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坐在第一舰队航母的指挥室内，看着手里的作战简报。

        “敌方的海上力量正从我们的东南方向赶来，根据侦查人员的探查，其大多由生物兵器组成，只有少部分的、作用不明的运输船只混入其中。”

        军团的报告声在凌依的耳边响起。

        “其规模相当巨大，存在着数万的各类腐化深海鱼群和数十个如鲸鱼般庞大体型的活体战舰......这些都是‘我们’未曾见过的新式武器。”

        “但是仅凭这些，他们是无法击溃我们的。”凌依摸着下巴说道：“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很悬殊，我不相信阿尔卡纳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好好想想，她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这时，军团开口了。

        “根据数据估算可得知，‘我们’正北方的奥匈帝国舰队存在着86.3%的可能性向‘我们’发动攻击。”

        “......原因。”

        “根据侦查人员所传过来的情报，奥匈的舰队正在进行大范围的集结，其多支小型舰队的目的地可以组成一个半包围圈，而‘我们’就在他们包围圈的中间。”

        “除此之外，德国、奥斯曼的一些舰队也在昨日抵达了附近，加入到了奥匈的行列之中。

        据‘我们’分析，目前他们的数量已经与我们的舰队数量相当。如果加上重塑方面的生物部队的话，‘我们’的舰队数量处于劣势。

        但幸运的是，‘我们’拥有超出他们时代的科技，同时拥有相当数量的空中力量。

        这二者可以帮助‘我们’夺得最终的胜利。

        ‘我们’可以先用空军从他们的上方发动攻击......”

        “不，军团。”凌依轻轻摇头，否定了军团的想法：“除了空中巨兽之外，所有空中部队全部按兵不动。”

        “......‘我们’不明白。”

        “阿尔卡纳有兵力派空军去攻打欧米伽，那么她就绝对有多余的空军兵力来收拾我们。

        欧米伽肯定不是她的主攻对象，这世界上无论谁都明白，欧米伽的防御近乎无敌。之前基金会、芝诺、世界上各个大国的联合舰队都没能攻破欧米伽的防御，阿尔卡纳不会不清楚这件事情。

        因此，即使我们尚未发现重塑空军的存在，但我们还是必须预留一些机动部队以应对可能的空中威胁。”

        “......看来‘我们’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最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您说。”

        “安排两队勤务人员去到‘蜂巢’内。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凌依从指挥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舷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片湛蓝色的海域下面，不知道潜藏着什么秘密。他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它会吞没多少人的生命。

        ......

        “有眼无珠的**们，该死的、愚蠢的、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者们——你们都疯了！你们才是疯子，而我，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一个发疯的研究员在科算中心内举着一个酒精瓶。他看起来精神十分不正常，而在他的身边，另一个研究员正拿着一枚重塑之手的面具，颤颤巍巍地看着面前的同伴。

        一个看起来像是组长的人看着面前的混乱场景，连忙指挥道：“该死，快把马修带回康复中心去！他受那面具影响太深了！”

        发疯的研究员狂乱挥舞着手臂，在混乱之上制造新的混乱。

        泛着理性光泽的银色地面上，一瓶被投掷的酒精瓶燃起蓝色的火苗。

        而后，一双钢铁的脚步迈过了它。

        这双钢脚的主人，是拉普拉斯科算中心的负责人——露西，一名意识唤醒者。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同样为钢铁之躯的人形机器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露西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对破译组长问道：“有进展吗？”

        破译组长——乌尔里希回答道：

        “没有。我们召集了所有破译术式的专家，但他们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念咒后的不适感都没有。

        它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也不符合寻常的拼写规则。

        不少人认为是咒文抄错了，因为这项报告并不是资深调查员传回的，而是一个新手调查员借由自己的神秘术——”

        门被推开了，这个偌大的房间如今挤满了人。

        人群的最中央是一部电台。

        此时，正有一名联络人正对着里面说着什么。

        “马库斯小姐，您听写的这份咒文确实属实，对吗？”

        “我……”

        “您能保证卡卡尼亚小姐的镜中成像是客观、真实、未造成任何歪曲的吗？”

        “……我不知道。”

