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涛听了笑了笑，说：“走吧，再难也要和群众打交道。”

        两人向村子里走去。

        刘德海坐着车子来到了这个乡里，几个乡干部连忙跑了过来。

        “石书记来了吗？”刘德海沉着声音问。

        乡干部说：“来了，两个人，进村子了。”

        刘德海道：“另一个人是顾秘书长，石书记有没有发现你们？”

        乡干部迟疑一下否认道：“应当没有发现。”

        刘德海道：“什么叫应当？你们不会蠢到让石书记发现吧？”

        乡干部脸上一紧，忙道：“没有被发现，石书记不认识我们。”

        刘德海道：“不认识你们，如果你们跟的紧了，也会让他产生怀疑，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他到了后，有没有干什么？”

        乡干部回了一句：“我们看见他和几个老百姓说了话。”

        刘德海问：“他和老百姓说什么了？”

        乡干部回道：“我们离的远，没听到。”

        刘德海道：“笨蛋，不会在他走后，上前打听吗？”

        乡干部道：“他一走，那几个老百姓也散了。”

        刘德海骂道：“都是废物，让你们跟着石书记，不是让你们和石书记捉迷藏的，简直是一群废物。”

        乡干部被骂的狗血喷头，大气也不敢喘。

        “通知村干部没有？”刘德海骂也没用，还得让这些乡干部去做事。

        乡干部道：“石书记刚进村，还没来的及和村干部说。”

        刘德海又骂道：“你们反应怎么这么慢？村里干部石书记分辨不出是群众还是干部，但你们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不快让村干部跟着石书记！”

        乡干部被骂了一通，慌的拿出手机给村干部打电话，刘德海面上焦躁不安，市委书记下到他这个地方，他真怕出什么事！

        如果市委书记不是石云涛，而是李明义，刘德海不会担心到这种地步，然而石云涛现在是市委书记，石云涛当市长时就不好伺候，现在就更不好伺候了。

        好在在石云涛当市长的时候，刘德海没得罪石云涛，否则的话，刘德海现在就更焦虑了。

        按说，县委书记现在是省管干部，市委书记没有决定免不免他们的权力，但是市委书记有建议权啊。

        而且市委书记的这个建议权很大，毕竟县还是要在市委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如果市委书记调整不动县委书记，那还领导个屁。

        面对这种情况，除非有那不长眼的县委书记，不把市委书记当回事，否则，谁会没事不紧跟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有强大的建议权，市长就没这个权力，因此有的县委书记不鸟市长，市长只能隐忍，因为市长不隐忍，也没有办法，而且还会很难看。

        当然了，一般人也不会与市长过不去，毕竟县里工作还是需要市长支持，市长不支持，县委书记也会难受。

        只有高博那种大拿，才会不把市长放在眼里，与市长硬刚，主要原因还是白林市的财政比较独立，用的着市政府的情况少。

        但青岭县不行，财政太差，如果没有人给青岭县奶血，恐怕连工资都发不出。

        青岭县现在还是贫困县呢，还没有摘帽，也不想摘帽，一摘帽，好多好处就享受不到了。

        刘德海坐阵在乡里，让乡里和村里干部紧紧盯着石云涛和顾东奇的行踪，县公安局的人也被派了过来，换成便衣，进了村子。

        公安局的人过来，主要是保护石云涛的安全，防止这下面有流氓地痞不小心冲撞了石云涛，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石云涛此时走在村子里，压根不知道在他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来了不少陌生人。

        领导下基层，确实很难啊，只要消息一走漏，不知下面的干部怎么想。

        石云涛走到一处农户门口，去和群众打招呼。

        这户农户条件比较差，石云涛就想了解一下情况。

        农户主人是一个老头，老头年龄感觉不小了，石云涛上前一问，老头说他今年七十了。

        石云涛连忙说了一句，说他身体很硬朗啊。

        老头便说：“硬朗什么，动了两次手术了。”

        石云涛问：“老人家，你动过什么手术啊？”

        老头道：“我动过两次腰间盘突出手术。”

        腰间盘突出是常见病，但很少有人动手术的，如果动手术了，说明疼痛实在是难忍了。

        石云涛道：“老人家，那你现在身体还好吧？”

        老头道：“还行，只要身体不痛不痒，就很好。”

        农村群众没有什么健康检查的概念，一般只有到身上出现这痛那痒了，才会去医院看一看。

        “老人家，你平时种地吗？”石云涛又问。

        老人家道：“地不种了，承包给别人种花了。”

        种地的效益太低了，农村有好多人不愿意种地了，而如果承包给别人，一亩地一年大概有一千多元的收益。

        石云涛问老人家家里有几亩地？

        老人家说，他家有三亩地，全承包出去了。

        石云涛说，不种地就可以养老了，年龄大了，也不用再干活了。

        闻听此言，老人家丢了石云涛一眼说：“你说什么？不用干活，你给我发工资啊？”

        石云涛一愣，问这话怎么说？

        老头道：“我要是不干活，还不喝西北风去？谁给我吃给我喝？”

        石云涛道：“老人家，你这么大年龄了，还能干什么活？”

        老人道：“我什么活都干，就是打零工，一天赚个百八十块钱，吃喝拉撒就够了。”

        石云涛道：“你怎么打零工？”

        老人道：“我们乡里有零工市场，我每天早上就去那儿等活，有活就干，没活就回来。”

        “市场上主要有什么活？”石云涛问。

        老人道：“有农活，也有建筑活，农活建筑活我都干。”

        石云涛道：“建筑活您也能干啊？”

        老人道：“那有什么不能干的，建筑活工资高，一天能赚两百块钱。”

        说罢，老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石云涛有些震惊，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去干建筑方面的活，这劳动强度得多大？城里的老人到了六十岁就退休养老了，而这农村的老人到了七十还要打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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