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艳芳提起夏正国,夏梓木的脸色便阴了下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江艳芳面前,“你敢在爷爷面前闹一次,我便把你们全都送进去和堂叔作伴。
“你们尽管试,看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到爷爷的病房。”
她的声音很轻,漂亮的眼睛里却满是尖锐的利刺,让人不敢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江艳芳被她的眼神吓得怔住。
夏梓木进公司工作一个多月,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谈判时的镇压全场的气势已经被磨炼出来,江艳芳站在她面前,竟无端觉得自己矮了她一头。
江艳芳身后的夏念微上前一步,企图让自己这方看起来更有气势,“夏梓木,你这是在威胁我们?我们没有做亏心事,你要告就去告,怕你不成!”
“没做亏心事?”夏梓木嗤笑一声,“你在学校期间偷了一名同学的论文,学术造假,夏森花钱息事宁人,你猜猜,这事要是曝出去,你还能不能顺利毕业?”
夏念微年纪尚轻,被夏梓木如此一说,也不知掩饰,神情中满是慌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做没做这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夏念微狠狠瞪着她,上前一步。
江艳芳拉住夏念微,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动手。
江艳芳刚开始以为夏梓木还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随便吓唬吓唬就会松口把夏森放出来。
但事实证明,她似乎想错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走撒泼恐吓的路线,恐怕是行不通了。
她重新看向夏梓木,唱白脸不行,她便唱起了红脸:“刚才是堂婶冲动了,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夏梓木没应声。
江艳芳继续道:“木木,夏森也就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件事,大伯现在也已经抢救过来了,私了不好吗?
“夏森可是我们一家人的顶梁柱,他要是进了监狱,我们家该怎么办?你就忍心看我的孤儿寡母的,独自生活?”
夏梓木唇角上扬,话里却是无情,“有什么不忍心的?”
“木木!”江艳芳加重了语气,“我好言好语地哄着你,你最好听话!”
“我若是不听呢?”
不等江艳芳发话,夏念微再次开口:“夏梓木,你别欺人太甚!伯爷爷他又没有死,你凭什么让我爸去蹲监狱!?
“伯爷爷不过是做了个手术,就要我爸在监狱里蹲好几年,没这个理!”
“堂叔不过进监狱蹲着,又不会死,你在这儿激动什么?”夏梓木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呛回去,“你要讲理,你去跟法官讲,你看他们听不听你的理。”
江艳芳阴沉沉地盯着夏梓木,“你当真不肯撤诉?”
“不撤。”
江艳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夏梓木,你做事这么绝,是要遭报应的!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夏梓木始终从容不迫,“您请便。”
江艳芳被她的态度气到,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柜子,带着人转身离开。
夏梓木再次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艳芳停下脚步。
夏梓木悠悠地继续道:“堂叔进去了,可能会出不来,你们做好准备。”
江艳芳转回身,“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递交给法院的资料,不仅有这次堂叔陷害我爷爷的证据。还有他做假账、贿赂官员的证据。
“堂叔他这辈子,可能都要在监狱里过了。”
“夏梓木,你个贱人!”
江艳芳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冲上来就要打夏梓木。
夏梓木身后的几个保镖立马挡在夏梓木面前,拦住江艳芳。
夏青阳和其他人见状,也上来帮江艳芳。
然而他们和夏梓木中间隔了好几个保镖,根本就动不了夏梓木分毫。
夏梓木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吩咐自己的人:“她先动的手,我们是正当防卫,随便打,注意别让他们伤得太重就行。”
“是!”
病房变成了战场,门外路过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都是匆匆离开。
江艳芳带的都是家里的普通佣人,战斗力和经过专门训练的保镖根本就没办法比,
根本讨不到一点儿好,全都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江艳芳被保镖控制住,头发凌乱,像是一个女疯子,她吼:“夏梓木!你不得好死!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希望在你让我付出代价之前,自己别先进去了。”
夏梓木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病房后,夏梓木没有立刻去夏正国的病房,而是在楼下的花坛边坐了一下。
她方才是故意在病房等江艳芳的。
上一世这一家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不亲眼看到他们崩溃,她不甘心。
可如今这般做了,她又觉得自己像个欺负软弱恶人。
尽管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依旧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只要有能够报复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她静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想吃糖。
她在口袋里摸出一瓶糖果。
是夏正国还在重症病房那晚,陆景灏给她的。
a国特产。
她含了一颗在嘴里,细细回想这次发生的事。
她让何田去查了手里那些证据的来源,一无所获。
帮夏森办事的那几个人对夏森的所作所为全都供认不讳,是谁逼他们说的实话、录的录音,他们却全都缄口不言,像是早就被人警告过。
而这个人是谁,夏梓木心中其实早有猜测。
对她这般好的人,屈指可数。
而多次无条件帮她的人,也就那独一个。
他同那些只会甜言蜜语却从不付出实际行动的男人不一样。
他从来都只做不说。
他强势却又温和地走进了她的生活,让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她对他,一半是感恩,另一半……
她不想去想。
她收起糖果瓶,回了夏正国的房间。
入夜后,她久违地回了自己家。
这几天她都在医院陪着夏正国,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一推开门,萨摩就扑进了她怀里。
最近她不在家,都是请保洁阿姨给萨摩喂食。
她刚开门这狗子就扑上来,想必是天天都在门口趴着,等她回家。
狗子孤零零地看了这么多天的家,夏梓木心下动容,破例让狗子今晚陪她一起在床上睡。
次日,夏梓木回了公司上班。
夏森作为公司的代理总裁,如今被官方扣押,公司群龙无首,若非董事会的几个老股东撑着,恐怕早就乱作一团了。
夏森的判决还没下来,夏梓木暂时没打算把他的事公布出来,只对外宣称夏森身体抱恙,由她暂代总裁一职。
消息一出,瑞文上下都炸锅了。
夏梓木这两个月来确实拿出了不少成绩,但她娇生惯养、头发长见识短的形象早就在员工心里根深蒂固,想要凭借这些就让所有人都信服她,还是有些困难。
尽管如此,她也还是力排众议,搬进了总裁办。
这段时间没有上班,工作文件堆积如山。
夏梓木忙了几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每天都是半夜才回家,有时饭都忙不到吃的。
白依依来看过她几次,见她状态不好,陪她去医院看过几次夏正国。
忙完公司的事,恰逢周末,夏梓木终于能松一口气,在家睡了一天一夜,傍晚时被白依依从被子里挖出来,让她陪她一起去吃饭。
白依依预约的餐厅是一家中餐厅,装修古色古香的,每一桌都用屏风隔开,能听到附近几桌交谈的声音,却见不到人,体验有些新奇。
两人随服务生到订好的餐桌坐下,刚点完菜,便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颜蔓,离开淮西,这五百万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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