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书院的那个夫子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才从京城来的一个有名的大学士,学识渊博,高徒遍天下,所以周围有人慕名来求学也是真的。不过这个人也太倒霉了,被夫子家的那条狗盯上了。
白衣少年先是疑惑,再是不满:“你怎么知道……喂,你这样幸灾乐祸真的好吗?真的是一个一个大夫有医德的表现吗?”
顾良姜本来想说因为她就是那个夫子的学生,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冒名顶替苏弭去上的学,所以也就忍住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夫子挑选学生很严格的,祝你能通过夫子的考核,早日拜入他的门下。”
当时夫子初来睢塬城创办首阳书院,招收学生。爹爹觉得她上了那么多年的私塾,所学的知识用在医术上已经绰绰有余,为了让她好好研习医术,就阻止她去参加夫子的选拔。最后毫无悬念地,顾良姜在一众前来应试的学子中脱颖而出,顺利地成为了首阳书院的学生。
苏弭从小多病,顾大夫多次带着顾良姜入府为其治疗,他跟顾良姜的友情也便是在幼时建立起来的。到了后来,他们简直就是铁一般的关系。她跟苏弭商量了一下,决定以“苏弭”的身份,在首阳书院读书。而上学时间,她要采的药就辛苦苏弭了。苏弭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她。
第二天,顾良姜把药篓交给了苏弭,和他互换衣服后,就来到了首阳书院。她坐到自己座位上时,夫子还没有来,她也没有和别的同窗交头接耳习惯,拿起桌上的书卷就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顾良姜抬起头一看,这个和她一样穿着青色学子服的不正是昨晚那个被狗咬了的白衣少年吗?
他居然就这样通过了以严苛著称的夫子的考核?
“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我叫蒋域辰。”蒋域辰很讶异于她一身男装,因为昙国一向都是男女平等,女孩子也可以上私塾念书并参加科举考试的。
顾良姜是多聪明的人啊,一看蒋域辰的表情再联想昨晚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要暴露了。
她大大方方地对蒋域辰说:“我叫苏弭,我男扮女装嘛,”她环顾一周,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的,女孩子的衣服头饰一般都比男孩子的复杂好看得多,这样打扮也是不想因为打扮而在念书上分心了。”
这个有着说服力的理由瞬间就让蒋域辰对顾良姜肃然起敬。他一直以为自己为了拜入名师门下甘愿被狗咬已经是学子界的榜样了,而顾良姜居然为了一心学习而放弃女孩子喜欢的漂亮衣服和头饰。
顾良姜看着蒋域辰一脸崇敬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你看,我都把这样一个秘密告诉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我可不想闹得全书院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到时候人人都像你这样崇拜我,我还能安心学习吗?”
蒋域辰郑重地点了点头:“苏弭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此时此刻,蒋域辰心里一个小人在开心的呐喊:第一天就取得了新同窗的信任,知道了这样一个秘密,今后的求学生活必然是一片光明灿烂啊!
此时此刻,顾良姜在心里也有一个小人,不过这个小人是在偷笑:嘿嘿,这个知道她秘密的新同窗还真好骗……
因此,顾良姜并没有对这个新同窗有所防备,下了学后还是照常去那条小巷跟苏弭碰头。谁知,顾良姜换好衣服,背着草药篓出门时,却被门口的蒋域辰吓了一大跳。
“蒋域辰你在跟踪我吗?”她有些恼了。
蒋域辰一脸无辜,连忙解释:“不是啊,今天夫子有个问题我没有明白,想问问你的,结果你一下学就跑得飞快,我追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进屋了。”
蒋域辰的话音刚刚落下,换好衣服的苏弭也从另一个小屋中出来了,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顾良姜再一次机智地瞒天过海了,她一脸淡定地指着苏弭对蒋域辰说:“这是我的书童顾良姜,也是顾氏医庐的学徒。”
蒋域辰吃惊地张大了嘴,嘟囔了一声:“我以为我从小在京城长大,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了,哪知道我现在才开眼界了。一个女孩子为了学习不分心而女扮男装就算了,居然一个书童还可以成为医庐的学徒。”
被成为书童兼学徒的苏家少爷正牌的苏弭听了这句话,也帮忙打圆场:“那是因为我们睢塬城人杰地灵。你说是不是啊‘苏弭’?”
那个冒牌的苏弭却歪着脑袋打量蒋域辰:“蒋域辰你是从京城来的?”
蒋域辰有些自豪的说:“对,我父亲要来睢塬当一段时间的知府,再加上这里有名师,所以我就跟着来了。”
苏弭忙说:“我家小姐可是对京城很向往的,你赶紧给她多介绍介绍。”
顾良姜白了苏弭一眼:“哼,你说得我像是一个在小地方的土包子了。”
苏弭扬着嘴角:“不是土包子是什么?”
顾良姜叉着腰,仰头朝天,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就算是土包子,我也是一个聪明漂亮有才干的土包子!”
这话一出,苏弭跟蒋域辰一同笑了出来,苏弭画龙点睛地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自恋又臭美的包子!”
顾良姜闻言立刻显现出龇牙咧嘴地要揍苏弭的样子,苏弭赶紧撒开腿跑走。
苏弭除了经常生病之外,别的都很正常,跑步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同龄的男孩子逊色,所以顾良姜怎么也追不上他。这就苦了因为跑得太慢而被狗咬的蒋域辰了,他只能望着两人越跑越远的背影兴叹:他是来找顾良姜请教问题的啊,闲扯了那么多,居然都没有一句话问到了正题上。
自从顾良姜得知蒋域辰来自京城后,两人的关系也就更近了一步。正如苏弭所说,她自小就十分向往京城的繁华市景,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并拔得头筹,成为女状元,在京城风风光光地生活。
而现在,她终于有这个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首阳书院的夫子说,在整个书院,她和蒋域辰的悟性最高,学识也是最高的。下个月初,他二人将会作为睢塬的考生上京考试。
蒋域辰知道这个消息后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很意外的是他没能在顾良姜的脸上看到跟他一样的神情。
“我没有看错吧,你眼睛里还有担忧?”蒋域辰突然露出很欠扁的笑,“该不是怕我太厉害,威胁你考第一吧,哈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顾念同窗情而让你的……”
顾良姜白了他一眼,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既想迫不及待地告诉苏弭这个好消息又想跟苏弭商量一下怎么跟夫子坦白自己的真正身份,还有怎么说服父亲同意她去京城考试也是一个难题啊。
可是,这一次顾良姜却迟迟没有等来苏弭。直到西边的霞光快要消失,苏弭都还没有出现。她惴惴不安地打算回家打听消息,却得知下午的时候顾大夫匆匆赶去了苏府,说是苏弭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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