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绮晚上睡的晚,早上醒的却挺早。起床拾掇完自己出门时,家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中。
经过昨日的事后,曲绮今日一早就提着小提琴上了去市中心的公车。
韩拓的话虽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但也教懂了她些事情。昨夜睡前,她特地上网查了查,原来小提琴是需要调音的。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演奏的音色不如CD中的声音干净好听,原来是她太过于门外汉,又太看轻小提琴这乐器,以为光靠上手就成了。
不过网上的说法杂七杂八,看的人更懵懂。什么校音器,调音的方法,她一连看了许多,最终还是不太明白其原理。最后没办法,只好想着去陈昊他三伯的琴行,让陈昊的三伯帮忙调下音。
可惜她出门太早,到三伯的琴行时,琴行都还没开门。
她一直在门口站了大半个小时,才迎来陈昊的三伯。
三伯并不需要接待过多的顾客,所以对曲绮自然还有印象,见了她还奇怪,“小姑娘,你怎么一清早过来了。”琴行每日十点开门,今天还是他没事做,出门早,所以九点半才到店里。
“三伯。”曲绮很有礼貌的喊了他声,并附赠了一个微笑。
三伯开了店门,请她进去,眼神自然注意到了她提着的琴盒。
曲绮进了店也不寒暄,开门见山的将琴盒放置在玻璃柜台上,并告诉三伯,“三伯,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麻烦你帮我校准一下琴的音调和琴弦,我最近试着了下,感觉音色不太对。”说话间,她已经将琴盒打开。
三伯看着琴盒里的小提琴,并不伸手去接。
曲绮见他不动,疑惑得看他一眼。
三伯不好意思的说:“小姑娘,我只是开门做生意的,你看我这里这么多乐器,我哪里样样都会啊。这小提琴的音色校准什么的,我真不会。”
曲绮一听,顿时有些失望。
三伯将她的失望尽数收入眼里,指点她说:“小姑娘怎么不找你的辅导老师帮你呢?”学琴的孩子不都会找自己的老师嘛!三伯也奇怪,这女孩子怎么会舍近求远得跑来找他。
这回轮到曲绮不好意思,“我没辅导老师,我都是自己自学的。”原本觉得难以开口关于小提琴的任何事,但经过了昨日,她的心理压力都消了许多,说假话都利索了。
三伯听着到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但凡能自学的人,都是了不起的。特别是音乐这一处,因为自己开琴行,所以更加佩服。
三伯想了想,面前的女孩子既然是陈昊的朋友,这琴又是陈昊买下来的,他不给女孩子面子,但也还是可以给陈昊点面子的。
“要不这样吧,你把琴留下,我认识几个音乐学校的老师,可以请他们帮忙。不过你要等两天,可以吧?”
曲绮忙不迭得点头,叠声说谢谢,简直不敢相信三伯这么帮忙。
三伯爽朗一笑,挥手示意:“没事。你是十月份用吧,眼看离十月份也没几天了,我这几天里就给你弄好,到时候通知你来取。”
“嗯嗯,谢谢三伯。”
曲绮千恩万谢了三伯,又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后才与三伯告辞。
离开了琴行,曲绮顺着长街往公车站走。
心情正好,她甚至在考虑是直接回家还是一个人去逛逛街。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逛街,可以解压。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喜欢逛街,因为看啥啥都美。
然而她的心情美好,却也映衬得路上某个熟悉的人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好。
曲绮有些惊讶迎面走来的吴子月,没想到会这么巧,随便出个门都能遇见她。
只不过她看见了吴子月,吴子月却一路低头行走,仿佛在路上捡钱似的,一眼也没发现曲绮的存在。
吴子月走路向来抬头挺胸,气势十足。不然也不会得班上同学取笑她“骄傲的公鸡”,可此刻哪里有骄傲可言,分明就是一只蔫蔫得瘟鸡。
曲绮看她蒙头一路向前,想了想迎了上去。
吴子月低头前行,眼角余光瞧见前方有人就下意识地往旁绕行。但她往左走,前方的人就跟着往左。她向走,人影也跟着向走。
她心情正不好,见人这么执意挡道,气得就要骂对方神经病,不过一抬头话还没出来,意外得见挡在前头的竟然是曲绮。
“嗨。”曲绮见吴子月终于抬了头,温和的一笑,向她挥了挥手。
吴子月看着曲绮,没有回应,虽然眼里有些惊奇这番巧遇,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
曲绮看她这样知道必定有什么事,有心想关切下,随即琢磨是直接问还是婉转一番再问。
到是吴子月见到曲绮,就像见了能倚靠的人似的,一眨眼的功夫眼眶里就蓄起了眼泪。
这可吓了曲绮一跳。
“怎么了?”她从没见过吴子月哭。吴子月在她印象里都是冷艳的强者,弱小的姿态从来与她不搭。可吴子月如今真真切切得哭了,曲绮慌乱了。
吴子月啥也没说,就看着曲绮掉眼泪。
曲绮上一世没什么女性朋友,也就没什么安慰朋友的心得。不过电视电影还是看了些的,而电影电视里言语安慰从来都是苍白的,从来都是展现肢体语言的美好。
所以曲绮想了想,伸手揽抱住了吴子月。
吴子月被曲绮一抱,有点懵。可头一靠上曲绮的肩侧,就跟水龙头打开了阀门似的,眼泪落的更凶。
两个年轻姑娘在街上搂抱着,自然吸引了路人的视线。不过好在女生间亲密些总比男生间的亲密更稀松平常些,所以路人虽然好奇这两姑娘干嘛呢,但也只是看一眼就走了。
曲绮虽然比吴子月矮了几公分,不过这样也更方便吴子月低着头埋在她肩上哭。
“有什么难过的你就尽情哭吧,等哭完心情就好受了。”曲绮感受着吴子月无声地啜泣,身子不时因为眼泪的汹涌轻颤着,她轻轻地、有规律地拍着她的后背。
曲绮的拍抚并不太像是同龄人那样毫无章法得乱拍,更像是一个长者在拍小女孩似的,力道轻柔,带着安慰的姿态。
吴子月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是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心情却是在慢慢恢复过来,在曲绮又安慰了两句后,她才终于能发出声音,嘶哑地告诉曲绮说:“我妈今天跟爸爸去法院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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