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嬛道：“我不过告诉了他，自己意属秦王，并且，父亲已然应下了这桩婚事。”

        她话说得平静如水，然而余下二人听了却是大吃一惊。全然不曾想到，在自家小姐那样惹人误会的举动之下，说出的话，竟是这样截然相反的意思。

        玉蝉很快明白过来，知道她这样做的用意，其实是断了傅青鸿的心思。总归是不会有结果的事情，与其这么一直拖下去，不如给对方一个干脆利落的答案。

        快刀斩乱麻。看来恨绝，其实却是一种仁慈。

        她隐隐感觉得出，自家小姐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多么恶毒的人。只是太多时候，你不犯人，人却要犯你。

        不得已为之罢了。

        由于方才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纪思嬛觉得有些乏了，同他们说了些话，就有了几分睡意。便屏退了芝臻玉蝉，斜倚在榻上，合目小憩。

        谁料没多久，却听见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纪思嬛睁开双眼，便看见芝臻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眼见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稍稍坐正了身子，问。

        “小姐……”芝臻走上前来，低着头，用力绞绞了手心里的帕子，迟疑许久，才道，“方才你在院中同傅大夫的话，奴婢都听见了。并且，还听得一清二楚。”

        纪思嬛看着她，微微颔首。自打知道玉蝉将事情告诉芝臻之后，她便知道这个丫头，还是可以信任的。故而再说什么，也从不避着她。

        芝臻怯怯地同她对视了一刻，又停顿了好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之后，才鼓起勇气道：“小姐，你方才书说的弄毒药一事，就让、就让奴婢去做吧！”

        纪思嬛微微抬眉，原来对方是来毛遂自荐的，这当真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见她并没有立刻表态，芝臻似乎有些急了，赶忙道：“奴婢跟随小姐这么多年，蒙小姐洪恩，却一直没能为小姐做些什么。只希望这一次，小姐能给奴婢一次报恩的机会。”

        纪思嬛闻言，一时间陷入沉吟。

        自己身子的原主虽然懦弱无能，但心地善良这一点却是不假。如今芝臻玉蝉之所以能对自己这般死心塌地，同原主这一人格特点也是分不开的。

        平心而论，她理解芝臻报恩心切的心情，也愿意给对方这样的一次机会。

        但是，她必须仔细斟酌，芝臻是否当真是个合适的人选。

        而就在她思量的时候，面前的女子已然迫不及待地再度开了口。

        “小姐，”她道，“这件事由奴婢去做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奴婢同绿腰一直走得很近，并且，奴婢这性子，在这府中是最不会惹人怀疑的。”

        她说的不假。

        将毒药拿到手这件事，纪思嬛不可能亲自出手，作为她心腹的玉蝉自然也不可能。相对而言，芝臻虽然也是纪思嬛的人，但人人都知道，她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对她的戒备自然也会放松很多。

        这件事，目前看来，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缓缓抬眼，看向对方，问：“既如此，你打算如何去做？”

        听出她话中的松动以为，芝臻面上登时写满了开心，她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既然敢这般自荐，心里自然早已有了打算。实则奴婢这几日，一直……”

        话未说完，门忽然被人从外推了开来，却是玉蝉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纪思嬛极少看到她这般冒失的模样，不禁也坐正了身子，看向她问：“何事如此慌张？”

        玉蝉显然是小跑过来的，低喘一口气，才笑道：“小姐，媒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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