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伯得意道:“不是我吹,整个容城,我手里的酒应该是最好的了,这可是独家秘方,而且存放了二十多年了,绝对是最好的,你们随便喝,剩下的我真要带进棺材里。”
他说这话时,神采奕奕,中气十足,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而且景磊表面虽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才四日,景伯参加了一个好友儿子的婚礼,回来没多久便得病死了,就在前一天,景磊的伤口感染,陷入了昏迷,此时他在暗中调查埋伏欲杀害自己的人。
夏梓渊和林清许救过景磊一事,被他们父子有意无意的隐瞒了下来,只当和景磊是朋友,才被他们父子亲自设宴款待。
一家之主病死,长子病重,这消息不胫而走,景夫人着手处理景伯死后的事宜。
林清许和夏梓渊都觉得事情不对,先去探望了景磊,发现他处于昏迷状态,呼吸倒是平稳,他妻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几岁的孩子也哭的一塌糊涂。担心景磊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灭口,夏梓渊和林清许将人掉包,换了个假的景磊卧倒在病床上,紧急将他安顿在别处,又悄悄请了几个大夫来为他诊治,果然是中毒了。
林清许当场气愤不已,夏梓渊安慰了好一阵儿才平息了她的怒火,派人为景磊服了药,又留下人保护,他们也打着朋友的幌子去看看景伯了。
景夫人做事让人很是撑到,她让管家请了家族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起看下景伯留下的遗书。景夫人是景伯续弦,景磊乃景伯前妻留下,现任景夫人育有一儿一女。遗书交代的主要是家产问题,五家酒楼两家留给大少爷,两家留给小少爷,另外那个给女儿做嫁妆,看起来很符合景伯公平合理、开明的作风。遗书管家代笔,最后景伯签字,三位老者也都看了下,确实是景伯的笔迹。
林清许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怒火中烧,看来景伯的死也是人为了。“伯母,”林清许眼睛通红,“请你节哀。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说不合适,我可不可以拿一件景伯的遗物做纪念?”
景夫人点点头,招来了一个小厮,林清许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接待他们的小二。酒楼里的小二忽然晋升到可以出入灵堂,林清许记下了这个人。
林清许非常为难的请求能不能带她去酒窖,景夫人点头应允了。她与梓渊跟着小二来到酒窖,果然看到两坛被景伯乐呵呵说着要带进棺材的好酒。他有时间让旁人写下遗书,却没有时间交代这个,本身就有问题。
“我带这两坛酒吧,梓渊你帮下忙。”
小二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也顺从的搬起了一坛。
林清许慢慢走着,不经心的问道:“景伯的病,大夫是怎么说的?”
“突发疾病。”小二安慰道。
林清许点头道:“那天你也在场吗?景伯有没有说把这两坛酒留给我?他以前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小姐,我当时不在房内,老爷,夫人,管家,两位少爷,和小姐都在,所以我不知道老爷是怎么说的。”小二谨慎的答道。
“请的是哪个大夫?可别是庸医,才耽误了景伯。”林清许开始寻找当事人了,然后进一步找到线索。
精明的马小二不紧不慢的说:“小姐,我们请的可是附近最有名的白大夫,夫人和管家是想尽办法的,但是老爷还是离开了。”
白大夫的医德双馨,在容城很有名气,林清许决定去探探他的口风。
林清许见了景夫人,问他景伯对那两坛酒有没有交代,说景伯此前说过留给她,景夫人虽然有点舍不得,毕竟那盒茶叶比黄金还要值钱,但还是答应了。殊不知林清许只是想带着这两坛酒,去陪那个她敬重的老人。
林清许和夏梓渊在这里待了会儿,夏梓渊又找了个机会去查景伯的尸体,发现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便告辞又悄悄去了白大夫那里。
白大夫看见二人,稍微有点惊讶:“二位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何贵干呢?”
夏梓渊正色道:“白大夫,我有些问题想单独向你请教。”
白大夫一听,道:“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林清许有些沉重的说:“景伯死前,是你去诊治的吗?他得的什么病?”
