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就像几天一样过去，而日子又像永恒一样过去。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和痛苦。日子过得比荷叶上滴下的水滴还慢。

        直到于珍离开，李雪月才意识到他对她的生活影响有多大。她无法查看存放他发夹的抽屉。直到最近，她才意识到他的礼物对她的影响。她很骄傲，愿意吞下悔恨，并试图继续前进，但惨遭失败。

        一周过去了，仍然没有他的踪影。

        不过，这并不意外。李雪月知道这一点，但她却无法接受。她无数个夜晚彻夜不眠地思考和想象着如果那天她不那么愚蠢的话未来可能出现的不同结果。如果她没有把他推开的话。如果她不让复仇占据她的心思的话。

        “这次复仇会毁了你。”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句话。这正在慢慢成为现实。

        “小月，整天关在卧室里不太好，我们牵着马出去走走怎么样？” 这是李文民这一周第十次说道。

        坐在靠窗位置的，正是发呆的李雪月。一本书放在她的腿上，但她的注意力却在外面。从那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园，闻到盛开的花朵的香气。然而，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高兴。无声的心碎的痛苦已经让她麻木了。

        李文敏双手叉腰，走进她的房间。“你已经一周没骑黑月了。我听说他在马厩里闹腾，咬马夫，跺门。”

        “黑月……？” 李雪月嘀咕了一声，脑海中闪过她的狂马。“你确定他没有把门和墙搞混了？他是瞎子，他可能搞错了。”

        “好像踩在墙上会更好。” 李文民冷笑道。

        “马童每天都让他在田野里漫步。”

        “是的，但是没有什么比只有你能控制的跑步更好的了，”李文民辩解道。他在她身边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书，看到书名，眼神变得柔和。上面写着“汉间的传统”。

        房间里散落着更多的书，全都是关于外国的话题。对于韩剑，她现在已经是了如指掌了。

        李文敏叹了口气。“你还没有告诉我和晨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告诉我们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李雪月不想告诉双胞胎真相。她知道他们会责怪自己。双胞胎劝她和于珍分开，她也这么做了。但看看她现在——忧郁而安静。

        “你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了。”李文民抿着唇角说道。“听说晨阳吩咐下人给你准备了有助于失眠的凉茶。”

        “他做到了。”

        “你喝了它们吗？”

        “是的。”

        “而且不起作用？”

        “是的。”

        “你能给我多一个字的答复吗？” 李文民皱起眉头。

        “当然。”

        “小月。”李文敏郁闷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点闷闷不乐，仅此而已。”

        李文敏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他。他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茫然、茫然的表情。

        “你最后一次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

        李雪月歪着头。“我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任何人呢？” 李文敏皱起眉头。“小月，你喜欢这样让我们担心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睡眠有多重要。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 李文敏哼了一声。“这并不能弥补你睡眠不足的问题。”

        “我很抱歉，”她重复道，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看起来如此憔悴和疲惫，让他心碎。

        “我去让医生开点补品和药物，你需要睡觉。” 李文民厉声说道：“你也休敢反对。”

        她默默地点点头。

        “小月。” 李文敏皱起眉头。“跟我说话。别这样。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请告诉我。我会解决的。我保证。”

        李雪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她强迫自己的嘴角露出笑容。“我很好-”

        “不你不是！” 李文民恼怒地指着书本和还没动过的下午点心。“你看，你连吃饭都不好好的！平常都是两盘年糕糕点吃完，今天却什么也没碰，每顿饭都吃得少了。”

        李文民皱起眉头。“你看看你的脸颊多凹陷，小月你瘦了太多了，这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就是你的反抗方式吗？”

        “不，当然不-”

        “那这是什么？！” 李文敏惨叫一声，眼神绝望地看着她。“爸爸妈妈很担心你，晨阳也很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样？”

        李雪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公平。她给家人带来了不必要的压力。但她就不能安静地悲伤吗？

        “我只是……心碎了，仅此而已。”

        李文敏挑眉。“这和于震有关系吗？”

        她没有回应。

        “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小月。咆哮可以缓解你的沮丧。”

        李雪月无奈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可能抓住了她的肩膀，但没有抓住她的下巴。她审视着花园。那些在雨中闪闪发光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曾经让她着迷。暴风雨过后的味道最好闻，但一切都无所谓了。世界是黑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请求爸爸妈妈的祝福。”

        李文民瞪大了眼睛。“他本来打算和你结婚的。”

        李雪月点头。

        “你说不。” 李文民咽了口口水，预测着最终的结果。

        她又点点头。

        “天哪。”李文敏深深叹了口气。“嗯，现在我知道了。”

        遇到这种情况，李文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劝雪月不要谈恋爱。但为时已晚。她坠入爱河了。她重重地摔倒了。

        李雪月听从了他的建议，逻辑性地意识到，她的人生并不适合寒剑——至少，现在不是。这个决定应该会推动她走向更美好的未来，让她能够完成伟大的事情。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到达那里。

        她梦想的未来是什么？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们谁也不知道答案。坦白说，雪月唯一一次想到遥远的未来，就是在于珍身边的时候。但现在这个未来是如此黯淡——遥不可及，只是一个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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