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同志,别站着啊,来来来,坐坐坐。”艾长猛一改之前的冷淡,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招呼着陆江河和刁银婷。
他殷勤地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沙发旁,指了指一边的真皮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陆江河看着艾长猛这副谄媚的嘴脸,心中更加不悦,他扫了一眼沙发,一眼就看出那沙发价值不菲,他冷冷一笑,说道:“我还是站着吧,艾书记,可别给这沙发蹭坏了。”
刁银婷见状,也默默地站在了陆江河身旁。
艾长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尴尬地收回手,干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呵呵,两位同志真是说笑了,这沙发都是公家的,哪有那么金贵。”艾长猛打着哈哈,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两位同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啊?在县委哪个部门工作啊?”艾长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次性水杯,准备给两人倒水。
“我叫刁银婷,党政办的。”刁银婷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指了指陆江河,“这位是陆县长,新来的常务副县长。”
“啪嗒!”
艾长猛手中的水杯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水花四溅,打湿了他的裤脚,但他却顾不得这些了,他愣愣地看着陆江河,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陆……陆县长?”艾长猛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江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哎呀呀!陆县长,真是失敬失敬!怪不得,怪不得啊!”艾长猛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您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刚进门,我就觉得您气度不凡,与众不同!身上自始至终就透露着一股贵气。”
艾长猛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地弯下腰,用手去捡地上的碎片,全然没有了之前那副冷漠的态度。
陆江河冷冷地看着弯腰捡拾碎片的艾长猛,心中满是不屑,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艾书记,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教师欠薪的事情了么?”陆江河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让正殷勤收拾残局的艾长猛心中一凛。
艾长猛见两人不肯坐沙发,只得搬了两个椅子给两人坐下,一边赔着笑脸,一边解释起了教师欠薪的原因。
“陆县长,您有所不知啊,我们镇上的企业少,税收本来就少得可怜,再加上这两年咱们县里,教育拨款时常不到位。”
“还有这两年老是全省联动,搞什么防震减灾项目,维修学校、加固危建,更是让本就不充裕的资金捉襟见肘。”
“学校重建占用了大量预算,教师们的工资这才一拖再拖……唉,我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艾长猛开始大倒苦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客观原因,说到动情处,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仿佛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所以,镇里面的财政实在是困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艾长猛长叹一声,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没办法,只能先拖欠一部分教师工资,等镇上的财政情况好转了,一定第一时间补发!”
他偷偷观察着陆江河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心中暗暗打鼓,眼珠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陆县长,您看我们永安镇的情况,能不能申请一点县里的补助?我们保证专款专用,每一分钱都花在教师工资上!”
陆江河冷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艾长猛的话,而是指了指那套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问道:“艾书记,这套沙发多少钱买的?”
艾长猛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脸上却不动声色,打着哈哈说道:“这沙发啊,是几年前买的,花了……花了不到两万块钱吧。”
他不敢说真话,这套沙发是去年才换的,花了整整八万块!
然而,真皮沙发是最不会骗人的,陆江河只是轻轻一摸就知道艾长猛在骗他。
陆江河寻思了半晌,目光缓缓从那套真皮沙发上移开,不经意间落在了办公室角落里的一盆兰花上。
那兰花与外面走廊看到的大为不同,亭亭玉立,叶片青翠欲滴,正静静绽放,似乎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起身踱步至兰花前,手指轻触着嫩绿的叶片,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艾书记,那咱们再聊聊这兰花吧。这角落里的佳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说是吗?”
陆江河的语气平和中带着几分犀利,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
艾长猛愣住了,额头隐约渗出了细汗。他心里暗自叫苦,这套沙发已经露了馅,没想到陆江河的眼神这么尖连这盆兰花也不放过。
那兰花确实非同一般,是他特意从一位兰花收藏家手中高价购得的稀有品种,市场价值不下十万。
本想借此装点门面,不想今日却成了被质询的对象。
“陆县长,您说笑了。这兰花就是我闲来无事,在市场上随意挑选的,也就几十块钱的小玩意,哪有什么特别的。”
艾长猛强颜欢笑,试图用轻松的口吻掩饰过去。
陆江河闻言,脸色微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艾书记,我虽然年轻,但是我不是蠢货。你以为我看不出那兰花是‘墨兰春剑’?市面上轻易见不到的珍品,你跟我说几十块钱?”
“你这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孩子,还是觉得我这个常务副县长是靠走后门得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长猛顿时手足无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一次再也无法狡辩。
“陆县长,是我糊涂了,不该有所隐瞒。这兰花的事情,的确是我处理不当。但我发誓,永安镇的每一分经费,我都尽心尽力用在刀刃上,绝对没有中饱私囊。”
陆江河微微摇头。
“艾书记啊,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还会再来,如果教师的薪资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那我就用这盆墨兰春和这座真皮沙发送你去纪委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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