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霞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田桔子，你们家卖牛皮的吧，就会吹牛！”

        “谁说桔子吹牛啦。”桂花给客人包好衣服，忍不住接句话，“桔子做件衣裳，那都上万。”

        “你就是田桔子？”女孩子拿了衣裳，给桔子钱，特别激动，“我喜欢你给曲天王做的礼服，天王的礼服，那肯定上万。”

        桔子给她找了点零钱，问她，“衣服还满意吧？”

        女孩子说：“喜欢。”

        “有地方不合适，来修改。”桔子说。

        女孩子点头，走了。

        桔子数完钱，推给钱红霞布料，“要做，就放裁缝铺，五十块，物美价廉。”

        “就是，来做件衣裳还拿腔拿调的。”桂花招招手，“做就过来，给你排上号。”

        “又不是就你一家裁缝铺。“钱红霞翻个白眼儿，拿布料，转身走了。

        桂花一摆手，“不做拉倒。”

        钱红霞刚走，来了几位大妈，拿着料子来做裤子。

        裁缝铺子里，一下子热闹了，

        负责量尺寸的大嫂，都量不过来了。

        闲着也是闲着，桔子站起来，拿条软尺，给大妈们量尺寸，顺便聊天。

        “桔子，有日子没见了，听说，现在当设计师了，特挣钱。”

        桔子笑着说：我这裁缝铺，全靠你们才能火起来，再挣钱，给您做衣裳，一分不涨。”

        “那咱们捡大便宜了。”大妈们哈哈直笑。

        说笑着，桔子量完尺寸，送走大妈们。

        回头倒杯水，坐下，一边喝，一边记账。

        一下午，来了五个拿衣服的。

        拿着料子来做衣服的，没数清。

        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消停下来，抬头往窗外一看，太阳都落山了。

        西边的天，一片昏黄。

        天冷了，晚了没人来，桔子把账本，零钱收拾一下，叫大家早点下班。

        桂花蹬缝纫机呢，“你先走，我手里这点活，马上干完了。”

        “那我先走了。”桔子站起来，围好围巾，想起来该给方勇打个电话，又一想，就几步路，回家再打吧。

        戴好帽子往外走。

        一撩门帘，差点撞一个人怀里。

        抬头一看，是她们家老板。

        方勇手里，提着条鱼，

        “你来啦。”桔子捂得严实，声音闷闷的，眼睛弯成月牙。

        “吆，就几步路，还来接了。“桂花开玩笑。

        其他几个跟着起哄，“咱们桔子这么好的姑娘，当然得接，要不然，被人抢走了咋办。”

        桔子和她们再见，挽住方勇的手臂，往家里走。

        天黑了，更冷，干冷干冷的，桔子挽他手臂，揣着手，几乎靠他身上，

        “晚上吃鱼啊？”

        方勇问，“想吃清炖还是红烧？”

        桔子想喝点热乎乎的鱼汤，“清炖吧。”

        “累了？”方勇伸开手臂，“哥哥抱你回家。”

        桔子想说不用。

        还没开口，被他抱起来。

        桔子干脆把手放他胸口衣服里。

        体温透过手心，传遍全身。

        暖和。

        到家，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

        “叮铃铃……”电话响不停。

        方勇打开灯，去厨房了。

        桔子坐沙发上，摁下免提，摘帽子，“喂……”

        “桔子姐姐，是我。”

        是小雪。

        声音情绪不高。

        “小雪，怎么了？”桔子把帽子放旁边，一圈一圈，往下解围巾。

        小雪说：“我和赵奇输了，没进前三名。”

        “没关系，进决赛已经很棒了，就当学习。”桔子安慰她。

        小雪来了点精神，“那倒是。姐姐，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今晚八点决赛，别忘了看。”

        桔子看眼表，还有两个多小时，“嗯，我们小雪都进决赛了，进步一定很大，肯定要看。”

        小雪声音里带了笑，“还有还有，你和萧庭给主持人设计的礼服，太好看了。对了，老师说，有单子等你做，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桔子脱掉棉服，想了一下，“等秦思思小姐回来，我就去，这一单，咱们一起做。”

        “秦思思？”小雪一阵激动，“是天后吗？”

        桔子说：“是，就是天后……”

        “妈，我饿了。”铁头回来了，把书包摘下来，一抡，就往下脱棉袄。

        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跑回来的，头顶冒着热气。

        桔子和小雪聊了两句，把电话挂上，找条干毛巾给他擦擦头顶的汗，一摸后脖颈子，都湿了。

        半大小子，就是不怕冷。

        桔子找了套干衣服，让他洗洗换上。

        换好衣服，铁头就看电视去了，里头正演动画片。

        厨房里飘出香味儿。

        方勇系些围裙，在切葱花。

        锅里的汤汁奶白，里头还炖了点嫩豆腐。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桔子走过去。

        “饿了？”方勇放下刀，拿勺子舀了一点汤，吹凉了，递她嘴边，“先尝一口。”

        桔子尝了口，咸淡正好，“香。“

        “洗手，准备吃饭。”方勇把葱花放鱼汤里，关火。

        桔子洗过手，喊铁头吃饭。

        铁头一闻香味儿，哈喇子都快下来了，“爸，我要喝一大碗。”

        方勇给他盛了一大碗汤，里头有块鱼肉，叫他小心鱼刺。

        铁头吃得顾不上说话。

        方勇坐下，给桔子盛了碗汤，夹了块鱼肉挑干净刺，全放她碗里。

        吃饱喝足，铁头写作业，方勇收拾碗筷，

        桔子看眼表，还不到八点。提前洗漱好了，穿着厚睡衣，往沙发上一窝，等在电视机前。

        八点整，服装大赛正式开始。

        开场，还是那段片头，取景，镜头，更加大气，漂亮，

        “古往今来几千年，衣服，是人们最基本的需求之一，而我们的服饰种类，外观，用处，也在时间长河中，悄然变化……”

        方勇拿来条毯子，盖她身上。

        桔子拉拉他袖子，“坐下，看看我给主持人设计的礼服，好不好看。”

        方勇坐她旁边。

        桔子往他身边挪了挪，把毯子搭他腿上，搂住他胳膊，盯着电视。

        屏幕里，镜头扫到观众，评委，然后，主持人的声音在镜头里回荡，

        “欢迎大家收看，服装大赛总决赛，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请跟随我们的镜头，欣赏流行，时尚，还有，美……”

        接着，灯光暗下来，只在台上留下一束，灯光里，流水，山峦，交替更迭。

        浮光掠影中，两位主持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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