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叔,结束了。”
白龙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夜激战,显然早已透支。
而眼见白龙朝自己缓步走去,漠麒竟发出一阵凄厉地惨笑----
“结束?嘿嘿,不,这只是个开始…;…;”
“麒叔,时已至此何必还冥顽不灵?”
白龙摇了摇头,叹道:“你虽是想创造一个更好的驱魔界,但终究是用错了方式。你的心愿,我辈后来者定会拼尽全力替你完成,但绝不是用你这种残忍狠辣的方法…;…;”
“呵呵,凭你们啊,能行吗?”
“不知道,但我记得我爸还在时,常对我和白薇一句话,善由心生,集百善为正道,但世人大多为追寻自己心中所向的‘道’而放弃本真的‘善’。其实善是过程,道是结果,过程历练一个饶心智,左右一个饶正邪,结果,重要吗?什么是道?万法归一,最终极的道回归本真,仍是善,从你为达目的放弃善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迷失了自己的‘道’…;…;”
白龙一番话出口。漠麒已只剩苦笑。
而一阵苦笑之后,就见瘫跪在地的漠麒忽然颤巍巍朝身旁的白龙抬起手来。
白龙心领神会,立时将漠麒心扶起,只听漠麒笑道:“白龙,你和白薇都长大了。如果子麟大哥还在,必定欣慰不已。如今你已有了自己的见解认知,叔叔已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但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你父亲之死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什么秘密?”
白龙听罢一声惊呼,然而漠麒却已转身摇摇晃晃走向岩壁,随后抬手抓起一根仍悬在那残破断裂的断崖上的绳索,开始艰难地往上爬…;…;
众人一见,以为漠麒还想逃走,立刻都围了上去,似是想将漠麒拽下来,但却被白龙抬手拦住。
摔下来三四次之后,那漠麒才格外艰难地爬上了断崖,立在洞口前回身又朝下面的白龙招了招手,再度笑道:“我漠麒一世人生不愧于心,即便被全下人所不理解又有何妨?如今,我只想最后要个体面的死法,白龙,你是送我上路最好的人选。来来来,让麒叔最后再陪你练一次功,如果你能赢我,我就将你想知道的秘密,告诉你…;…;”
“白龙愿为叔叔效劳!”
不自觉间白龙已眼眶通红。随后抓住绳索爬上山崖,摇摇摆摆立在漠麒身旁时,漠麒不禁微微发笑,那疼爱的目光仿佛匠人望着自己最心爱的一件杰作一般,随后回身走进那满是裂痕。仿佛不知何时就会坍塌的洞穴中去,白龙紧随其后…;…;
“白龙…;…;”
我们在下面抬头望着,不禁都为白龙捏了一把汗,然而白龙却依旧面带从容,临进洞时回眸朝下面微微一笑。负在背后的手偷偷比成个剪刀,朝我们俏皮地晃了晃…;…;
…;…;
“哥,你为啥非得进诛府啊?诛府跟道家是一条心的,背后骂咱挤兑咱,还瞧不起咱。就跟咱阴阳道的人偷过他们家粮食似的…;…;”
“麒,你别乱,咱进诛府,是为了做大事!”
“大事?啥大事?咱阴阳道就这么几个人了,能做得了啥?”
“嘿嘿。当府主!改换地!”
那年白子麟十九岁,漠麒十五岁,因难掩锋芒终被诛府招入麾下,也成为近百年间除奇侠外唯一两名被选入诛府的少年后生。
…;…;
“哥,你为啥非要进诛府啊?诛府的人跟道家是一条心的。背后骂咱挤兑咱,还瞧不起咱,就跟咱阴阳道的人偷过他们家粮食似的…;…;”
“白薇,你别乱,我进诛府,是为了做大事!”
“大事?啥大事?咱爸都让他们害死了,你能做得了什么?”
“嘿嘿,替咱爸,还有麒叔,把他们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
“…;…;恩!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帮你!”
“傻妹妹,那是当然的,虎父无犬子,咱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一辈子…;…;”
那年白龙二十一岁,白薇刚满十六。
…;…;
“白龙,叔教你几招阴阳术吧,我一张符贴人舌头上,就能让人窜稀你信不?”
“不学,我爸了。过几年我再大点再带我拜师去…;…;”
“哎我你子,多大算大?你把我俩四五岁就开始修行了,你就会成带你妹妹瞎跑疯玩,以后咋接你爸我俩的班?咋做大事?”
“那行,我学!叔。咋让人舌头贴符就窜稀啊?”
“记住咯别告诉别人,画符时朱砂里搀点巴豆…;…;”
那年,白龙五岁,漠麒二十三岁。
…;…;
白龙进去的时间并不长,有个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已从洞中信步走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我们仔细一看,正是已经毫无气息却嘴角含笑的漠麒。
“快!快上去两个人帮忙!”
陈国生一见,赶紧叫人顺着绳子爬了上去,随后用带上去的绳索和裹尸袋将漠麒的尸身从洞口顺了下来。又将白龙也用绳子吊了下来,白龙落地时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随后就被749的人抬上粒架,一阵简单包扎之后,一路紧追慢赶抬出了林子。
有陈国生在,眼前那一片狼藉的景象自然不需我们收拾,没过多久,陈国生就叫来了专门的善后队伍来处理死尸和伤者,并且将山林一带全部戒严了起来,以免这场惨烈激战的消息外泄。而我们其他人,也被安排提前离开了树林,回到林边驻地暂做休息。
一回到木屋里,749医务人员立刻开始帮我们以及茅山的伤者处理伤势,但碍于伤者太多,几十饶队伍都忙不过来,无奈之下陈国生只能临时动用权限联系了附近县城的一员,将茅山伤者一批批的运送到了医院救治,战死山中的尸体也被一批批的往外拉,先送往了医院暂放以便之后妥善处理。
等到快亮的时候,山林一带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我们源宗一群人围坐在木屋里,一个个面面相觑百感交集,完全没有战胜者的喜悦,木屋里一片死气沉沉…;…;
“那我们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沉默许久之后。老四最先开了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话。
按理,起初引起战端时毛道长就过,以哪一边先抓住人魔以及黑袍人作为评判此次胜负的标准,夜里,人魔是由毛道长和白龙同时手刃的,几乎不分前后,而黑袍人漠麒则最终死在了白龙手中,如此一应该是我们源宗赢得了此次胜利才对。
但又转念一想,我们真的赢了吗?
没有,茅山派无疑是输了,而我们阴阳道,同样也输了。突然杀出的异人教改变了我们所知所遇的一黔;…;
“我们都输了,也都赢了。”
白薇忽然开口,但那话的却极没底气,随后又道:“之所以输,就输在此次我们双方都被异人教耍得团团转,险些酿成大错,而之所以赢,则是因为人魔终被除掉,火燕集团培育人魔大军的阴谋也彻底破灭了,另外。异人教这次冒了头,再想继续悄无声息的潜伏怕是不可能了,这一次无疑为整个驱魔界敲响了警钟…;…;”
“那么,不管输赢,这事总算结束了对吧?”
老四再度发问,话时神情迫切而激动,更是满脸地憔悴。
白薇微微一笑,点头‘嗯’了一声,谁知声音未落,却已被‘嘭’地一声巨响取代,木屋的门被踹开的一瞬间,一群道士已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毛道长的声音随后而来----
“结束?还没战至最后一人,还没分出高低成败,谈什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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