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公主需要解药吗?”
“此毒无药可解,和秋只需服用一般的解毒之药便可,但毒不会清,一直都在体内,生生不息。”赵鸿晟道。
金院首惊道:“所以,她不会有性命危险,但若皇上不服她的毒血就会……”
“不,所谓阴阳子母毒就是相生相协的,皇上若驾崩,公主也活不成。”李轻颜道。
“所以,这个毒将皇上与公主的命运紧密相连了?”
“也不是,皇上若驾崩了,她还能活。”哪知赵鸿晟面无表情道。
“你不是说无药可解吗?”李轻颜诧异道。
赵鸿晟却不肯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赵鸿昱拦住:“说清楚,若皇祖父驾崩,她如何能活?你有解药?”
“这是他要护的女儿,看他的意思,他愿意救,她便能活。”赵鸿晟冷冷撇了眼皇帝道。
“这是何意?”赵鸿昱再问,赵鸿晟却不肯再说,金院首已经在给和秋放血,皇帝服血之后慢慢苏醒,睁开眼却是一脸迷茫,懵懵懂懂的的样子。
看来,赵鸿晟说的没错,皇帝的毒确实暂时解了,祥福哽声唤道:“皇上,皇上,您可还好?”
皇帝却半晌才看向他,诧异地问:“小福子,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祥福八岁时便跟在皇帝身边,二人有几十年的感情,皇帝只在少年时才唤他小福子,怕是有二十年未这样叫过他了,祥福顿时泪如雨下:“主子……”
皇帝皇着他的手坐起,一脸讶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胡子都白了,人也发福了,不是小福子,你成大福子了。”
众人都看出不对劲,赵鸿昱过去拉住皇帝的手:“皇祖父……”
皇帝像看陌生人似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你是……阿昱?臭小子,你长这么大了?朕怎么……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变了,阿晟呢?朕的阿晟……”
赵鸿晟站着不动,李轻颜将他拽过来,皇帝怔怔地望着他,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阿晟,朕的阿晟,你……你长高了,也长这么大了,皇后,皇后,朕没有辜负你,阿晟他……”
赵鸿晟甩开他扯自己衣袖的手,烦躁道:“别装了,如何种的毒,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要包庇吗?随便你。”
赵鸿昱大惊:“你是说,皇祖父他……”
皇帝一脸懵懂:“阿晟,你肯说话了?你终于肯同朕说话了,老天爷呀,太好了,昭仁……”
赵鸿晟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金院首忙给皇帝探脉,皱眉道:“皇上,您之前可是有心绞痛?”
皇帝下意识点头:“朕……突然心痛得厉害。”
李轻颜拿出一颗芳香四溢的药丸,正是乌丹丸,金院首大喜,满脸艳羡道:“此药延年益寿,不知小师妹可还有存货?”
李轻颜摇头:“抱歉,只此一颗了。”
金院首婉惜道:“听闻此药出自药师谷,可是师父老人家留下的方子?”
李轻颜摇头:“大师兄应该很清楚,你当初在药师谷时,还无此药,这是阿晟自己研制出的方子,当初他身中奇毒一直无法解,想着天年不永,除了潜心研制解毒之法外,便是制出延年益寿又能强身健体的方子。”
“原来是允王殿下亲自研制的,那小师妹你……”
李轻颜微笑道:“师兄,我自是知道制药之法,但未得师弟允许,不敢外传。”
金院道涎着脸道:“可我是大师兄,我们一脉相承,不算外传。”
“师兄可亲自向阿晟讨教的。”李轻颜道。
赵鸿晟那个人,除了李轻颜,对谁都是不假辞色,不,根本就是不搭理,就是问到他耳朵跟前了,他也未必会看你一眼,金院首也拿大师兄的身份去攀过亲戚,无奈人家不拿他当回事。
“皇祖父,你的毒是何人下的,难道您不清楚吗?”赵鸿昱正在问,和秋醒了,淡淡道:“还用问吗?本宫与父皇一起遭人暗算了,放眼整个大梁,还有谁用毒能力胜过你的这位娘子?若是有,也是她那位师弟,咱们的允王殿下,他们师出同门。”
金院首震惊道:“师妹,阴阳子母毒真是你和允王研制的?”
李轻颜气笑:“师兄你也信?”
