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主干道全部清场,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踩着十里长的红地毯,抬着八抬大轿走向舒空的屋子。
舒空住的是普通平房,家中简朴,她自己更是连妆都没化。
她不喜欢化妆,尤其是为了结婚这种令人悲哀的事。
若是这个年代,还有思维正常的女性觉得结婚是好事,而非囚牢,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人家马克思和恩格斯都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里说了:婚姻制度是人类虏隶制度的最后一环,共产主义是没有婚姻制度的。
婚姻的本质是对女性生育权的剥夺和掌控,以便让他们更方便奴虏役和剥削。
至于教科书为什么没说,当然是因为编纂的人也是男人。
他们会细心删去对自己不利的内容。
舒家徒女们站在门外,她们不会轻易放那群迎亲的男人进来。
舒空说:“放他们进来吧,总是要去的。”
她亲自为自己盖上那浸满历代女性鲜血的红盖头。
坐进逼仄的八抬大轿,她心脏的温度降到零下。
她浑身都在颤抖,想杀人的冲动已经抑制不住了。
掀开轿帘,高头大马上,戴着红绸花的孟安对她温柔一笑。
路两边的居民楼上,有许多好事的鬼市民众开窗观看。
密密麻麻的身影中,姬豪尔出现在其中,队伍经过了客栈。
舒空放下心,缩回轿子。
姜枫“啧”了一下:“究竟是谁在喜欢这种场合?谁在羡慕?谁在代入?
明明,成为被清场民众的概率是99.999%好吧,真是无语。”
“走。”姬豪尔拿起手枪,转身出门。
在鬼市保养后的枪很好用,她又为姜枫买了一把组装的pp-9,跟孟程朱一个型号的枪。
很贵,十根金条。
不过如果婚宴顺利毁掉,她又能拿到不少补给。
例如,孟程朱带来的一块国宝级黄翡,等级达到冰种,且世上仅此一块。
既能当作新婚礼物,又是镇场子的神器,可以借此机会让众人看到孟家实力。
四海归心,是他的目的。
灰蒙蒙的鬼市中,两个女人在楼栋之间跳跃,一路来到这里最大的最豪华的酒楼。
也就是姬豪尔眼中,那个比例如同石雕拐杖一样的摩天大楼。
孟安选定十八层作为婚礼主场地,只因舒空说,十八是她的幸运数字。
姬豪尔和姜枫租了对面的另一栋酒店房间,刚好能够看到婚礼现场。
“听起来很感人呢,男人总是喜欢一些不入流的表面工夫。要是让他把手里的产业交出来,看他愿不愿意。”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姬豪尔掏出手枪站到了姜枫身前。
那女人继续说:“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谁的酒店?”
“你的。”
女人坦然一笑:“两栋大楼都是我名下产业,你们好,我是吕娥姁。”
姜枫拉住姬豪尔要伸过去的手,警觉道:“你是戚夫人,你来做什么?!”
“你是戚砚的夫人。”姬豪尔面若寒冰。
踩着高跟鞋的吕娥姁,坐进柔软的沙发,双臂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
对面酒楼的古色古香的大厅中,戚砚正跟在舒家现任宗主身后,与前来参加婚礼的男人们觥筹交错。
女人们则是在一旁带孩子,孩子的数量已远远超过母亲本身。
“怎么,叫我名字犯法吗?姬豪尔?”
......
咔哒——
姬豪尔把枪对准了面前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这不重要,”吕娥姁眉眼弯弯,“你们要知道,我的酒店玻璃,用的可是高防爆材料,就这把pp-9可穿不透。”
她斜睨姜枫手上的枪,满嘴不屑。
姬豪尔问:“那你要帮我们。”
“唔......这要等机会了,不久后记者会来,我嘛,也是要去参加婚礼的。不如你把枪交给我,我替你刺杀孟安。”
吕娥姁眼波流转,她是新大陆唯一一个总长,是女人们唯一的倚仗。
可是她却选择跟离过婚的戚砚结婚。
姜枫壮着胆子说:“我们不相信你,你跟戚砚一边的。你也参与了对女人的围剿!”
沙发上淡然的女人呼吸一滞,但很快从震惊中调整好情绪。
“姜姑娘,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你们也看到了,对面防守多严密,除了我,你们还能选谁?”
姜枫搅动手指,她预感面前的女人比姬豪尔还要凶残。
啪——
姬豪尔把pp-9手枪扔进吕娥姁怀中:“如果失败,我会杀了你。”
“收到。”吕娥姁在姜枫惊诧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吕娥姁是总长中唯一不能佩戴枪支的,但不代表她不会用枪。
姬豪尔和姜枫盯着手机的实时监测,舒家女人们前来迎接吕娥姁。
她迅速拆解枪支,将每一个零件放到不同的女人身上。
一共十个部件,经过搜身后,她们顺利进入酒店。
婚礼场地奢华至极,不亚于一千年前的皇室婚礼。
百鸟朝凤的霞帔自不必说,十几斤重的凤冠顶在舒空头上,连走路都要四个人扶。
孟安只需戴平脚幞头帽,耳旁簪上新鲜牡丹即可。
他一派得意,昂首阔步走到台上,满眼都是一步一晃走向他的舒空。
孟程朱坐在他身后的金丝楠木方桌旁,戚砚和吕娥姁站在孟程朱身旁。
舒家现任宗主坐在方桌的另一边。
四人头顶上高悬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极婺齐辉。
放桌上放着那块震惊全球的黄翡,作为新婚的镇礼。
傩店的古老戏班子被请了过来,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舒空一步一崴,走得极其缓慢。
却扇后的她,满脸是汗。
宾客无不满脸期待,抻长脖子。
就在舒空的翘头履踏上红毯的那一刻,长台尽头方桌上,那块润光四射的黄翡突然炸开。
碎裂的玉石如同子弹打入周围人的身体。
锋利的碎片擦过孟安俊俏白皙的脸蛋,嫣红的血从眼睛下方流下,就像血泪。
周围的保镖立刻上前围住她们,舒空停在红毯的另一头,扶她的喜娘们早已作鸟兽散。
变故突生,宾客无不惊恐。
但人实在太多,许多宾客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停在原地张望。
拼命想远离主婚台的人往外挤,外圈人遭受突如其来的推搡,茫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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