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想要逃离这里。出口就在不远的地方,但她的眼睛却盯着眼前的景象。她想吐。任何事情都比呆在这里更好。
那气味令人心痛。血液与人类排泄物混合在一起,她能处理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把手放在脸上,捂住鼻子和嘴巴。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险些踩到老虎。
小橘子发出一声轻声威胁的吼叫,警告她离他远点。
李雪月又朝相反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她打算逃离这里。
回头已经太晚了。
小橘子的低吼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于震转过脖子,本想看到他那友善的宠物,却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两个。
当他的目光与李雪月石化的目光交汇时,他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这就是他真正的样子。如果她受不了的话,她可以离开。
“小仓鼠,你过来。”于震嘀咕道。
李雪月不明白这个男人。前一分钟他还发誓要带她回家,下一分钟他就想要她在自己身边。于震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于震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要么接受,要么离开它。
李雪月的目光从玉珍伸出的手上移到了饱受折磨的家人,他们的出现让他们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她会被弄脏、毁容,而她却站在那里,干净又健康。
李雪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又向前一步。于震鼓励地笑了。她犹豫着是否要把手伸进他的手里,但又非常不情愿地这么做了。当他用手指握住她的手并在她的指甲上印下深情的吻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吃过了吗?” 于震若有所思。他的目光落在一脸骄傲的小橘子身上,小橘子似乎正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夸奖。
李雪月缓缓摇头。他轻轻地将她拉近,直到她站在他的座位旁边。
“为什么不?” 他一边问道,一边温暖地抚摸着她的手指。他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她几乎在发抖,但她没有抓住他的支持。她真是个固执的小东西。
“这些——这些人,”她结结巴巴地说,“他们是——”
“是他们把你留在武义。”于震冷声说道,笑容变得令人作呕。
李雪月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她知道他很聪明,但她不认为他聪明到这种程度。
「你、你是通过王令找到他们的吗?」
于震歪着头。“当然,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找到它们呢?”
“你在折磨他们……为什么?”
“你知道答案,阳光。” 于震棱角分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于振赫不需要向她透露细节,因为这涉及到她。直到白家下人以命换来的泼水事件之后,他才知道了此事。
李雪月脸色惨白。“你知道什么?” 她的目光紧张地扫向面前的一家人。“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吗?”
“我还能为谁做这件事?” 于震皱起眉头。
于真松开手,揽住了她的腰。他担心她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也许她的胃没有他那么坚强。这并不奇怪。
李雪月不太习惯战争的残酷。但身为率领部下战斗的他,对这一切都熟悉。事实上,这种酷刑与他对战犯进行的酷刑完全不同。
李雪月感觉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她究竟爱上了谁?
她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她浑身颤抖。他冷漠的表情显得毫无生气。他并没有被自己的残暴所吓倒。事实上,于珍似乎觉得好笑,她竟然还担心这样的事情。
“我已经说过了,阳光。你所有的怪物,我都会替你杀掉。”
“但你也是个怪物。”
于震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了手。“你以为我会倒在自己的剑上吗?”
“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当然不是。别急着下结论。”
于震挑眉。她比他更快下结论。他认为他们都是伪君子。
“雪月?”
李雪月身体一僵。她的目光落在了穆宜华子爵夫人的身上。她没有像她丈夫那样受苦,但很难忽视那些瘀伤和黑眼圈。
“我的宝贝,是你吗?” 慕宜华子爵呼出一口气。她情绪哽咽,目光在女儿的身上游移。“看到你康复了,我很高兴。李家对你很好不是吗?”
李雪月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的亲生母亲。
“宝贝,你靠近一点,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妈妈?李雪月脸色一冷。上次在白胜子爵面前喊穆宜华子爵‘母亲’,李雪月就被她所谓的‘父亲’打了耳光。
突然间,她对于珍的恐惧被取代了。愤怒在她的血管里流淌,当她意识到白家在利用她时,她的血液沸腾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宝贝?” 慕宜华子爵气喘吁吁。她严重脱水,以至于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不一样。那声音很陌生,而且是一种像女巫一样的咯咯笑声。
她丈夫的情况更糟。她知道这一点。她亲眼目睹了这个疼爱女儿的男人的残忍。子爵的舌头被选择性地割断,足以让他结巴,但并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
看到子爵夫人这个样子,李雪月的心都凉了。她对白家的愤怒暂时驱散了恐惧。他们对她犯下的罪行和虐待行为在暴力的记忆中浮现。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李雪月面无表情。“是什么让你想现在就开始?”
