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骑着电动车载着温婉,他不敢车速太快,怕温婉掉下去。
温婉说想听余良唱歌,余良便骑着电动车回了家,在王桂花惊讶的眼神下,拿着吉他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拿吉他干嘛?”
“王桂花女士,你应该懂一个文艺青年的格调,有时候灵感说来就来。”
“诶呦,还灵感嘞,我都看到了温婉在下面。”
余良刚要关门,王桂花突然快步走到余良身旁,轻轻说道:“有些事情要保证安全,懂?”
余良愣了足足三秒:“王桂花女士,我和温婉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不要说的那么邪恶好吗?”
“儿子,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你瞎激动什么。”
余良骑着电动车,温婉侧身坐在后座,背着吉他,手轻轻的搂着余良的腰。
如果说刚刚靠在余良身上是因为醉酒,现在则是纯粹的就想抱着。
高中三年,余良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冬天冒着热气的包子,夏天用纸折的扇子,秋天米黄色的围脖,春天那把透明的雨伞……
如果可以,温婉希望这条路长一些,永远没有尽头……
“就这儿吧,正好有个凉亭。”余良停了车。
温婉轻叹了一口气,下了车,把吉他放在凉亭的长椅上,靠着凉亭的柱子斜坐着。
余良才发现,今天温婉穿的还是牛仔短裤匡威鞋白体恤,如果没看错的话,还穿了薄薄的肉色丝袜。
温婉的秀发随风而动,江面波光粼粼,映着月亮的倒影,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偶尔的蛙叫虫鸣。
“来吧,想听什么,趁着蚊子大军还没来,我尽量保持状态。”
余良背起了吉他,此情此景,也确实来了兴致。
“余良,为什么筠子唱了春分·立秋·冬至,却独独没有立夏。”
余良其实也曾很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想到今天在温婉这得到了共鸣:“我猜可能是她讨厌夏天吧,缺少夏天的四季注定就是一个残缺的遗憾,可遗憾不正是一种美吗?”
“可这个夏天,我不想有遗憾,你懂吗余良?”
余良胡乱的拨弄着琴弦,尽量用一个沧桑的老灵魂,感受着温婉青春的感受。
“呃……一首《关不上的窗》送给你。”
“我是心门上了锁的一扇窗,任鼠标怎么点都关不上,这些年清纯的模样,看来格外的凄凉……”
温婉终于咯咯笑了起来,笑的小脸红扑扑的:“滚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警告你温婉同学,我很怕贫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温婉刚起身要伸手去揪余良的耳朵,听余良这么说,又坐了回去。
“余良,给我唱首《私奔》吧。”
余良拨动着琴弦,闭上眼睛回想着上一世支离破碎的画面,他曾无数次的听这首歌。
第一次听这歌流泪就是为了温婉,最后一次是为了芷炎……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余良的声音有些撕裂,他似乎已经忘却了现在自己才18岁,没有混迹于酒吧的烟嗓,更没有看透世事的沧桑。
音乐声渐止,余良听到了温婉抽泣的声音,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丫头这么爱哭,上一世好像不曾见过。
“余良,我愿意等你,答应我,来南大找我。”
余良看着温婉真挚的眼神,收起了刚刚撕裂的情绪,他曾把温婉当做信仰,而她最后却成了别人怀里的姑娘。
“等我?如果我考不上南大呢?你会等多久?”
温婉沉默不语,毕竟在高考这条路上,除了天才之外没人会有十足的把握,而等待的痛苦,她才饱尝几天就已经受不了了。
“温婉,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的,我们可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在网上看过,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那都是屁话,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白天当夫妻,晚上当兄弟,你会说他们之间不是真心相爱吗?”
温婉不知道余良哪里看来的这些东西,不过他说的或许真的对。
她爸妈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白天可以挽手逛街,晚上却坚持要分房睡。
“我说不过你,我还要听歌,你自由发挥吧。”温婉的情绪好像好了很多,盘坐在长椅上,双手托着下巴。
“好吧,下面我给你唱一首原创歌曲《南山南》,这可是全球首发奥。”
温婉赶紧鼓掌,期待着音乐声响起。
余良清了清嗓子,毕竟从摇滚到民谣还是有些跨度,需要酝酿一些情绪。
简单的和旋响起,余良轻轻唱着: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余良唱完了,温婉却久久没有说话,这个爱哭的女孩眼眶又湿润了。
终于,在余良拍死第三只蚊子时,温婉揉了揉眼睛:
“余良,能……能再给我唱一遍吗?我求你了。”
余良挠了挠身上的包,摇了摇头:
“不是装逼,刚刚那三只蚊子吞噬了我的文艺细胞,现在的我只剩下满腔的怒火,你给我集齐十只蚊子的尸体,我就再唱一遍。”
温婉坐到了余良的身旁,一直盯着余良的胳膊看。
啪!
“第一只!”
“大姐,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有必要当真吗?况且它都已经吸了我的血了,你能不能早点出手?”
“我只是想增加打死它的概率,毕竟蚊子吃得越饱飞得越慢。”
“你这是在哪看来的这些东西,有科学依据吗?”
“这还用科学依据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信你看。”
啪!
“第二只!”
……
虽然余良在温婉打死第五只蚊子时就已经求饶了,但温婉显然爱上了打蚊子的游戏,一定要打到第十只为止。
晚上九点五十,余良在满身瘙痒中第二次演唱了无情版《南山南》,把温婉拽上电动车,往家的方向飞驰。
送温婉回家后,余良终于彻底解脱了。
刚进房门,就被王桂花和余满堂堵着问:
“儿子,你们俩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儿子,温婉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儿子,听妈的话,别跟妈一样傻,用情越真伤的越深……”
余良用凉水冲了个澡,然后照着镜子往身上涂牙膏,差点把自己涂成了阿凡达。
他现在非常不明白,蚊子为什么只盯着他咬,温婉和姚远身上那么香,竟然一个包都没有。
难道就是因为老子是个臭男人?!
回到卧室关上了门,余良打开手机,发现了温婉发来了消息:
“余良,我没有跟你《私奔》的勇气,但我很爱听你为我创作的歌曲,你很有才华,而我们,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余良放下了手机,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
为什么要唱《南山南》呢?为什么非要装逼耍文艺?惹她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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