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
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就算是个陌生人,她也会这么做,更何况,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不爱了,不代表要去伤害。
云薇薇带血的面庞看不出情绪,嗓音更是寡淡,“不是说我死了才肯离婚么,刚刚那一下,算不算还你?”
穆连尘眼底怔忪,在心尖莫名有着某种希冀之下,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狼狈而愠恼。
“云薇薇,你……”
“姐夫!”
云熙儿娇嗔的嗓音突地从门口而入,“姐夫,女佣准备好早餐了,你快来吃。”
穆连尘的表情一下子变冷,“知道了。”
云熙儿转眸,见云薇薇脸上全是血,而气氛又这般紧张,以为云薇薇的脸是被穆连尘扇出那么大片血痕的,瞬时心中一喜,假装关心地说,“呀,姐姐,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呀,要不要我替你处理伤口?”
她分得清紫药水和红药水的区别么。
云薇薇眉眼冷漠,根本不想和云熙儿说话,转身就朝着屋里走。
云熙儿嘴角轻勾,搂紧了穆连尘的手臂,娇嗲着嗓音,故意大声地说,“姐夫,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我例假迟了好几天,我刚拿验孕棒验了,是两条杠!”
“姐夫,我怀孕了呢,我们有孩子了!”
带着炫耀的语调,听得云薇薇一愣,但很快,她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沉默着走进了屋。
“云薇薇!”穆连尘看着她未停的脚步,心底的恼怒就像火山喷发般的嗞燃,“熙儿怀了我的孩子,你难道没听到吗?!”
为什么她能这么平静,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有用吗?
云薇薇自嘲一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连尘,恭喜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书。”
“姐夫太好了,姐姐终于同意离婚了!”
云熙儿听着那声离婚协议书,眼底的喜悦更甚了,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穆连尘的怀里,娇声道,“连尘,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找个算命先生替我们算个良辰吉日?”
穆连尘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眼底的冷意慑人,“怎么会怀孕,不是每次都有做措施么。”
云熙儿心里一个咯噔,“就……之前你来找姐姐签离婚协议,我们在这里的沙发做了一次,当时,你没戴套……”
有些不甘地,云熙儿咬了咬唇,假装无措地说,“姐夫,我怀孕了你不开心么?是不是伯母不喜欢我,所以你怕惹伯母生气?还是,你还舍不得姐姐?”
“谁说我舍不得她!”
穆连尘阴郁的面庞闪过戾气,但最后,却是盯着云熙儿的肚子,冷冷地说,“去把孩子打掉。”
云熙儿面色一僵,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姐夫,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孩子……”
“去打掉!”穆连尘阴沉着眼,眸底没有一丝的情感,“熙儿,如果你还想留在我身边,去把孩子打掉。”
“可是姐夫……”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穆连尘无情地说着,转身离开。
云熙儿娇俏的面上浮现扭曲的嫉恨,切着齿,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妈,我怀孕了,但连尘要我打掉……对,都是云薇薇那个贱人……”
……
“嘶……”
云薇薇用棉花球沾了点消毒水,轻轻地擦在脸上,霎时疼得差点没岔气。
皮肤就像被几万跟刺在扎,感觉整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强忍着痛,云薇薇剪了块棉布盖住伤口,接着,换上衣服出了门。
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一家位置市中心的高级鲜花店,很多公司会在周一举行例会或研讨会,这种时候,会议桌上的鲜花需求量就会比平时大好几倍,云薇薇就是在每个周一,会来这家花店当兼职插花师。
老板娘见到云薇薇,着实吓了一跳,“天啊,薇薇,你的脸怎么了?”
