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么精彩的辩论，总有结束的时候。班布朗如同发神经般阐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于冯在延而言可能只是划过大脑的惊雷。但在同样学识的蔡新元耳中，却有着不同意义。他只是没出声，不代表他不会往深处思考。

        辩论结束半小时后，蔡新元才又从外面回来，口袋里的手机还很热。

        “所有人员都已安排好，明天八点准时在机场碰面。赵希琳不会去，她的研究正处在关键时刻，离不开她。王成刚会跟去，正她是他研究领域，加上他有野外科考经验。”蔡新元看似随意的坐在班布朗身旁，眼睛瞟了一眼工作台就收回。

        “嗯，你安排就好，我的研究基本就到此结束，再想有进一步的进展，除非在国家实验室。”班布朗将视线移开显示屏，虽然他又有了新发现，但他装得很自然。

        “有此装备你能帮我搞定吗？”马宏正无聊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根试管，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液体。

        “装备？你需要什么装备？”

        “放心，我不会要AK之类的，但我总觉得此次去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准备好相应的装备总不为过。其实没有你们参加，我也能买到，你知道那边的情况。”马宏意思是说我这是在尊重你们。

        “不太好吧……”蔡新元也不是死脑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每件事都有它的限度，在他看来此事已经超限。

        “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超出你意料外的事发生，所以——你看……”马宏故意拉长音，留给蔡新元想象空间。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蔡新元很无奈，然后又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看看有没有朋友能提供，你知道很麻烦的。”

        这次蔡新元的电话打得更久，一个小时后才回来。

        “联系了一个那边的朋友，下飞机后会送到酒店，回来时再还给他。”蔡新元拉着马宏悄悄的说。

        “有多少？不会只有一把手枪吧！”

        “是，这是底限。”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是去野营？你看到宋朝风的样子没有！你希望自己也变成他那样？然后成为一个药罐子、试验鼠！”马宏咄咄逼人的连声喝斥。

        “但是……但是……”蔡新元没想到马宏反应会如此激烈。

        “没什么但是，除非你能调动部队，不然就我们几个光着膀子去，如果真有事，会一个也逃不掉。”

        “要不这样算了，我们在当地自己想办法。”蔡新元不敢再打电话，已经惊动得够大，才要到一把手枪。

        “行，只要你知道这事就行。”马宏面无表情，但心里早已乐开花。实在是蔡新元的道行太浅，比起班布朗来差了不少。

        “好，不要对其他人说，除非不得已，不然不能拿出来，我们这是为了自保。”蔡新元自己也没发现对马宏已经有了依赖，甚至是盲从。

        第二天六点多，班布朗就已经准备好，坐在饭厅里享用当地有名的小吃。马宏快七点半才起来，双眼通红。

        “蔡新元还没起来吗？”马宏边吃着早餐边问。

        “比你起得早，现在外面等车，早餐也没吃，说是到飞机上再吃。”班布朗对航空公司提供的早餐没兴趣。

        马宏没再废话，加紧吃完早餐，看时间已是七点四十五分。

        “拜托，请快点！”蔡新元跑进来，和冯在延的助理一起往车上装设备。

        “急什么！这里来机场十分钟就能到，八点四十的飞机，走专门通道只需要几分钟，只要你的人到齐就行。”马宏临走还不忘手上拿一个包点。

        “原来你喜欢把所有事算得死死的。”班布朗跟在后面，凑过去小声说。

        “我听说有些人算得更精，还曾因此而出名。”马宏始终不愿在班布朗面前服输。

        “呵呵，看来你还喜欢将身边的事了解清楚，而且不放过细节。”

        “我能不能认为你在研究我？”

        “只是好奇，你知道你这样的人能遇上需要运气，当然绝不是好运气。”

        “你不觉得我们像是小俩口斗嘴吗？”马宏戴上墨镜，回头冲班布朗邪邪的一笑。

        一阵恶寒袭来，让班布朗半天说不出话。很显然这轮他输了，输在对世界观的认知上。

        今天来接他们的是奔驰车，马宏主动的坐在副驾驶位置，将后座让给两人。本来冯在延也想一起去，可马宏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一本正经的将他拉到旁边说了几句。

        班布朗一直很好奇，冯在延与马宏究竟是什么关系？从冯在延身上能看出军旅背景，两者结合与马宏认识自然说得过去。但马宏与冯在延绝不是简单的认识或曾经共事，冯在延对马宏讳莫如深，马宏则时而深沉时而玩世不恭。很显然马宏在掩饰，从他出场到现在，将自己装在多层面具下，始终不曾以直面示人。

        到机场用了十五分钟，已经是八点过七分，司机熟练的在车窗上贴好通行证，一路直接开到停机坪上。

        他们乘坐的航班正准备开始登机，舷梯下站着光鲜靓丽的空姐，看到奔驰车开来，眼睛一亮。不是因为车好，作为她们眼光自然很高，奔驰实在算不什么。但是能直接开到停机坪的奔驰，实在太少。

        “我们的设备不能放机仓，请帮忙放在我们身旁。”蔡新元这几年已经习惯出来后端起架子说话。

        “好的。”漂亮空姐被当成搬运工，没一点怨言。可要是换个出场方式的人，就不一点能享受到如此待遇。这就是特权形成的特殊社会效应。

        “你的人来了没有？”马宏向四周望去，就他们三人。

        “他们在候机厅排队。”蔡新元很为自己预先安排得意。

        “太招摇了。”班布朗不喜欢如此行为，有时你不会知道谁在暗中注视着你。

        “没事，谁会注意到我们。”

        “如果一起登机就不会。”班布朗不想与再多说，可能是多年未见，他与蔡新元已经陌生很多。

        这趟航班的乘客不多，而且冯在延已经包下商务舱，所以等人员到齐后，整个商务舱成了他们的办公室。

        “成刚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戴正齐助理研究员，专门从事热带植物研究，有三年野外科考经验。这位是唐得荣老师，从事少数民族历史考察多年，曾深入西藏等地调查，在国外发表过百万字的学术论文。这位是小肖，助理研究员，从事生物工程研究。”大家坐好后，蔡新元主动介绍起三人。

        戴正齐很像农民，皮肤粗糙黝黑，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戴副黑边眼镜。唐得荣年纪最大，得有五十多岁模样，一脸的饱经风霜。反到是最后介绍的小肖，怎么看也不像助理研究员，更像是个学生。可能与她长着一张娃娃脸有关，说话也很秀气。眼睛看上去总有层雾似的，也许是戴着隐形眼镜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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