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睡醒后，姬豪尔将这件事告知她们。

        因为外界有很大概率弥漫核辐射和蠹气，婋莺在设计潜艇之初，便是用的特殊外部材料。

        跟鬼市的傩面大楼材料相同。

        粒子无法穿透，这导致戚炀无法正常进出。

        她们更不敢随意打开舱门，在对自身实力没有绝对信心的情况下。

        虽然姬豪尔不在乎，但现在人多了，她也需要顾及旁人。

        幸运的是，潜艇设计之初就有侦察智灵体，这是每种大型战舰必须配备的物品。

        众人一致决定派出智灵体探查四周。

        可惜一无所获。

        从它传回的数据看，方圆百里都是荒无人烟的石头。

        “不对，”姬豪尔皱眉，“一定有东西在靠近我们。”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感受，前一晚感觉到了不同寻常，那必然有鬼。

        在一旁为伤员换药的姜枫问：“会不会是戚炀姐一样的灵体？”

        姬豪尔摇头：“不像，倒是很像婋莺。”

        “啊？”婋莺懵圈抬头。

        “像大观园里的蜈蚣，不对，又像娄娇。”

        姬豪尔只觉五感带来强烈感知令她浑身难受。

        娄娇正被八岁的莉迪亚缠得不行，用力把莉迪亚的手臂从脸上拉下。

        “姬豪尔，会不会是虫子？”

        莉迪亚忽然拍手叫起来：“天黑了！阿姨姐姐，天黑了！小蛇，天黑了！”

        ......

        莉迪亚很喜欢叫娄娇小蛇，她说这是独属娄娇的昵称。

        虽然她并未见到娄娇真容。

        她只是单纯想找到同龄的朋友。

        至于hER的孩子们，必须承认，莉迪亚还是有点害怕的。

        虽然克洛伊再三强调，不能对她人报以歧视目光。

        不过莉迪亚才八岁，对于超出常理的事，她很难不产生恐惧。

        况且从前她生活在随时会死的环境中，见过的残忍虐杀不胜枚举。

        畸形在她眼中就意味着伤害，对于“危险”自然比她人更应激。

        好在，她虽害怕，也曾偷偷询问过婧媪，自己能不能也改造成这样，她说这样很酷。

        只因她看到一个比她年纪小的孩子，单手攀爬到潜艇高处。

        这个问题令婧媪啼笑皆非，她很认真对莉迪亚说：“她们都是超能力者，因为要发展超能力，其它器官才缓慢生长。

        这属于一种代偿，但是你已经长大了，身强体壮，很难改造。

        不过，如果你愿意每天跟我们一起训练，晚上早早睡觉，婧姥保证你也能单手攀岩。”

        莉迪亚一贯相信婧媪，她很认真记下，回头就去找姐姐克洛伊，要求她不能再带自己熬夜。

        从新大陆逃出来后，克洛伊就没认真睡过觉。

        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回到那个幽暗逼仄、满是浮尸的地下仓库。

        躺在充气床上，还能感受到浑身泡在洪水中，浮浮沉沉，难以入眠。

        这样的情况并不在少数，就连女妭族和hER的成员都会有一点点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是人类身体自带的基因，遭遇重大危险且活下来，就会不断闪回。

        避免重复遇到伤害。

        身体的外伤正在慢慢愈合，可精神上的紧张没那么快消散。

        除了姬豪尔等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大部分人都不好过。

        令人意外的是，这里面还包括娄娇。

        她总嚷嚷着不舒服，问她哪里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只说头晕想吐。

        好在有姜枫，她手头有许多草药，是离开鬼市前，舒然舒空准备的。

        除了睡觉，她都在没日没夜配药压草。

        很幸运的是，她曾经从火头峰带走人中黄、屎上蛆、场上灰以及人魂。

        这些猛料按比例加进去，对于安神效果那是杠杠的。

        不幸的是，潜艇内置的氧气制造机，并不能及时分解空气中的屎分子。

        这两天，潜艇的各个角落都飘散浓重的、熟悉的臭味。

        姬豪尔借口观察外界，早早躲到驾驶舱。

        婧媪借口改造娲子，早早关上车门。

        婋莺借口休息，早早变回书，躺在桌上装死。

        戚炀最幸运，她什么也闻不到，但是能看到分子在空气中挥发，这令她觉得恶心。

        带着防蠹面具的姜枫，把中药袋递到专心研究的姚威和周绪手中。

        “安神的，你俩试试。中药很苦，喝的时候别品，一口气灌进去，停下就喝不进去了。”

        接着她又端了一大桶放到娄娇面前，那桶跟八岁娄娇的体型差不多。

        “喝完，不然对你的真身没用。”

        娄娇狐疑看她：“没蠹吧？”

        “当然，”姜枫叉腰，防蠹面具有些没有说服力，“你都病成这样，死马当活马医啦。”

        两人一蛇皱眉，深吸一口气，在姜枫的指示下一口干了。

        然后......

        “yue，姜枫！这是什么！Yue......”姚威一边撑墙，一边狂灌水。

        “啊！姜枫，你给我喝的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屎汤吧！”娄娇第一时间分辨出这玩意儿。

        在鬼市的大楼内，她可是见识过了。

        “难怪你用真空桶装着，你这是怕我闻出来是吧！”

        周绪嘴角抽动，把中药袋凑近鼻孔闻了闻——

        “呕——姜枫，这就是姬媎喝过的屎汤，呕——你小子，该不会是为你姬娘子报仇吧！呕——”

        【小子：中性词。】

        “什么报仇？”面具下的姜枫一脸无辜。

        ......

        最能忍的竟是hER，她们人种不同，对华东文明并不了解。

        只看姜枫是好意，每次喝药都很豪气一口干了。

        不过确实有用，大家的睡眠情况好了不少。

        除了娄娇。

        她每晚都能梦见在舒家藏书阁那个石墓的景象。

        日渐萎靡。

        直到今天，莉迪亚摇晃她表示天黑了，她才勉强站起身往外望去。

        夜色终于来临。

        她们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手表的指针也走了四圈。

        意味着从出来到现在，整整过去蓝星计时的48小时。

        即使是夏日，天黑得晚，这也太夸张了。

        姬豪尔打开厅内广播：“从现在开始计时，同时穿戴装备，下一次天亮，我们出发。

        伊娃，顾耀鸿，人员调配交给你们，磨合一下。”

        “oK。”

        “小意思。”

        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的姑娘，此时并肩站在会议室，开始商讨人员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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