听到女儿的声音,穆宜华子爵的心都碎了。“我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你是我生的,是我母乳喂养的,我怎么能不爱你呢?”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不爱我。” 李雪月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也许,你自己也知道你不知道。这就是你提出来的原因吗?”
穆宜华子爵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我一直都爱你,只是和天爱不同,终究还是母爱。”
李雪月越来越烦躁。恐惧不再阻碍她。愤怒推动了她下一步的行动。
“你连生下我的事实都无法接受。”李雪月指出。“母亲和孩子之间不存在有差别的爱。”
“x、雪月,是你吗?” 白胜子爵结结巴巴的说道,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噢,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希望我能这么说。”李雪月面无表情。
白胜子爵听了她的话,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这么自信过?他差点就要咒骂她了。
“亲爱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来、来帮助你亲爱的老父亲——”
“你为什么不在地狱里腐烂呢?”
白天爱惊得下巴都张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白雪月有这样的自信。
于震掩起笑容,移开了视线。他的小猫终于用爪子找对了人。说他感到自豪是轻描淡写的。
白家对她的虐待,让李雪月更加气愤。今天没有什么能阻止她。
李雪月的目光转向了白天爱。“哇,你看起来棒极了。”
白天爱怒视着她。“但愿我也能这么说,你这个女人。”
于珍的心情变坏了。“继续,”他命令道。
士兵不需要被告知两次。一名男子将她的头和嘴固定在适当的位置。另一个拿着锋利的刀片向她走来。
“不,请、请不要!” 慕宜华子爵失声痛哭。她转向她最小的女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流满面。“我的宝贝,请让他停下来,求求你了!”
于震一举手,手下的士兵顿住了。他将目光转向了李雪月。“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应该停下来吗?” 他嘲讽地问道。
李雪月眨了眨眼睛。白雪月求饶的时候,穆宜华子爵夫人在哪里?白雪月被子爵辱骂殴打的时候,穆宜华子爵夫人在做什么?原本应该保护她的“母爱”在哪里?
李雪月感觉浑身发麻。她的心不再为他们而跳动。她甚至没有感到怜悯。白家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是怪物。
“要不我们问问白天爱你要不要停下来?” 李雪月应道。
白天爱的脸涨得通红。她很清楚李雪月的意思。“我不会向你求饶!”
“怜悯?” 李雪月若有所思。“你应该乞求饶命。”
白天爱的心沉了下去。
白胜子爵感觉自己就像被浇了一桶冷水。这个没用的败类竟然威胁要杀掉自己的女儿?!他看到了红色。“你、你这个卑鄙小子,我应该在我们发现你的那天就让你妈妈把你打掉!”
这是错误的举动。而他的女儿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白天爱的嘴唇被割掉,帐篷里充满了最凄惨的惨叫声。
李雪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白天爱的哭声震碎了。它来了又去,但她的抽泣和流血却没有。血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染红了她本来就脏兮兮的破布。
李雪月本该感到困惑,但她却没有感到困惑。她的恐惧已经化为愤怒。
李雪月以为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意识到随之而来的满足感。
李雪月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事实,她也正在成为她发誓要毁灭的东西。她是一个怪物。
唯一让李雪月的目光无法对视的,就是那个蜷缩在帐篷角落里,眼睛被蒙着的小男孩。他的耳朵和嘴巴都被捂住了。他听不到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说话。这是最好的。
“别把目光移开。”于珍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若有所思地说。“这都是为了你。”
李雪月愕然的目光与他对视。
他笑了。
她畏缩了。
于震并不介意。重要的是她没有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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