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们，欢迎搭乘本次航班。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飞行中禁止吸烟、使用电子设备和使用无线电设备……”

        卓妍爱放好行李，坐在位置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为了不影响他人，她和林雪儿值机时特地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这里比较宽敞且不引人注意。

        前排几个乘客坐好后开始眉飞色舞地讨论刚刚的事：

        “哎！那个女的跟我们是同一个航班吧？”

        “是不是不重要啦！她都被警察带走了。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得了精神病。”

        “不见得是精神病吧！她安检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进来以后才开始脱衣服，而且她还知道捂脸，我感觉她是故意的。”

        “说不定是为了红！或者是完成主人的任务。”

        “啧啧啧，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听着她们的议论，林雪儿怼了下卓妍爱的胳膊，偷偷道：“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不记得，我有点脸盲。”卓妍爱随口应着，那女孩长得还行，但没什么辨识度，属于比较常见的美女。

        “那是我们的学妹，好像叫朱晚晚，还是你们文娱部的呢！！”

        “哦…我们部女孩子太多了，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那她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呢？”林雪儿表情微妙，又凑近卓妍爱耳边道：“你太忙了没时间关心这些。她啊，去年同宿舍死了一个女孩子，据说是她的好朋友，她还因此得了抑郁症，休学到现在才返校。”

        卓妍爱扭过头看向好友，“怎么死的？”

        “据说是跳河自杀。”

        “这样啊…”

        卓妍爱心不在焉地同林雪儿聊天，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马上就要起飞了，她却看不到三位世子的身影。

        莫非回神像里了？

        不对，她分明看到那个女生被带走后，他们三个又跑出来到处溜达。

        不会没跟上飞机吧？

        卓妍爱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目光扫过飞机的每一个角落。

        林雪儿不明所以地追着她的视线，疑惑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几位殿下，不知道他们上飞机没。”

        见她这样焦急，林雪儿不太理解，“他们上不上有什么关系？”神仙难道还怕走丢不成？

        “他们是地只，没有人带或者受到邀请，不能随便进入其他神仙的管辖区域。”

        卓妍爱也是认识几位世子以后才对神界之事有个大概了解。

        比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指的是天仙，地仙的时间其实跟凡间差不多。天仙和地仙居住的神域也完全不同，相互之间不能随意走动。

        总而言之，神界要守的规矩更多。

        卓妍爱抓着颈部的香囊，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在意自己，才低声道：“殿下你们在哪里呢？”

        “我们在飞机上啊 ！”张二世子清脆的少年音远远传来，独特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朝气与活力。

        卓妍爱直起身又扫视一圈，还是没找到。

        “在飞机上？我没看到你们啊？！”

        “我们在飞机上！”

        飞机上？

        卓妍爱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是在神像里么？”

        “不是，这里！”

        身旁的窗户被人咯咯敲了两下，卓妍爱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往后仰。

        此时飞机已经飞到半空，这个时间还能敲窗户的…不会是…

        趁着乘务员不在，她犹犹豫豫地拉开身旁的挡光板——

        飞机外，张二世子整个人倒吊着趴在窗户上，黑金龙纹发带在风中飞舞。

        “。。。”卓妍爱差点一口老血喷在窗户上。

        坐飞机…坐飞机…

        他们三个竟然是真的“坐”在飞机上！！！

        卓妍爱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不忍直视，只好捂着嘴巴小声提议：“外面风挺大的，容易吹乱世子殿下的发型，你们要不还是进来坐吧？”

        张二世子孩子气地嘟着个嘴，他素来好动，让他老老实实在狭窄的飞机里待几个小时，那是相当不情愿。

        卓妍爱像哄孩子一样哄他道：“我带了ipad，给你们看电影吃零食好不好？”

        “看电影？”

