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琎妈接到儿子的电话，林琎在电话里也很无奈，提出来想让母亲到青城来生活。

        林琎妈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抓了抓。

        儿子对她，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

        林琎揉着一直跳个不停地眼睛，解释道：“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也顾不上家里。对令歌我不能提要求，小西过段时间就会回到青城生活，妈，我想你能不能到青城来生活一段时间？”

        林琎很是为难开这个口。

        母亲并不习惯住在城里。

        青城里，母亲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到青城来，母亲是背井离乡！

        “是小西出什么事情了吗？”林母提着心问。

        “详细的等您来了，我再说。”

        林琎妈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

        走之前将手头上的钱，大多数都留给了女儿。

        林珊同母亲之间起了隔阂，埋怨没有办法化解，只能避而不见。

        倒是陈春强出来见了岳母。

        林母心中叹口气，将用手绢包着的钱拿出来一多半，放到桌上。

        “一半的钱留给林珊，林珊生活条件不好，所以她拿大头。剩下的一半留给小西，跟林珊说，是我这个做妈的没本事，没能把她带出这穷山沟。”

        林母后悔了。

        当年确实不该按成绩办事。

        一样的孩子，她将林琎送了出去，却没能将林珊送出去，是她这个妈，当得不好！

        她如果咬咬牙带着林珊就留在青城，或许今天林珊过的也不是这种生活！

        屋子里躲着母亲的林珊，听见母亲的话，没忍住，冲了出来。

        拿起桌上的钱，塞回到母亲的手中。

        “你的钱，我不要。”她一脸倔强。

        孩子体检合格，已经送去当兵了！

        她没求任何人！

        求了，也没用！

        亲哥哥也好，亲叔叔也罢，都瞧不起她！

        “林珊啊，你还让妈怎么办？妈没有那个能力……”林母想要解释。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她能让两个孩子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是没有那个能力，到了我哥的身上，能力就出现了！”林珊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同母亲吵了起来：“我爸救过我嫂子她爸一条命，怎么这情只能算到我哥头上，算不到我头上？”

        当年母亲但凡为她着想一点，就硬把她送进高家，让高家抚养她，她是不是今天也能过挺好？

        林母看着女儿好一会，泄了气。

        “你哥那头和令歌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我得过去看看，小西刚认回来，处境也难……”林母解释两句：“你要是遇上大事想要找我，就去给你哥打电话。”

        林珊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庞，她掉了眼泪。

        过去心疼母亲最多的人是她，不是她哥！

        林琎干得多好，外面混得多风生水起，他有没有让他老母亲过上好日子？

        没有！

        是她，一直都是她承欢在母亲膝下，可有什么用呢？

        女孩儿就是不如男孩有用！

        林母蹒跚着离开了女儿家，林珊手里死死捏着那把钱。

        眼睛里……都是恨。

        *

        林琎家。

        林琎工作进行平级调动，但明里暗里都算是高升。

        新分的房子，家里该有的东西也是……通通没有。

        往常这些杂事都是朱荣去办，现在林母来了，就归林母管。

        晚上林母系着围裙，将炒好的青菜端上桌，给儿子盛好了饭。

        六点钟准备开饭，结果林琎临时有事，八点半都没进门。

        林母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买菜认路都是靠自己，靠别人……也靠不上。

        饭是热了一次又一次。

        十点钟，林琎进门了。

        林母赶紧起床去热饭。

        “妈，你吃过了吗？”林琎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

        这家里除了几件家具，显得有点空荡荡。

        林琎连忙回了房间，从公文包里取出来响袋，推到母亲眼前。

        “这里面有些钱，以后每个月家用我按时给，剩下的就当做您的工资，我不让您白干活！”林琎说。

        亲母子，也得明算账。

        林琎妈想了想，原本想把钱推回去来着，一想到林道西……

        也就收了。

        小姑娘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行，这钱我收。”林琎妈满眼笑意看着儿子吃饭，笑了会，眼中又出现了担忧：“小西，怎么了？”

        林琎吃饭的空隙，把林道西干的事情都说了！

        林琎提到这事，也是饭都吃不下去。

        对林道西的未来……表示担忧。

        “这孩子没有生活在正常的家庭氛围里，做事情上头可能会有点……胆子大。出这事之前她写信曾经对我提过，我建议让他们去青城，我帮他们找律师，结果她还是干了！”

        林道西，不信任他！

        这个可以理解。

        “操纵舆论操纵人心，这种事情从正的方面去看，她就是正的，从反方面来看，如果往邪路上走，将来就麻烦了！”林琎也见过很多聪明的人。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更聪明的存在。

        “我这个孩子，她身上的优点特别明显，缺点也是。我得让她待在我的身边，我得把她板正过来。可她刚刚回到这个家，她防备着我对我不信任，这些都很正常，妈，我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唱白脸。”

        林琎将自己的想法，都同母亲讲了。

        家里有坏人，就得有好人。

        一味的强势教育，恐怕起不到好的效果。

        他训斥林道西板正林道西的同时，他妈打打辅助，这对孩子树立自信心，也有好处。

        “有些话，我必须往严重了说，她太小了，现在事事顺若是膨胀起来，气球打气打得太足，会爆炸！我冷酷无情的时候，你就往回拽一拽她，多关心她一些，让她信任您。”

        母亲的为人，林琎信得过。

        “还有，她弟弟到了我们家，不要对那个孩子过多要求，只要过得去就行。小西把她这个弟弟看得很重，他们姐弟俩也是一起经历过了挺多的事情……”

        唐娟可以替他把孩子养了这么久，他可以还回去！

        林母保证：“你放心，我感激人家都来不及，不可能会摆脸色！”

        人老唐家好好把你的孩子养到这么大，回头因为人家落了难，就去难为人孩子？

        干不出来这种事。

        林母对这些都不担心，她只担心：“……我们小西成长环境不是很好是吗？”

        前几次问，儿子都没正面回答过。

        这次，林母想要个答案。

        林琎动了动嘴，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

        这饭。

        没得吃。

        吃不下去了。

        “……她养母的案件起因就是因为她养父打牌输了钱，将她养母抵给了债主……”

        林琎妈死死咬着后槽牙。

        林琎又说：“出了事情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跟她弟弟没有去亲戚家住，而是去了广州打工。”

        这里面的事情，林琎大概可以想象得到。

        正因为想到了，他要管林道西的同时，又不想让孩子只感受到冰冷的说教教育。

        温暖教育，不适合林道西。

        那孩子的性格，早就形成了！

        “妈就说一句……咱们小西遭遇那么多，能成现在这样，我都头磕地感激祖宗保佑！性格有点左……你看她也没有干出来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对不对？说什么操纵舆论这些妈都不懂，我就是觉得……这孩子孝顺！”

        林琎妈用手擦眼泪。

        她孙女……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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