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昌龙离开之后何树明这才扛着锄头回到了自己的棚房处。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王二虎过来喊道:“老何,老何!”
何树明探出头来问道:“二虎啥事儿呢?”
王二虎说道:“老何你过来看看我们家的井咋了,这水质变浑浊了。”
何树明平日里都是乐于帮忙的,村里的人只要一有事情叫他,他都会出去帮忙。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井水咋会变浑浊呢?咱们这井是一起打的,打了10来米深了,我家的也没啥问题啊。”
何树明说是这样说,还是走出自己临时搭建的棚房去20米外的王二虎家查看井水的情况。
来到王二虎家,王二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何树明头脑本来就比较简单,也没有过多的考虑。
他直接去房子后面的水井查看情况。
何树明把头往下一探,他这一下感觉到奇怪了。
这井水和平时的颜色是一样的啊,很清澈没啥问题。
“二虎,你说这个井水咋了?我看着没问题啊。”
就当何树明转头准备去找王二虎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死死的压在水井的石台上。
脑袋紧贴在石台上,呼吸不畅,难受的很。
“二虎二虎,你干什么?别和我开这个玩笑。”
何树明还以为是王二虎给自己开玩笑,可是他忽然看见在自己的正前方王二虎正神情紧张的站在那里。
那就说明压着何树明脖子的人不是王二虎。
这人对王二虎说道:“没什么事儿赶紧滚蛋。”
王二虎这次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赶紧躲到房间里去了。
这个声音何树明可是非常的熟悉。
这是伏虎村治安大队大队长曾国祥的声音。
何树明的生理心里面咯噔一下,知道完蛋了。
曾国祥的头靠近何树明的耳朵说道:“何老三,你小子不老实呀!”
何树明非常的紧张,他知道曾国祥是一个狠角色。
他在镇上吃喝嫖赌但是依旧能够混到治安大队大队长这个职务。
说的更直白一点,曾国祥就是陶然养的打手。
陶然为了能够在村里面有绝对的权威,就是靠网络的曾国祥等一帮村里面的混子,这才才让村里的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何树明赶紧紧张地干笑着说道:“曾队长,别开玩笑了,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啊。”
曾国祥用手狠狠的拍了拍何树明的脸蛋说道:“刚刚李昌龙来找你了吧,我都看到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事情?”
“我看着你在一个单子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了手指印,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何树明赶紧干笑的说道:“没什么事儿。我找他借钱,肯定要在欠条盖上自己的手指印。”
这话曾国强可不相信。
因为这段时间曾国祥已经听到了不少传言。
在村子里面的耳目都在说,李昌龙这段时间在收集村子里面违法强拆或者是不公平拆迁的一些证据。
这是怎么了得,这个证据要收集齐了,再举报到县城里面去,那自己这帮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树明居然敢说谎话,曾国祥这下下重手了。
他重重的把何书茂的半个身子按到了水井里。
何树明吓得惊恐的大叫:“曾队长,曾队长!你先放我下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先放我下来。”
曾国祥说道:“现在这没人,只要我一放手,你就落到井里了。”
“刚刚王二虎让你看井水喊得非常大声,可能也有人听到。大家都知道你来井边。”
“你要是死在了这里,和我可没关系,和王二虎也没啥关系,毕竟是你自己失足不小心掉到井里面的。”
何树明的身体本来就非常的瘦弱,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型,根本就不是曾国祥的对手。
他吓得赶紧说道:“曾队长曾队长,不要把我弄下去,求求你了,不要把我丢下去!”
曾国祥的狠角色他是知道的,村里面有人就是被曾国祥打成了残疾,曾国祥屁事没有。
曾国祥厉声贺词说道:“那你老实交代,刚刚李昌龙找你到底是说了什么?”
何树明不敢说任何假话,赶紧说道:“李昌龙问我,我们家在拆迁过程之中是不是遭遇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是不是强拆。我老老实实的把这段时间的情况都说了,然后签了字按了手印。”
“没有了!就这些!曾队长我保证我说的全都是实话,这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呀,全是李昌龙让我说的。”
“那李昌龙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下何树明犹豫了。
李昌龙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昌龙说陆江河在收集村里面的农户在拆迁过程之中遇到的不公平的证据。
陆江河会为大家做主。
何树明之所以会犹豫了,因为陆江河是挨家挨户的,走过家访的。
也到何树明家这边来过,听了何茂树家的很多困难和问题,并且帮助解决了一些问题。
总的来说,何树明觉得陆江河和以前村里面的干部完全不一样。
他是真真正正的踏踏实实为大家做实事。
如果现在把陆江河给卖了。
那陆江河肯定不会为大家做主了,而且自己的处境可能也会非常的困难。
可是就在何树明犹豫的这一分钟,曾国祥可没有这个耐心,他直接放手,何树明整个上半身淹没在了井水里,他反反复复的挣扎着,差一点窒息而亡。
曾国祥又把何树明给拖了起来,直接给了何树明两个耳光说道:“你tmd到底说不说?你不说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
何树明这一下不敢再犹豫,他一边惊恐的哭喊着一边说道:“是陆江河陆主任!李昌龙说陆主任在收集证据,要为我们讨回公道。”
曾国祥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
看来村里的那些耳目说的是真的。
陆江河搞的三亮三比评活动,的确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拆迁,却是从小事入手,目标就是拆迁。
曾国祥气的够呛。
这件事情必须马上给陶然陶书记汇报。
要是让陆江河得逞,那大家才真的是有了大麻烦。
曾国祥把何树明从井里面捞出来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踹了他几脚。
“你他么的说我们拆迁公不公平!我们拆迁tmd公不公平!”
