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似乎除了自己身上的某种气势以外的几乎一无所有的男子竟然俘获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女子的心——苒藜,茵彤,凌家的两个女孩。若非不是自己母亲喜欢苒藜,又以遗愿的名义,自己提亲的对象应该是茵彤了。
“傻丫头,怎么还是改不了口呢。”他轻轻地拍着这个小姑娘的头,目光里无限缱绻。
黄昏时分,一个疲惫的身影拖沓着走进齐府的侧门,她看来时累极了。但想起昨晚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
昨晚,齐临云如往常一样送她回自己的侧院休息。夜风拂来,屋檐上的风铃清脆地响起来,也似乎打破了她的理智。
“你不同我一块进去吗?”话一出口,自己的脸迅速地烧红了,这样的话似乎是有引狼入室的成分。但借着夜色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霞,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不是已经娶了我吗?”
“谁说的。”齐临云面不改色,“我只是派人来接你暂时到府里来住一阵子,似乎不像是娶你。”
就算隔着夜色,他也能猜到面前那个人由红变红,再变红,然后变青再变青的脸色,在他变白之前不紧不慢却又温柔地说:“因为,苒藜,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空落落的手腕被一双坚定有力的手掌握住:“即便没有了那个镯子,我们婚约的仍在。”
他一直以为送给她的镯子被偷了或者被当了,其实,两年前,为了避免镯子落入贼人之手,她亲手将镯子埋在了北山山脚的一棵合欢树下。
只想着早日进屋去歇一会,但却不愿光明正大地走正门让别人瞧见她这幅模样。自己掏出钥匙悄悄开门进去。昏暗的光线下,疲惫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单薄的人影迅速地闪过。
她住的院子本就偏僻,一路上没有遇到下人也并不奇怪,此时也十分合她遮丑的心意。进入熟悉的房间,她便准备解下衣扣泡个热水澡。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想也没想地说:“你先出去,我一会给你惊喜。”
“是我,小藜。”萧祈瑞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说。
苒藜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继而是眉开眼笑,然后是有些别扭——眼前这个人不但与从小一块长大,而且还是自己的,前夫。饶是如此,这样的重逢,她的话语里也是由衷地带着喜悦:“祈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好。”萧祈瑞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神态。两人的神态举止都恍若阔别多年的至交好友,好似并没有那种尴尬的存在。
打从苒藜回来,萧祈瑞的目光都未曾从苒藜身上移开,上午见了茵彤,她告诉他苒藜糊里糊涂地嫁给了齐临云,但齐临云对她并不好时心中还有几丝不信,但看见衣衫褴褛略显狼狈的的她,心中也有几分信了。可她的眉宇间虽有倦色,但却是有几分熟悉的神色,那样的神采,他是见过的,是她与齐临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才有的神采。可如今看来,难道茵彤是骗了他吗?他忽地也觉得有些不安,但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苒藜为萧祈瑞倒了一杯茶以后自己方才坐了下来。毕竟两年未见,心中对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疑惑,但此时最关心的还是对方的近况。
“这几年,你过得怎样了,书信竟也不来一封?”
萧祈瑞的嘴边浮起一丝苦笑,这两年自己并非没有写过信,只是这沂城是他齐临云的地盘,即便自己有心,这信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苒藜手中。但这些话,他并不愿多说。
“倒是写过,想是战乱,这信到不了吧。小藜,你终于如愿了,可我却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恭喜你。”
想到那张刚毅的脸庞,苒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笑道:“当初你离开沂城的时候说要带我和茵彤一起走,可是我一直觉得他会回来的。我的等待是值得的。你呢,在外这两年可还好?”
“呵呵,也就是从头开始罢了,比不上以前,但还不至于落魄。”苒藜也明白,萧祈瑞自幼对经商颇有天赋,比起齐临云的刚硬他自是多了几分圆融。看他如今的风采以及衣着也明白他所言的不至于落魄是有些过谦了。她想起齐临云曾经故意打压萧祈瑞的事情,心里也有几分歉意。
“好了,小藜,我在这里呆久了对你而言并不合适,知道你过得好,我也该走了。”萧祈瑞忽然觉得想起什么了,起身要走。
“不方便?怎会,你既然来了,是见过临云了吧,不是他让你来见我的吗?”不对,凌苒藜也觉察到了几丝异常。
说话间,门却被人猛地踹开了,轰然洞开的门外出现一张盛怒的面孔,而萧祈瑞也不卑不亢地与他僵持着。
苒藜知道事情正要朝着坏方向发展了,正想着要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你今天去哪了。”本是一句关心的话语,但却没有丝毫温情。
“我去找回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凌苒藜觉得自己该明智地选重点说。
“是吗?”齐临云似笑非笑,从腰间抽出伴他三年的软剑,轻轻指向一旁的萧祈瑞,“你是指这个‘重要’的东西?”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别!”凌茵彤此时出现在了门口,似乎是匆匆跑过来的。“姐夫,你怎么来了?哦,我是说祈瑞哥。”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齐临云嫌恶地推开了凌苒藜,低沉着声音道:“以前在倒是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在现在的丈夫家里和抛弃你的前夫幽会。”
“小藜,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值得的等待,当初他不信你,如今依旧还是怀疑你。”许久没有说话的萧祈瑞说这番话时却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咬着嘴唇的凌茵彤。“你别忘了,当年我托小藜的福,有幸到你们府中几次,这次也是我自己独自一人来看她的。想来,堂堂齐军少帅也只有这般的心胸。”
“都别说了。”凌苒藜忽地从自己的手腕上拔下一个环状的东西,狠狠地往地上一掷,掉落在齐临云脚边的是几块白玉手镯的的碎片以及玉碎时发出凄厉的铿锵。
“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件重要的东西。凌苒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直以为,破镜可以重圆,可你看啊,所有的东西都像这镯子一样,你可以重新让它恢复以前的模样吗?”
此时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美丽的眼睛里是一片空荒,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住嘴唇,肩膀却忍不住地颤抖。此时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齐军统帅竟然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失措地拥住了颤抖的人儿。
“让他走,你也走。”过了半晌,齐临云只听到这样的声音,如同柔风拂柳一般。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感觉有些像自己刚刚搬来齐府的时候一样,自己所住的院子仍是一派冷清,除了早中晚前来送饭的人以外,整个院子空落落地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当然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忘了那晚是怎样收场的,只记得齐临云很听话的照着她最后一句话办了,他们都走了,留下她一人在自己的房间。她也并不着急,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当真把自己当成了某种豢养的动物。
“姐姐。”门外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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