金院首:“能研制出神药乌丹丸,当然也能制出阴阳子母毒。”
还真是……
“师兄,你同我们也是同门,我们能研制,你自然也能,方才我与允王及世子都在一起,同时出宫门的,还有几位阁老大人。”
“毒药当然是你们早就研制好了的,给了某们宫人,给本宫和父皇下毒。”
“那究竟是哪个宫人,是何模样,长公主殿下应该最清楚吧,当时皇上心绞痛发作,公主殿下可意识清醒得很。”李轻颜怒道。
“本宫被打晕了,后面的事,本宫都不知道。”和秋狡辩道。
“何人下毒,皇上最清楚,他只是心绞痛,又没昏迷。”李轻颜道。
皇帝沉声:“朕头晕,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都退下,和秋因为刚中完毒,身体很虚,依然半卧在软榻上。
等人都退下,她缓缓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满脸孺慕之情,她蹲在皇帝身边,伸出手,皇帝下意识缩回手,怒视她:“滚,滚开,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和秋哈哈大笑:“阴阳子母毒,父皇,儿臣可是您的药啊,没有儿臣,您的命,只能有一个月。”
“来人,将和秋关押起来。”皇帝大声道。
“父皇,儿臣心情不好,可能会咬舌自尽,或者,撞墙而亡,再或者,服毒自杀,嗯,反正啊,儿臣要死,谁也拦不住,儿臣死了,您也别想活,所以,您千万别让儿臣生气,儿臣还有可能会气死。”
皇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幸好服过了乌丹丸,不然,又要晕厥。
和秋却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出御书房,似乎心情大好,还唤来了她的仆从,坐上轿辇走了。
祥福心疼皇帝:“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呀。”
皇帝痛苦地支着头:“阿颜那丫头的药不错,朕感觉舒服多了,也不知还有没有。”
祥福见他不愿再提和秋,只好拭着泪道:“奴才扶您回寝宫吧,一会奴才再向世子妃讨几颗来。”
皇帝摆摆手:“朕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祥福哭道:“皇上,您……真的要防着点长公主哇,皇后娘娘也是她的亲娘,她也……”
皇帝的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他是帝王,却是难得一见的心不够狠,肯念亲情的帝王,这几十年,虽然没有建立太大的功绩,却也守住了祖宗留下的江山,百姓还算安居乐业,朝政也清明,可心太软的帝王……
记得父皇曾同他说过,皇椅上的那个人,不能太有情,也不能太绝情,一个底线,江山社稷为重,百姓民生为重,若有人损害江山,迫害民生,那就得死。
和秋该死!
可他舍不得,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啊,比眼珠子还看重,就是太宠了,才纵得她这般无法无天无君无父的性子。
李轻颜从御书房出来,便往慈宁宫去,能治和秋的,只有太后娘娘了。
赵鸿昱同她想到了一处,赵鸿晟却往宫外去,李轻颜忍不住唤住:“师弟……”
赵鸿晟回头,见她与赵鸿昱去的方向不同,愣了愣:“你……”
“你回来之后,可去见过太后娘娘?”李轻颜问。
赵鸿晟不说话,李轻颜知道他并没有去过。
“师弟,她是你的曾祖母。”
赵鸿晟眼中滑过一丝讥诮:“曾祖母?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没有记忆,六岁时,太子妃就被贬去皇陵,太子死了,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身中剧毒,随时都会死,就算不死,也不能与同龄孩子一样长高,细小又瘦弱,一副病态,性格又孤僻不讨喜,不爱与陌生人说话,偶尔还会发狂发疯伤人。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回,他将那个总欺负他的老太监推进了湖中淹死了,那是慈宁宫当差的人,太后得知后,命人打了他十板子,还对皇帝说:“他不中用,废掉他吧,轩儿多聪明啊,让轩儿当皇太孙。”
虽然后来他弄清楚,并不是她让太监来欺负他的,那个太监虽在慈宁宫当差,却是皇后的人,但又不是一次两次,她的人早就知道他被欺凌的事,却从未替他出头,他是她的亲嫡曾孙啊。
李轻颜噎住,气笑:“好吧,同你没关系,你走吧。”
说完,同赵鸿昱一道往慈宁宫去。
太后最近身体好多了,李轻颜又送了不少益生丹给她,虽比不得乌丹丸,但服过之后,会神清气爽,耳陪目明,精神头特别好。
太后见了小夫妻二人很高兴:“还以为你们忙得把哀家这个老太婆给忘了呢。”
李轻颜笑道:“是孙媳不好。”
太后摆手:“哀家知道你很忙,对了,听说和秋一直找你麻烦,她可消停了呢?”
果然,太后虽深居后宫,对前朝发生的事,还是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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