一边说着曾国祥一边扇着何树明的耳光。
何树明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公平公平,拆迁是公平的,我是猪油蒙了心,听了李昌龙的蛊惑。”
曾国祥狠狠的又踹了何树明的小腹说道:“你tmd知道就好,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何树明赶紧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去找李昌龙,给他说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胡话,我们老何家在拆迁过程之中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也没有遇到任何的不公平,我把我签字的东西拿回来!”。
曾国祥又狠狠的扇了何书茂的耳光,“说你tmd蠢你他妈还是真的蠢,你现在这个样子去找李昌龙,那不明摆着挨了打吗?”
“现在不要去,我现在让你做的事好好的打听一下还有谁在李昌龙的文件上面签了字,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必须给我查清楚,查清楚之后一五一十地向我汇报。”
何树明赶紧答应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照办!”
说完这事之后,曾国祥又狠狠的踹了何树明的胸口两脚,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曾国祥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耽误,他又马不停蹄的骑着摩托车去了村里找陶然。
陶然居然不在!
曾国祥赶紧给陶然打了个电话。
此时此刻,陶然正在悠哉悠哉的打着麻将。
自从村里开始拆迁之后,他的钱包也鼓了,打麻将的赌资也越来越大,以前是打8块满,现在是80元满,而且陪打的对象从以前的村里的干部变成了同心村拆迁队的那些老板和包工头。
“啥事儿呢?忙着呢。”陶然有一些不耐烦的说道。
因为他今天输钱了,足足输了5000块,心里非常的不爽。
曾国祥赶紧说道:“陶书记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曾国祥是陶然的心腹。
他这么着急,陶然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向打牌的众人道歉之后来到了茶铺的外面,小声的说道:“什么事儿?我在镇上的茶铺。”
曾国祥这才急忙的说道:“书记在电话里面一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一听曾国祥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陶然也没有心思玩牌了,“那行,我等你。”
几分钟之后曾国祥来到了镇上茶铺。
两个人找了一个包间,曾国强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李昌龙按照陆江河的要求调查村里拆迁的事情,并且要求陈述事实的民众签字的消息告诉了陶然。
陶然一听这话之后勃然大怒,他重重地拍着桌子说道:“这事儿千真万确?”
“陶书记千真万确啊,前段时间,我手下的那些眼线就在传这事儿,我还以为是他们瞎胡传了的,毕竟这个陆江河和咱们还是谈得来,也是喝了你陶书记的酒,吃了你陶书记的好处。怎么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但是今天在路上,我看到李昌龙鬼鬼祟祟的去了咱们强拆户何树明的家,我就知道传言可能是真的。”
“我就偷偷的跟了过去,果不其然李昌龙还真的是问何树明拆迁的事儿,还让何树明在自己的陈述上签字画押。”
“何树明这小子胆子小,不敢说话骗我,我让他喝了几口凉井水,他吓得屁滚尿流也不可能说假话。”
陶然眼色一冷咬牙切齿的说道,“ctmd这个陆江河真不是个东西吃!我们的了我们好吃还干这种事儿!”
但是陶然有些想不通,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这陆江河到底是为了啥呀?他明明就是县上下来镀金的,他要搞三亮三比三评活动,我们也配合了。”
“他只需要把活动的结果交到县城就了事儿了,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陶然想不通曾国祥也是想不通。
陶然说道,“这事儿无论陆江河打的是什么主意,绝对不能够让他得逞。”
“你继续派人把村里面的几个拆迁困难户给我盯着,把陆江河也给我盯着,我马上给窦书记汇报这事儿。”
陶然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他赶紧驱车前往县城窦汉文的家。
窦汉文虽然是镇干部,但同心镇的生活条件哪能够和县城比。
所以每到周五下班,他都会去江城县的家中。
江城县,窦汉文家里。
窦汉文把周海军也叫了过来。
两个人脸色铁青听着陶然的汇报。
陶然汇报完之后,非常急切的说道:“窦书记、周镇长。他陆江河到底是哪位领导的人呀?”
“王明副县长还是陈辉书记?”
“我猜是王明副县长的,毕竟他做过王明副县长的秘书。”
县城高层的斗争,镇上的人不敢肆意揣测。
但陶然给信息都非常清楚。
陆江河是在收集拆迁的陈述词以及签字画押的名单。
要是真的交到县上去,县上的领导完全可以想方法自保,但是他窦汉文和周海军一个都跑不了。
毕竟事情已经暴露出去,那是肯定要处理人的。
县上的领导难道不找背锅侠吗?
上一次的背锅侠是覃成峰。
但覃成峰的级别太低了,这次的背锅侠绝对是自己和周海军。
窦汉文脑子很乱,不知不觉之间他一定是满头大汗。
陶然看出了窦汉文的想法,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动作说道:“书记、周镇长,你们的意见呢?”
“要是你们不方便,我可以代劳,反正同心镇的地形条件也复杂,陆江河又喜欢下乡挨家挨户的找村民做家访。”
“要不然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
陶然的意思很明确了。
意思是让陆江河和永久的闭嘴。
这样拆迁的秘密和荒唐事儿就会永远的尘封在地底下,不会有人知晓。
但是窦汉文考虑的还是比较多。
第一,他拿不准,陆江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特别是前段时间陆江河救了沈书记的女儿。
那么陆江河和沈书记的女儿后面还有没有联系?
和沈书记还有没有联系?
要是陆江河出了事儿,惹怒了省城的领导,省城直接派出省委巡视组和纪委到同心镇调查,那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到时候自己还是要负责任。
所以窦汉文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让出更多的利益给陆江河,拉陆江河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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