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时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字眼,温和的笑了笑,倒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你看出来那姑娘煮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温潜嗤笑一声。
“乱七八糟随手往里面丢的草药而已,功效复杂,甚至有些还是相克的。”
“估计只是想混过去吧,反正温家的比试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时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没有接话。
谢知微这边刚熄了火,将丹炉拿着靠近了中毒倒地的人。
即使是抱着赴死的决心上的场,他也依然怀揣着那么一点生还的希望。
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温家饲养的试验品而已,在五大家内部只手遮天的情况下没有丝毫权利可言。
为了温家承诺的一笔丰厚的赔偿金,他们只能赌上自己的命。
但真当死亡降临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害怕。
蛇毒会让人不断地经受极端的痛苦,看着谢知微自始至终不慌不忙的样子,他也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算了,怪自己命不好,碰到个蹩脚的旁系。
倒计时三分钟。
身上的痛感似乎渐渐消失了,难道他要死了吗?
此时谢知微已经轻轻揭开了盖子,四溢的草药香瞬间散满了全场。
温潜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猛然偏头看向赛场。
“那是!”
有点像传说中的麻沸散啊。
时珩表情依然平淡,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那就是爷爷说的,能治好他的谢家小姐么?似乎有几分本事。
场地外的观众席也有人喊了出来。
“那是麻沸散吗?!传闻中华佗刮骨疗毒用的麻沸散?不是说已经失传了吗?”
一般人可能根本察觉不到她熬出来的东西,毕竟确实麻沸散失传已久。
但温家尝试过复刻这一古老药方,也研究出来过类似的东西。
只不过终究不及传说中那样玄乎的效果。
凭感觉来看,台上的那一锅似乎已经与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有八分相似,但更纯粹。
离比试场较近的人几乎已经受到了药物影响了。
谢清怎么会有麻沸散的制作方法?
温潜皱着眉,心下惊异。
现代医学技术早就有了更加先进的麻醉技术,麻沸散这种被传得玄乎的麻药也用不上。
但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会不会制作又是一回事。
而且先前她耗费那么长时间,居然只是想熬一锅麻沸散?
谢知微席地而坐,将炉子随手放在地上,指尖赫然夹着几枚银针。
见中毒的人神情舒缓了许多,她帮忙调整了一下平躺的姿势。
“不要动,接下来我给你施针,马上就好。”
她动作迅速,下手间毫不迟疑,银针准确地落在穴位之上。
时间快到了。
在主持人宣布时间到的同一时刻,她调动灵力,将插入的银针一并拔了出来。
全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后有人忍不住悄悄压低了声音讨论。
“哎,这局输了吧,地上那人没反应啊......怕是已经凉透了。”
“正常人拔针谁像她这样拔的啊?一次性全拔出来了,人家都是有顺序的好不好?”
“可惜,这女孩子制出了麻沸散,本来表现不错的,但最终看的是结果啊,解不了毒还是没用。”
但也有人看出来了,虽然最后那一瞬间看似谢知微用灵力一下子将所有的银针拔了出来,实际上还是有先后顺序的。
每一针拔出的时间都有细微的间隔,顺序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主持人向场外负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查看。
谢知微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安静等待结果。
负责人慌忙上前,翻看了一下地上那人的眼皮和伤口,怔愣了一瞬,神情复杂。
随即高声宣布。
“27种蛇毒,全解!”
全场哗然。
谢知微悄然退下场,一直在一旁观察的谢清也顿时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汗涔涔的掌心。
没想到谢知微居然真有一手,要是让温家人知道了,能够拜师入门的说不定就不是她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绝对不能让谢知微这个贱人再有出风头的机会,好歹这次的精彩表现全都算到了她的头上。
见谢知微离场,她调整到最好的仪态,迎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回到座位。
另一边的楼阁之上。
“时少爷这次来温家有什么事吗?”
温潜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来学习交流而已,怎么,温家不欢迎我吗?”
他手指轻轻搭在太阳穴,声音漫不经心。
“风家不也来人了吗?”
“呵,风家人抱了什么样的心思你还不清楚么?”
时珩不置可否。
“百年过去,各家势力怕是又要有一轮新的洗牌了吧?不知这次我们又能占到什么位置呢......”
温潜收回手,神情多了几分认真。
“温少爷不用在我这套话了,五大家的争端与时家无关。”
他语气依然温和,但疏离感更甚。
“打扰了,白期,我们走。”
“是。”
他身旁的黑衣男子垂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盯着时珩离开的背影,温潜压低声音暗骂了一声“死瘸子”。
......
大多数人此刻都围在比试场周围,谢知微随便四处转了转。
麻沸散这种东西在修真界的民间也有相关记载,虽然并不清楚是不是与原方一样。
是师父在游历的途中偶然习得的。
比试结果已出,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现在该考虑的是谢清跟温家的事。
她之前注意到过谢清身上的气运多得不正常,几乎快赶上五大家里那几个气运之子了。
但结合谢清频繁跟五大家的人扯上关系这一点来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话又说回来,温家内部不缺气运,他们所图的肯定也不止是谢清身上的那些气运。
拜师礼上用到的那个司南样式的法器,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似乎是某种契约器。
五大家多多少少都保留着一些祭祀的传统,譬如温家的祠堂就很完整。
十字歇山顶的构造美观又大气,正殿旁放着两尊雕刻精美的石像,偏殿旁竟然还有一小洼清澈透底的池水。
祠堂附近的灵气充足,竹林蓊郁,一片欣欣向荣。
确认观察到里面没有人后,谢知微直接走了正门进去。
然而刚踏进殿中,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屋内窗户紧闭,整齐排列的牌位笼罩在台上摆放的铜像阴影之下,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根据落在台上的灰尘大概可以看出,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来过了。
然而台上的烛火居然还幽幽地燃着。
一股醇厚的檀香扑鼻而来,谢知微压下心中躁动的情绪,凝神放出神识探知。
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全。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使她不自觉地联想到,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恍然间,神识被某种东西挡了回来,境界的差距使得识海猛烈地震荡,狠狠地反噬回她身上。
她难受地捂住耳朵,松手时手心刺眼的猩红血迹更让人心神不宁。
但同时,她也知道了那个攻击她神识的东西。
是领域。
一种特殊的独立空间,一般不会自然形成,由修为极高的修士或妖兽才能掌握。
但她现在遇上的这个,只是一小部分碎片。
否则她炼气三层境界下神识受到的伤害根本不可能只是七窍流血这么简单,严重的话她早该变成傻子了。
更巧的是,她知道这领域的主人是谁了。
温家......怪不得,她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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