寓。乔言十分不快,杨开表示明天也可以请吃饭,她才勉为其难地擦了身子,喝水,安心地睡了觉。
梦里房蔚那张恶人脸折磨了她半夜,她爬起来又喝了半瓶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走到落地窗前看星星,又没浪漫的夜空供她欣赏,最后还是靳尚走出门来,陪她坐在一起。
“您怎么还没睡?”乔言扭头瞧着靳尚带倦色的脸,“您不是在发烧吗?”
靳尚将手里加热的水杯放在她眼前,淡淡地说:“渴了就喝吧,我陪你。”
“难道您在担心我?”乔言凑近了眼睛,想观察到他眼底的局促,结果他避开了头,只僵硬着侧脸说。“睡不着。”
突然又传来喀嚓一声轻响,杨开提着一床毯子走过来了。他将毯子递给乔言,示意她围住她和身边的靳尚,笑着说:“原来都睡不着啊?不如我们来讲故事吧。”
三人熬过了后半夜,乔言挖空心思追问杨开以前的事,无奈他总是笑,不接她话题。她对那个追他将他吓出家里的千金很好奇,可惜没探到一点风声。
乔言对昆昆表述了她的忧虑:“他这么回避过去,是不是在保护那个女孩的名声?”
昆昆先问了她的伤势,才不以为然地回答:“瞎说什么呢?说不准他是介意你知道他的过去,不敢追求他了。”
由于昨天靳尚拿到了高质量的代言权,公司特意放他们一天假。乔言窝在自己卧室的沙发里想睡觉,昆昆推推她说:“房蔚真狠,捏断了颜佳佳的右手,我今天看到那个二货打着绷带来的,躲在外面小声说话,再也不敢对我们大喊大叫的。”
乔言将昆昆赶了出去,还认真地说:“以后别叫她二货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一直到晚上乔言也没有高兴起来,因为杨开一说请她吃饭,后面突然冒出来很多人,有蹭饭的昆昆、低烧的靳尚、尾随不掉的佳佳,到了以前模特爱扎堆的湖畔自助餐厅,居然还碰上了昨晚与靳尚竞争失败的几个男模,他们也凑了过来。
乔言摆着后妈脸,冷眼看着聚集起来的众人。熟识点的模特嘲笑她,照样吆三喝四,要她帮他们取啤酒。杨开主动站起来说:“我去拿,她右手有伤,不大方便。”
乔言扭头对昆昆说:“姐,您帮我把他们喝倒。”
昆昆伸出一根指头点开她额头,失笑:“哟,连姐也叫得出口啊,你就这么急着和阳光小开单独在一起?”
乔言愤恨地叉起寿司吃下去。靳尚拿过一小碟果味糕,摆在她面前说:“吃这个,有营养。”
过了十分钟,商也被昆昆叫了过来,大家一看到他,突然哄了起来:“我说昨天靳尚怎么那么容易拿到奖,原来是有昆昆老公这个后台!”
昆昆咧嘴一笑,抽空对乔言说:“不准跟他斗嘴,想办法把他灌倒,我以后再帮你搞定杨开。”
乔言有点犯难,她酒量虽然有些,但不喜欢喝酒,因为奶奶以前的严厉管教还是在无形起着作用。除了她忤逆地跟了房蔚一年,这二十五年来,她鲜少犯错,拿奶奶骂的话来说,就是“畜牲命”,平时看起来很顺意,关键时爱给人致命一击。
乔言一直用眼角对着商,商回脸冷笑:“怎么,看我不顺眼吗,还是借着我想起了什么人?”
乔言哂笑:“您就自鸣得意吧。”
两人一凑到一起就毫不遮掩彼此的厌恶,这事任谁都看得出来。结果还是靳尚拿过她的罐装啤酒,敬了商一次又一次,硬是将他们俩都灌醉了。
乔言和佳佳都要拦靳尚,急着说:“靳尚,不要喝——”
靳尚挥开她们的手,皱眉说:“别管我,我心里烦。”临了散场,他一个劲地向乔言怀里倒去,吓得她手忙脚乱。
“带我回去。”喝醉了酒的靳尚还是很安静,除了脸上浮起的红晕,其余看不见什么失礼的地方。
乔言对他的醉酒姿态颇无招架力,还是杨开将他架回了车里。佳佳留在后座里照顾靳尚,替他擦去满头的汗。乔言最后爬上车,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于诺……乔言……于诺……乔言……乔言……”
佳佳不满地叫起来:“凭什么呀!他后面只念你的名字!”
乔言皱眉说道:“您好好对他,别老想着上他的床,他自然也能记住您。”
杨开突然转眼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懊恼言多必失,咬住了嘴。
车玻璃外砰砰传来敲击响声,乔言降下车窗,面无表情对着商的桃花眼,冷冷问:“又怎么了?”
商一袭暗条纹西服穿得翩翩风采,丝毫不见凌乱姿态。他沉着眼睛看乔言半天,才开口说道:“您知道昆昆为什么叫您蛇蝎吗?”
乔言头痛地瞅着他,他继续说:“是我要她这样叫的。”
“开车。”乔言干脆冲杨开嚷了句。
商突然伸出手,揪住她的毛衣领,冷冷说:“我知道您和房蔚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也知道您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现在看到他走出来,我很高兴。我不怕告诉您,他曾经为了您打残了那个甩你耳光的年轻人,被他告进局里关了几天,到现在还有把柄落在你们那边人手上——”
“昆昆!”乔言着急地大喊一声,不让他把话说完。
昆昆摆着腰走过来,抓起商的领带,将他牵走了。
杨开看着乔言冒冷汗的脸,询问:“可以走了吧?”
乔言无声点头,对上后视镜佳佳怨恨的眼光,她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车上,她不方便开口,只在心底哀求杨开不要认为她真的很蛇蝎。
回到公寓,她就关紧门打电话给四叔,问道:“叔,房蔚真的打残了那个少年仔吗?”
四叔回答是。
“难道您取到了那个孩子的伤残报告?”
四叔惊异地说:“不是你教我的方法吗?请人跟着那个年轻人,看能不能抓到房蔚犯罪的证据,你果然没猜错,在你离开酒楼后,房蔚就找到了那个人,拖着他回去揍了一顿,把他的左手打断了——”
乔言心底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等着四叔先挂断电话。
她倒头睡在床上,扯过毯子蒙住了脸,忍不住想:就算我小人了一回,后面别怨我了,房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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