        “您能保证自己的阅读神秘术，是准确公正的，并且在摘录时不会造成偏差吗？”

        “我，我也不知道……”

        马库斯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急切。

        “但是，我看到了画面，我还听到了她吟唱的声音——我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但我标注的音标是准确的——！”

        联络员听出了马库斯语气中的急切。她安抚道：“无需紧张，我们只是在核查当时的情况。”

        “基金会已派遣特别行动队赶往维也纳，请您务必把咒文涉及的两名神秘学家一并带回。”

        “……我……明白。”

        连线结束了，联络员摘下了耳机。

        这不是一个理想的结果，破译小组成员的脸色并不比金属更像人类。

        “……所以，我们要解读的就是这个？”

        一道刺耳的讥讽拨开空气，唐突地挤到人群前列。

        “一个古老的奇迹，一个拯救的魔圈！”

        “\/e? u:.n? ''sa.k??\/ ... A tuna psycho?”（原句）

        “一句意义不明的，用神秘术阅读的神秘术呈现的神秘学家回忆里的神秘术咒文。”

        “神秘的四次方——多么精妙啊。而你们竟然还在谈论什么‘客观还原’……”

        “试问，假如灵知可以交叉检验，还是交叉检验四次的话，它为什么还没替代科学呢？”

        “我们为什么还没有全部下岗，让一群猴子来打字机上演奏莎士比亚呢？”

        乌尔里希似乎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哑谜。他惊讶地问道：“阿德勒？！你应该不在破译组的名单上——”

        “我让他来的。”露西打断了乌尔里希的话：“虽然他是人类，但他在密码学上颇有建树。”

        男人阴沉地往前走了一步。

        阿德勒·霍夫曼，也就是哑谜，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来？”

        “因为我的姐姐是格蕾塔·霍夫曼？”

        “而这是她——一个品行高洁的、富有献身精神的调查员，为了人类神圣的使命，拼上性命从雨幕中拿到的术式？”

        “——噢，我忘了，她没有拿到，是她的学生拿到了。”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阿德勒研究员。”跟在露西身后的繁星语气不善地纠正道：“格蕾塔调查员没有真正死去。”

        “我们最优秀的特工，用自己救回了将死的她。”

        “菲利普特工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无论对于基金会还是人联来说，他都是一个英雄。”

        “我们绝不会让他遭受侮辱......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

        哑谜被怼的哑口无言。

        毕竟，他的姐姐真的是被菲利普给救下来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对不起。”

        在道完歉之后，他就拿着记载有术式的纸条离开了。

        繁星没有再多看哑谜一眼。

        她机械身躯的电子眼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一段术式之上，开始都动用人联的数据库来进行分析。

        “如果只是单纯的四次方程，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稍后就可以将答案给到你们......但对于这个术式，解答它事实上是一个无意义的结果。”

        繁星解释道：“咒语的长度不足以支持密码学上的破译。我可以进行穷举尝试，但即使是以我的计算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工作。”

        “更何况，其还是一个神秘学方面的术式......我的数据库内，有关于神秘学方面的部分尚未完善，我对于这方面的内容不甚了解。我或许无法帮助你们破译这个术式。”

        她解释完，又回到了露西的身后。

        这并非意味着她愿意屈居人下，只是目前，在这里，一切都由这个科算中心的最高领导人所负责。

        同样包括来协助的“这部分”她。

        “继续破译。”露西的语气毫无起伏：“在穷尽所有可能性之前，我们不能断言这份免疫‘暴雨’的咒文是无效的。”

        “还有——”

        她平静地转过头来。

        “把阿德勒·霍夫曼加在破译组的名单上。”

        乌尔里希的电路波动了一瞬。然后，它快步追出了门，紧随着它新上任的组员离开。

        突然，墙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那名年轻的联络员拿起了听筒。

        “你好，这里是‘暴雨’观测与研究中心……明白了，我会转达露西女士。”

        联络员放下了电话，以某种征询的表情望向总负责人。她年轻的脸上有一丝微末的惊慌。

        “发生什么事了？”露西问道。

        “是康复中心的电话，关于之前重塑面具的研究……女士，我想您最好亲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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