白大夫见两人面色凝重,身上一股正气,仔细的会想了下当时的情景:“景伯是我去诊治的,不过我去时,他脉象很快就消失了,唇面青紫,瞳孔散光,身体尚有余温,应该是突发急病死的。”
“白大夫,实不相瞒,景伯的死太突然,让我有些难以释怀,你刚才说的那些,窒息死的人也有这样的症状。景伯当时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林清许眼睛睁得大大的。
白大夫显然被她的问题惊了下,慢慢的说道:“恕我愚昧,没有注意景伯当时还有什么特别的症状,你说的很在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白大夫但请直言。”林清许态度谦逊。
白大夫犹豫了下,开口说道:“景夫人说景伯参加完朋友儿子的成亲后,回来身体就不舒服了,一直上吐下泻,接着突然就发病去世了,我最后把脉的时候,觉得他可能是吃了些不干净的食物,引起身体不适,再加上突然发病……”到此,他的话打住了。
林清许轻微皱着眉头,他认真的思索着白大夫的话,试图串联起什么,道:“白大夫,今日多谢你了,我们来这里的事情,请不要对别人说。”
白大夫点头道:“一定。”
林清许和夏梓渊找到了那日和景伯同桌吃饭的人,发现他们都无异样,便知道婚礼上的饭菜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景磊终于从昏迷中醒了一阵儿,告诉林清许和夏梓渊,他妻子说最近一段时间,景伯派那个他们碰见过数次的小二马小井抓药,他父亲最信任的陈管家也抓过一些泻药,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继母和管家似乎有点儿不清不白的关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到证据,就被陷害了。
景磊提着精神说完这些又昏了过去,这些线索让林清许有了更多的推测,她问夏梓渊:“我们要不要好好的审问陈管家?”
夏梓渊摇摇头:“现在没有真正有用的证据,审问也没用。而且景磊说了,陈管家那天是先让白大夫为自己诊治的,大夫给他开的药,他完全有理由推脱。”顿了顿,又道,“要不我们再去查查景伯的尸体?”
大晚上的,林清许想想就禁不住有点儿害怕,这是不尊重死者的行为,可若景伯含冤而死,害他的人逍遥自在,那更是对他的侮辱。
林清许点头:“我们后半夜去吧。”
后半夜,林清许和夏梓渊再次潜入了陈家,悄悄去了景伯的灵房,撒下一捧迷药,众人晕倒。
夏梓渊先默念了三声抱歉,才掀开景伯身上的白布,打开他的嘴唇,发现他牙龈处有干了的血迹,再仔细的看了他的鼻腔,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两根极细的线!
夏梓渊心下一紧,告诉林清许景伯死于他杀。尽管有了准备,林清许还是十分的难过,然后,他们撒了迷药的解药,潜入了陈管家的卧房。他们找到了那个大夫说的致腹泻的药丸,按他的服用剂量,这药丸少了很多,必然是做了其他用途。
林清许的脑海里串联起这样的画面,陈管家因为和景夫人有染,在景伯服的药里做了手脚,致使他身体虚弱,然后他再用枕头或其他东西将景伯活活闷死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他们又按照景伯的风格伪造了遗书,并请了口碑好的白大夫做诊治。
林清许攥紧了拳头,恨得牙齿咬得咯咯的响。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夏梓渊急忙拉着林清许躲了起来,进来的人着实让两人吃了一惊……管家和景夫人!
景夫人脸上流着泪水:“我害怕,我对不起老爷,我梦见他愤恨的看着我,告诉我,他是被我活活气死的,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否则我会终身愧疚的。”
管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怕,那是因为你心里自责,老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说他也不是生你一个人的气,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们的事情,缓缓再说,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管家的耐心和理解,让景夫人更是感动了几分,“我先回去了,时间长了,孩子们会有疑心的。”景夫人说完便匆匆的走了,留下管家轻微的叹息。
暗处的林清许听了他们的对话,气的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立即冲出来将他们暴打一顿,还好夏梓渊点了她的穴,身体动弹不得。愤怒的大脑又慢慢冷静了下来,从刚才的意思来看,至少景夫人不知情,她以为景伯是气死的,那么管家呢?
陈管家关上门,拿出一幅刺绣精美的手帕看了好一会儿,尔后慢慢的放回怀里,低低的说了声:“老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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