云薇薇不敢太牵动脸部皮肤,只能干干地回,“不小心弄破了皮。”
“严重么?”老板娘关切地问,“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吧。”
“没关系,只是小伤,我等午休去看就行了。”
一盆盆的插花,从云薇薇的手中成形,一小时后,老板娘无意中往云薇薇身上看了一眼,竟然发现她的脸,好像比刚刚更肿了一些。
知道云薇薇四处打工,是个好孩子,想让她立即去医院,又怕她耿实拒绝,思忖了一下,说,“薇薇啊,剩下的花我来插吧,你去把刚刚插好的几盆送去客户公司,我昨天不小心扭到了脚,不能开车。”
“哦,好。”云薇薇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对了,等你送去那里,正好可以去看下脸,那边上正好有家医院,一定要配些祛疤的药膏,知道么。”
“嗯,谢谢老板娘。”
云薇薇将几盆花搬上了面包车,然后来到了一栋高档的写字楼。
带着金属流畅质感的内饰,宽敞的办公区到处可见忙碌的男女,相较于云薇薇的T恤牛仔,那些白领的衬衫A字裙显得那么干练优雅。
云薇薇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如果可以,谁不想做些体面的工作呢,可,看着自己的右手,云薇薇又是自嘲一笑,她这只残疾的手,如今恐怕连键盘都打不了呵。
黯然地将花盆摆上会议桌,云薇薇往花叶上喷了些水,让花束看上去更艳丽。
“喂,你是花店的吧?”秘书米莎走了进来,说,“会议临时改在2号会议室了,你再把花盆搬一下。”
“哦,好。”云薇薇从花卉中抬头,露出一张贴着棉布的脸,那右边脸明显比左边脸肿,看着怪吓人的。
米莎被吓到了,拍着胸脯道,“天呐,花店怎么派你这种人来送花啊,你快点,会议时间提前了,可别把我们客户吓到了。”
云薇薇蹙了蹙眉,但也没有过多地去计较,捧着花盆,走了百来米路,来到了走廊另一头的2号会议室。
“哎,你快点啊,怎么走的这么慢,客户还有两分钟就要到了。”米莎急急地看着手表,催促。
花盆一共五个,每个都很大,里面的花泥吸了水,更是沉。之前她搬上来是借用了门卫处的小推车,现在小推车已经被门卫又拿走了,她来来回回地般,着实有些吃力。
云薇薇有些喘的搬起第三个花盆,说,“抱歉,你们之前说的是十点半开会,现在会议提前了二十分钟,我一个人搬有些慢,你要不,请两个男同事帮我一起搬吧,这样可以加快速度。”
“你这是推卸责任了?”米莎不开心地说,“这花上还沾着水滴,要是弄脏了衣服怎么办,你来付干洗费么?”
清水碰到衣服,怎么可能脏到需要干洗。
明显就是不想帮忙。
云薇薇强咬着牙,加快了搬花盆的速度。
只是,在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云薇薇手臂僵硬,想要用力把花盆放上会议桌,可肌肉一个拉伤,没有抓牢,花盆掉在了地上,发出砰的重响。
花枝折了,花泥碎了,那花泥砸在地上,更是像黏糊糊的沙子一样脏了一地。
“喂,你怎么搬东西的啊!”
米莎恼火地斥声,而这时,啪嗒啪嗒,已经有好几道脚步声在接近。
米莎扭头,果然就看到了几道西装革履的身影,再一个拐弯,就会来到会议室。
“你、你快把这些都清丽干净!千万不能被客户看到!”米莎表情急切,终于纡尊降贵地帮着把地上的花枝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可地上的花盆碎片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清理掉的。
米莎看着已然走入会议室的几位大咖级人物,赶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歉然地说,“抱歉李总、墨总,花店小工手笨,不小心把花盆掉地上了,很快就收拾完,你们先入座。”
幸好花盆摔在了会议桌的尾端,米莎赶忙将顶端的几张椅子拉出来,殷切地说,“李总,墨总,你们坐。”
李总是这家公司的老总,见好好的会议开场竟然出了岔子,也是一脸战兢又恭维地说,“墨总,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坐,我马上让秘书去泡咖啡,我知道您爱喝蓝山,特地让人从国外买了最顶级的蓝山来招待您。”
墨天绝没有入座,也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地板的女人。那长发披散垂于肩头,纵然脸上贴着棉布,却仍遮不住那面颊的肿胀。
再加上她一手的泥泞,怎一个狼狈了得。
米莎察觉到墨天绝的视线,立即歉意满满地说,“抱歉墨总,那花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派了个这么丑的女人来送花,是不是碍您眼了,我马上让她走。”
说着,米莎就踩着高跟鞋走到云薇薇面前,颐指气使地道,“你怎么擦个地板这么慢,快点!”
云薇薇捏紧了手里的抹布,地上的碎花盆和花泥泥泞了一地,大的瓷片可以捡,但小的瓷片靠抹布拢着擦,势必会伤到手。
这种时候,米莎若真“急不可耐”,就算帮忙去拿个扫帚也好,可她,什么都不做,只会催。
云薇薇隐忍着,不顾已经被划破的手,将地板清理干净。
“好了,你快出去。”米莎见地板终于干净了,立即开始赶人。
云薇薇起身,她能感受到周围好多的目光,那一双双锃亮的黑皮鞋,好像在嘲笑着她的格格不入。
她从没有这么难堪过。
垂着脸,云薇薇都不敢去抬头,快步地朝着会议室的门口走。
只是,在越过某道颀长身影时,耳边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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