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这一声惊住了,因为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赚钱抓鱼】这件事上,就连刘婆子的伤,都没心情看了。
沈濯眉头骤然一紧,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可当他看到柳书殷这个担心的眼神,他闭上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硬是抱着柳书殷走进了厅堂的大门。他用脚直接关上了门,单手拽了一下电灯绳子,把院子里的灯熄灭。
老王头正在借着灯光给刘婆子涂药,这个时候,灯忽然就灭了。
老王头的手一抖,药面全部撒在了刘婆子的脸上,他抬眼看着已经关上厅堂门的沈濯,叹了口气,这小子!
沈濯把柳书殷抱到床上,正准备转身时,柳书殷抓住了沈濯的背心,几乎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沈濯本想出去,好好的收拾一顿刘铁柱,可在看到柳书殷的眼神时,他心软了。
他承认,他的确是心软了,他不想让这个女人为他担心。
他隔着窗户看着窗外,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柳书殷跟了他生活在一起,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忙掀开了沈濯的背心看到他后背上红了一片,现在都已经发紫。
“你等着,我给你上药!”柳书殷扶着床想站起来,却被沈濯拉住了。
“媳妇儿,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那么重的一下子,铁锨的杆子都断成了两半,她心疼的拉着沈濯,趴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即便是再刚强的男儿,这一刻全部都化成了绕指柔。
沈濯单手搂住了柳书殷,“媳妇儿,别哭,你老公没事。”
他越是这样安慰,柳书殷就越是心疼,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嘴唇抖动的厉害,“她们……太欺负人了,先……恶言中伤你,还打你,呜呜呜……”
他看着柳书殷哽咽的模样,缓缓的抬起粗糙的手,轻轻的帮她理了理黏在脸上的秀发,“只要咱们好好的,老公就不怕别人。”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腰际,被一股力量紧紧地包围了,柳书殷紧紧地环着他,在他怀里抽泣。
‘哗啦’一声,沈濯听到厅堂的门板子被一声巨唯,砸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声音。
“哇哇~麻麻~”
“粑粑~,我怕~”小白看电视看的好好的,被这一种惊天动地的响声,吓的哇哇的大哭,鸡蛋卷也不吃了。
沈濯单手推开了怀里的柳书殷,“看好孩子,别出来。”随即,他打开了卧室的门,柳书殷惊慌的看着走出去的沈濯。
“你别冲动,千万别……”忽然,卧室的房门,被用力的关了起来。
他冲出去之后,就见刘铁柱右手拿着,断了半截的铁锨杆子,左手还拿着铁锨。看他出来,他正要举起铁锨对着他砸去。可他的速度却没有沈濯的动作快。
沈濯抢先一步,拽起了放在厅堂的木凳子,冲着刘铁柱迎面砸了过去,刘铁柱被直接砸倒在地。
然而,沈濯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再次抡起木凳冲着已经摔倒在地的刘铁柱,狠狠的砸了上去,就这样一下接着一下的砸。
陆木匠新给他们家做的木凳,被他给砸散架了,沈濯把木凳扔到了一旁,看到了在刘铁柱身边的铁锨,他弯身捡了起来,冲着刘铁柱的脑袋直接撸了上去。
众人谁也不敢阻拦,甚至有那么几个人,还跟身边的人,抱团了。
这场面…这阵势,谁敢拦?
村长也是站在安全距离的范围内,喊着:“别打了,住手!”
“三儿,你快停手!”
“你这样会打死人的。”
“三儿,你为你老婆孩子想想。”
“三儿,别打了!”
刘菜花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打的头破血流,她‘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沈濯面前,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三哥,我求求你别打了,我求求你,呜呜呜~”
妈的!这个时候,想起叫三哥了。
沈濯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开了刘菜花,把她踹翻在地,正准备拿着铁锨再次打向刘铁柱时,刘菜花从地上滚了过去,再次抱住了沈濯的大腿,“三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别打了。”
“滚开!在特么喊,连你一起打!”
“三哥,你要是有火,就冲着我来,别把我爸妈给打死,三哥,我求你,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
“我给你磕头!”刘菜花此时心乱如麻,她能想到最极端的方法,就是给人磕头。
沈濯见到刘菜花真的冲着自己,一个、两个,三个……不停地冲着自己磕头,而且,她的头磕在地面,一下两下的那么响,头发也跟在散乱起来。
“你特么就算是磕死也没用!老子今天算是撞了邪。”沈濯说着就拿着铁锨指着刘铁柱,“大家都听好了,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今天老子进城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三个地痞流氓把咱村刘菜花的自行车,气门芯给拔了,刘菜花当时在一片小树林里,被三个男人……”
“哥!三哥,你别说!”刘菜花骤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沈濯面前,这种丢人的事,即便是那三个人没有得逞,可若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一传十,十传百,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
然而,沈濯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单手扯住了刘菜花的衣服,几乎像是拎着小鸡子一样的拎在了村长面前,“我特么的见到是一个村的,又听到那女人的惨叫声是从树林子传出来的,就进去了。人家可都是骑着摩托车的男人,还特么三个,其中一个还在冲着她脱裤子,她呢?衣服都被人家都扯坏了,被一个男人拖拽着,动弹不得。”
“哥,我求你,别说了!”刘菜花几乎绝望。
沈濯知道在这个年代毁坏,未婚出嫁的女儿家声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今天很气,很气。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见义勇为的事迹,还有刘家人不问青红皂白的跑到他家里来闹,甚至这个刘婆子还恶言恶语的中伤他的女儿,说他的妻子。还有刘铁柱对他后背的这一重击,即便是他回屋之后,有心想要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但是,刘铁柱却不依不饶的砸坏了他们家厅堂的大门,把他孩子吓哭。
他不能忍!