        张二世子果然好哄，下一秒就往里爬。

        卓妍爱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个画面。

        二殿下俊美又可爱，他做什么都不影响他的“萌”。

        但是，从飞机窗户爬进来这个行为——真的好诡异！！！

        他一进来，另外两位也坐不住了，登时优雅又端庄地闪现在过道上，三人高挑挺拔的身形显得这架客机更小更挤了。

        卓妍爱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这两位不是用爬的！

        飞机起飞后，卓妍爱高高兴兴地放下小桌板，摆好ipad，整齐地放上娃哈哈，迷你马卡龙，qq糖…最后拿出三尊小神像。

        路过的乘务员向她投来警惕的目光，似乎想阻止，卓妍爱“嘻嘻嘻”地冲她直笑，把神像搂入怀中用手臂挡着，一副“可云抱着宝宝，谁都不可以抢走！”的疯样。

        眼角抽搐地看着她这一系列迷惑操作，乘务员犹豫再三，最终选择不招惹她。

        乘务员一走，张二世子的声音闷闷地从卓妍爱怀里传出。

        “小爱，你捂住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电影了…”

        卓妍爱淡定地拿开手，怀里的神像微微动了下，眼睛对准屏幕后就不动了。

        亲眼目睹神像动了的林雪儿瞳仁猛地一缩，好家伙！他们真的在看电影！！！看的还是科幻片，《流浪阿球》！！！

        卓妍爱默契地读懂林雪儿的眼神，露出一个疲惫且甘之如饴的微笑。

        科幻片算什么！他们之前在她家看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嬛嬛传》呢！！！

        ……

        飞行至半途，卓妍爱从瞌睡中醒来。

        机舱内灯光昏暗，只有平板电脑光影浮动，似乎大家都睡了。

        感觉到一阵尿意，卓妍爱轻轻地起身将神像放在座位上，向后方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门没有关，微微掩着，露出一条缝却没有灯光透出，正当她准备推门时，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传出水声，似乎有人在玩水。

        有人在里面么？

        卓妍爱又等了几分钟，一直没人出来，才敲了敲门问道：“有人么？”

        没有人应她。

        卓妍爱又敲了敲门，这回门直接开了，里面一片漆黑，空荡荡的。

        没人？

        方才的水声是水龙头感应坏了？

        尿急也顾不上这些，卓妍爱摸黑走了进去，把门反锁住。

        刚一坐到马桶上，她就觉得心里毛毛的，这个巴掌大的空间冷得像在冰库。

        怎么会这么冷？

        “空调不要钱嘛！！”上完厕所，卓妍爱抱怨一句，把手伸向水龙头。

        “嘶…”好凉！

        落到手上的水流冷得像冰，卓妍爱收回手，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的脸十分陌生，眼睛猩红，脸上的肉也一抽一抽的。

        卓妍爱顿时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喘。

        “学姐，救我！”

        她看到自己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的嗓音却不是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卓妍爱后退一步，身体重重地撞在门板上。

        她想尖叫，想转身开门出去，身体却有千斤重，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白到发灰还带着冰碴子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在镜子上写下“604”三个数字。

        604是什么意思？

        卓妍爱呆呆地看着镜面，脑子一片混乱。

        咚咚咚

        “您好！旅客？”

        可能是她待的时间太久了，乘务员在外面敲门。

        卓妍爱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又能动了。急忙拉开门走了出去，在她离开的瞬间，洗手间的灯亮了。

        门外，那位一直关注她的乘务员满脸担忧，扶住摇摇晃晃，面无血色的卓妍爱问道：“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卓妍爱回头看一眼镜子，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镜子上的字化成一滩水，顺着镜面缓缓流下。

        卓妍爱憔悴地朝乘务员笑笑，含糊不清道：“我可能低血糖了，麻烦你送我回座位！”

        “哦，好！”

        乘务员也没多想，热心肠地扶着她往座位走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您先坐下，我去给您拿点吃的。”

        “不用……”

        卓妍爱哪里好意思麻烦人家，婉拒到一半，发现乘务员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盯着卓妍爱的位置，看着满满一桌子零食，自言自语道：“准备这么充分还低血糖啊？！”

        卓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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