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太安的态度也很不耐烦，但是这个事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如果舆论再搞大了，或者省委主要领导下了指示，那就被动了。

        耿太安这边话刚说完，省委的指示就下到了高粱市委，不过不是杨清俊批的，而是王立藩批的，质问高粱市，让高粱市把情况报告上来。

        聂高宁和耿太安一看到，便感到头疼了，如果不如实上报，省委不相信，再安排人下来调查此事，就不好办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得安排石云涛认真去调查。

        石云涛此时已经安排干部监督科去调查了，得知省委已经下令调查，他专门去了一趟高粱区委。

        区委书记郑士卓得知他来了，连忙出来迎接，如果不是这个事，郑士卓大概不会这么快见他。

        见到郑士卓后，石云涛白了他一眼，没怎么给他好脸色，郑士卓见了，心里一跳，觉得情况不妙。

        干部监督科的人过来后，只是查一查资料，看一看是不是符合干部提拔的程序，区委组织部的人把相关的材料都交给他们看了。

        如果只是从材料上看，是没有发现这有什么问题的，程序肯定是按照规定走的嘛。

        石云涛来到之后，便是找区委组织部长谈话，无论这个女老师是谁推荐提拔的，都必须要过组织部长这关，组织部长不同意，这事压根就不可能成。

        石云涛就问组织部长，问他这个女老师如何纳入用人视野的？

        此时，区委组织部长便向石云涛这样讲了，说是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一次会议中，见到这个女老师主持了节目，表现很优秀，后来跟学校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女老师平时表现也很优秀。

        而且这名女老师在学校里头也是负责少先队的工作，与团的工作性质相似，因而就推荐这名女老师作为团区委副书记候选人。

        说起来，这就是一次发现人才的经过，报到部里后，经过大家研究，觉得这名女老师确实不错，又派人去考察，考察结果也很好，这事就定下来了。

        听完组织部长的话，石云涛明白了，这件事是常务副部长搞的，部长同意了。

        常务副部长搞这事，他与女老师是什么关系？反正是没人讲这里面的事，但是石云涛还是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用一个普通的女老师当团区委副书记，你们没考虑到会引起外人的疑虑吗？”石云涛问。

        区委组织部长马上说：“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但是用人不可能一直是中规中矩，也要有一点创新之处吧？石部长，您也不提倡用人创新吗？”

        一听这话，石云涛心说这还涉及到用人创新了，看来用人不能轻易提创新，一提，路就有可能被走歪。

        其实，如果有事情不是出于公心，什么好事都能走歪，因为人的心已经歪了，事情怎么能不歪呢？

        制度的确是好的，但是如果人心不正，意识形态不正，人在自己心里首先没有一个制度，再好的制度也会被人心所突破。

        私心人人都会有，但是如果把个人的私心无限地放大，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好事是傻子，个人极度地自私，再好的制度也没用，而且这种人还喜欢把一切归结于制度，一出问题，便是制度不好，从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石云涛想了想，便说要见一见常务副部长。

        组织部长听了，犹豫了一下，才去把常务副部长叫过来。

        常务副部长年龄有五十多了，是一名老的副部长，石云涛之前见过他一次。

        常务副部长过来后，石云涛就和他聊了起来，常务副部长说的话与组织部长说的话差不多，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看了看常务副部长，石云涛问：“如果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将会成为一段佳话，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见了一面，便觉得这人是人才，就把她推荐到领导岗位上去，你这种为事业选才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感动，不过，我要问的是，你以前有过这样的举动吗？女老师优秀，那么男老师呢？没有一个优秀的吗？”

        这话把常务副部长问的脸上有些窘，石云涛这么说，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是此时石云涛不相信，他也不能改口了。

        “石部长，事情真是这么一个情况，也是巧了，如果我再遇到其他优秀的人才也会这么推荐的，以前没有这种情况，而且没有哪条规定不能提拔老师，同时经过考察，也是没有问题的。”

        常务副部长是不可能讲出实话的，石云涛见了，便知这样调查下去，就是一笔糊涂账，除非让纪委过来进行调查，向这些人施加压力，否则很难问出什么情况来。

        “全县那么多的老师，你只看到了这名女老师优秀，如此说来，这名女老师真的是万里挑一了，这比在全县公务员队伍中选出一个团区委副书记难度大多了吧？难度这么大，但说起来却是很轻描淡写，你这样讲，就是我相信了，省委会不会相信呢？”

        石云涛看向常务副部长说，常务副部长头低了一下道：“这个事也怪我，怪我多事，我要是不推荐她就啥事也没有了，如果认为我有责任，我承担责任。”

        石云涛听了道：“这不是承担责任的事，而是要解释好这个事情，现在你这样解释，公众会相信吗？”

        常务副部长道：“石部长，公众看的是热闹，你怎么说，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石云涛道：“不对，只要你实事求是地说，他们就会相信，但如果不实事求是，他们肯定还会怀疑。”

        话说到这里，常务副部长忽然道：“对了，一小的校长也向我推荐了这名女老师，说这名女老师活动能力强，工作也很突出，我这才下了决心要推荐她。”

        石云涛道：“一小的校长为什么只推荐她，而不推荐别人？难道说这名女老师是一小里头最优秀那个，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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