他是个男人,还是一家之主,救人反倒是被诬陷,泼脏水。还牵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沈濯单手揪扯着刘菜花,刘菜花毕竟是个女子,力气没他大,脚下又不稳,现在被他拎着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拖来拽去,嘴里只剩下‘求饶’两个字。
“我特么是不想说你的丑事。但是,老子不想被你们家泼脏水,你自己跟大家伙说说,老子把你从那三个男人手里救出来,还用这辆驴车,把你带回家。见你衣服破了,还扯了自家一大半床单,给你披上。到最后,还特么自己出钱,给你买了气门芯装上,你特么……你特么一句【谢谢】的话都没说,还让你家人来我家闹,骂我媳妇儿,骂我孩子,你们一家活腻了。”
“我让你来我家闹,我让你来我家闹!”沈濯说着,身上散发着逼人的戾气,他拽着刘菜花的头,死死的往墙头上磕。
这家伙此时在气头上,下手重的没法在重了,直到把刘菜花的头也给磕的流出血了。
他单手揪住刘菜花的头发,把她拖拽到了刘铁柱面前, “要是说有错,老子今天最大的错,就是管你们家闺女这等烂事。你们家闺女让那三个流氓,玩烂了算!”
沈濯直接把刘菜花,死死的推到了刘铁柱的身上,刘铁柱被自家闺女狠狠地一砸。
他胸口骤然一闷,觉得心疼的厉害。
这一刻,他几乎是失神的看着自家的闺女。半响,才干瘪着唇瓣冲着刘菜花问道:“这是……真的?”
刘菜花呜呜的哭了起来,刘铁柱见状,顿时懵了。他抬起迷茫的眼神看着沈濯,“三儿,你……你真的没有碰俺家菜花?”
沈濯听了这话,就更是不爽,他单手指着刘铁柱,“你以为你家这个二黑是个宝,老子一点也不稀罕。特么的,给我提鞋,舔脚趾都不配!老子的女人只有柳书殷一个,你的菜花,咱村的猪看了都躲着走!”
“噗~”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道谁,偏偏在这种场合下,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也引发了其他人,跟着笑。
村长听了是这个情况,算是明白了,要说这个沈濯再混,也没听说,他对村子里的哪个大姑娘下手。
这个时候,村长站了出来,“唉唉,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咱们……”
“可俺们家菜花是黄花大姑娘。”刘铁柱忽然冲着沈濯冒出了一句这话。
沈濯顿时就炸了,直接给了刘铁柱一脚,“你特地,当老子没见过黄花大姑娘!就你们家这比猪皮还黑的脸,还他妈的有脸出来显摆!抹了猪油都不觉得亮堂,也就是外面那三个地痞流氓,没见过女人,才对你家闺女新鲜!”
刘菜花听闻,骤然起身,冲着沈濯家墙头撞去。
村长本来站出来是想要讲几句话的,忽然见刘菜花从自己的面前冲过,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刘菜花。
“呜呜~~让我死~~呜呜~~让我死,让我死。”
“傻姑娘,你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哪能为了这点事,就寻死觅活的,快来人拉住她。”
沈濯却一脸的不屑,“要死滚出去死!别他么脏了老子家的地儿。找别的地方撞墙去,滚!”
村长瞪了他一眼,“三儿,别说话了。”情急之下,村长抱住了刘菜花,众人上来帮忙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抓刘菜花哪儿。
沈濯嗤笑,他单手拽了一下自家的亮灯绳,院子中的灯亮了起来,他大嗓门的说道:“村长尽管这样抱着,反正,她今天又不是没被男人摸过。”
注意他说的是【摸】,至于村子里人怎么理解,那就看村子里的人,自行脑补的能力了。
村长闻言,赶紧松开了手,又不敢离得太远,生怕刘菜花真的会一头撞死。
沈濯看到人群中的秦香莲,他指着秦香莲大声的喊道:“香莲婶子,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去你家买过气门芯,还借着你们家气筒,帮着刘菜花的自行车打气来着。她当时是不是破衣烂衫,披着我们家床单?”
秦香莲虽然不知道前面刘菜花遇到过什么,不过,沈濯去他们家买气门芯清账,这件事倒是真的,这个时候,还多了两毛钱在账上呢?秦香莲还想着刘铁柱家,到现在去他们家小卖部还欠着九毛四分钱呢。
她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她立马说:“当时,你确实是买过我们家气门芯,还帮着菜花打了气,我看见刘菜花的身上是裹着床单,是……”
“婶子,你别说了,呜呜~~”刘菜花冲着人群中的秦香莲,哭喊着,然后便抱头痛哭了起来。
沈濯立马接过话茬,“大家都听到了,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你去我们家买气门芯,菜花这孩子当时就已经衣衫不整了。”
沈濯鼻腔里冷哼一声,“香莲婶,全村的老少爷们儿,老子什么人?你们不是不知道。”
他说着便踢开了一旁的凳子,冲着村长说:“别说是现在,放在以前,只要是老子做过的事,甭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咱们有一说一,只要是老子做过的。有哪一样,我没有承认过?妈的!老子光明磊落,敢做敢当!若是让人扣上屎盆子,没做的事,咱就不认!”
村长扭头一想,其实沈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虽然他一直没做过啥好事。但是,坏事只要是他做过的,就没有不承认的。可若是他没做过,他砸了人家锅碗,拆了人家墙头也要证明他没做过。
他身为村长,因为他的事,没少给村里人出面解决。为此,他们家的锅碗,墙头就经常被他打、砸,院墙也是砌了一次又一次。
“对!濯儿是我亲侄子,虽说是平时顽皮了些!但我们沈家也是有骨气的,做过就做过,没做过也不能任人往头上屎盆子!”
沈濯冷眼一抬,没想到沈世茂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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