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舒适整洁的屋子，阿九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如今这个屋子虽然条件一般，但好歹能住的舒适。

        晚上妻主闻着这落落花的味道，想必也能睡个好觉了。

        最让人开心的是，这样明日妻主就不用早起了，可以难得地睡个好觉。

        “小初，你先在一楼仔细收拾着，小春陪我去买点食材，晚上我给妻主做饭。”

        小初应了一声，拿着扫帚继续卖力地扫地，小春小尾巴一样跟在阿九的身后，主仆二人亦步亦趋地出了门。

        “主夫，那边有卖菜和卖肉的集市，上次过来的时候我打听过。”

        阿九笑了笑，“我知道，走，去买点东西。”

        “可是主夫，咱们家里其实还有好多腊肉和瓜果时蔬呢。从前听我爹爹说，这些东西自己种着吃便宜，但是要买还是很费银子的。”

        阿九笑着点了点小春的脑袋，“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咱们今日坐牛车过来，已经带了不少日常用品过来，牛车哪里拉得了那么多东西？”

        小春懂事地点点头，“嗯嗯，主夫说得对。”

        “而且咱们以后若是要常住县城，自然也没有地方种菜，少不得平日里都得来这边买了。”

        小春呀了一声，“咱家院子里那块菜地小初可宝贝了，这下她侍弄不了那块菜地可要难受死了。”

        阿九笑了笑，加快脚步带着小春抓紧往前走去。

        得赶紧买好菜和肉，收拾齐备妥当了还得去书院接妻主放学回家。

        这般想着，阿九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菜市场是一如既往的吵闹喧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阿九仔细地瞧着不同摊子上上的蔬菜，想买些新鲜可口的。

        “这位郎君，看看我家的菜，新鲜的小葱和豆角，还有青菜和今早上新挖的野菜。”

        喊住阿九的是一个穿着破旧的中年男子，一起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两个人瞧着阿九，眼中似乎流露出些许期待。

        “我家的菜都是洗干净了才拿过来卖的，比其他家还能便宜一文钱。”

        看见阿九似乎有些犹豫，那个中年男子忙不迭地继续推销起来，露出卑微讨好的笑容，动手拿起菜摊子上的蔬菜，给阿九细细地看。

        阿九抿了抿嘴唇，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想起其实也就是不久前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儿，成天拖着病弱的身子上山挖野菜饱腹。

        不，他甚至还不如这人。人家起码刨了野菜，能出来卖钱换点米面，他刨了野菜，自己能吃一口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

        这般想着，阿九默默地叹了口气，伸手拿了几颗水灵灵干干净净的野菜瞧了瞧，“怎么卖？”

        “两文钱。”摊子前头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出几分眼巴巴的意思。

        “主夫，他家的菜还挺新鲜的。”

        小春也是个见不得人间疾苦的，见他家的菜确实又新鲜又干净，也帮忙说了说好话。

        眼见菜摊子上的菜也不算多，自家又四口人，吃得多，阿九便吩咐小春将摊子上的菜全都包圆了，也算是做了好事，省的这男子继续在这里受累。

        “你家姑娘几岁了？怎么出来和你一起摆摊了？”中年男子手忙脚乱地给阿九打包，嘴里不住地夸着阿九心善、活菩萨之流，听的阿九十分不好意思，便想着问问别的岔开话题。

        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那中年男子竟然是差点落下泪来。

        “我家姑娘6岁了。但是吃的少，长得也小。”这般说着，那男子抹了一把眼泪。“我...我没办法...一个人拉扯她..让主..让我家孩子受罪了....”

        那男子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忽然止住话头，接过小春递给他的银钱，弓着腰连连道谢，有些害怕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就要离开。

        阿九看着有些心酸，“你家的菜不错，日后若是还有，可以去这边直走角上的那间铺子找我，我家全收。”

        那男子听见这话，连忙跪下就要磕头，阿九赶紧制止，心头酸涩难耐，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塞进那小姑娘的手里，“你拿去买糖吃吧。”

        说罢带着小春转头就走。

        那小姑娘攥着手里的铜钱，瞧着阿九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泪水。

        “走，我们去买点肉。”

        阿九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努力扯起一抹笑容。

        “主夫，别太难受，现在世道已经算是好的了，但吃不起饭的人太多了，咱们也没办法不是。”

        小春不知道如何安慰阿九，但是见阿九情绪低落，还是挠了挠头，“咱们见着苦命人，能帮就帮，但是能力有限，帮不了的也没办法。”

        阿九苦笑一下，“谁说不是呢？世道如此，只是身为男子生来命就是更苦一些罢了。”

        “走吧，去买点猪肉回去炒菜吃，”

        两人又往那猪肉摊子走去。

        “欸，郎君，来我家呀！记得我不了还？”

        有屠户热情地和阿九打了招呼，阿九一瞧，这不是那日妻主高中时买肉的铺子嘛？后来自己也在这一家买过几次。

        “来我家买肉吧，看上哪块都行，给你便宜些，再添只猪脚。”

        阿九笑了笑，“要这边这块肥的，再要这边这块，还要半只猪头。”

        肥的熬猪油炼油渣，油炸炒菜拌饭都好吃；肥瘦相间的那块可以炖着吃，至于猪头，妻主心心念念了好久说想吃猪耳朵了，正好买回去凉拌。

        那屠户遵循诺言给搭上了一只免费的猪脚，又好心地给了几根棒骨和一兜子猪心肺，阿九也没推辞，付了钱便开心地离开了。

        阿九一走，那屠户便拿起案板上的尖刀，漂亮地在指尖耍了个花儿，铛一声敲在旁边的盆子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年童首家的夫郎又来我这里买肉了，吃了我家的肉，包你聪明无限，功名利禄手到擒来......”

        流动的人群又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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