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眨了眨眼，其实林续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白太凶了，不太好。

        他抬手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跟爸爸说，小白打架的时候怕不怕？”

        “不怕！”小家伙脑袋一晃，小辫子还摔在了他的脸上。

        “小白，你是女孩子，知不知道？你要跟你妈妈一样，温柔点。算了，以后还是让你妈妈带你吧！”

        “我不要。”小家伙似乎遗传了他的反抗因子，她竟然嘟着小嘴。

        沈濯拧眉，“你要是个男孩子，你愿意怎么打怎么打。打不赢，老子还要踹你呢，一个女孩子，你穿的漂漂亮亮点，唱唱歌跳跳舞，就行了呗。打什么架？”

        柳书殷这会儿泡好了饼干，过来给小白喂，正好听到沈濯说这话。

        她的心一怔，原来沈濯还是想要个男孩！

        她把小白抱了过来，“吃饼干了。”

        小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着沈濯，然后，张开了小嘴，开始吃饼干。

        沈濯叹了口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白先爬上了桌子，她看到箩筐里放的都是包子。

        于是，小家伙抓了一个，咬了一口。

        她的口小，咬的并不大，所以，一口下去，没咬到里面的馅儿。

        小白丢掉，又抓了一个。

        林续看到她双手抱着包子，歪着头咬包子，用小手抠馅儿，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甚至可爱。

        他痴痴的笑着，也不阻止！

        结果，十五个包子，每个包子上面，都被小白咬了一口。

        最后，她还是没咬到，气的把包子一丢，扭头抱着林续哇哇的哭了大哭。

        林续也哈哈大笑，还打着她的小屁股，“小白，是笨笨，哈哈哈……”

        “嗯嗯~我要七肉肉，七肉肉~”

        林续：“哈哈哈……”

        等到大家都落座时，沈世显看到桌子上的包子，每一个都被咬了一口。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咱家啥时候，这么没规矩了？小勇，小豆子你们俩干啥事了，说！是不是找打？”

        小白低头不语，继续吃饭，林续也不戳穿，他自己怀里的这个【罪魁祸首】，一直给她往嘴里喂。

        小勇和小豆子，都不不承认。

        这么大的包子，每个都是一小口。一看就是孩子咬的？哪个大人也不可能干这种事？

        沈世显看了一眼林续，他就更不可能了，难道是……小白？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白，林续见到这么多人都看小白，他抬手护住了小白的脑袋，“我咬的！别说她！”

        沈濯听到这话，他都愣住了。这么点的口，一看就是小家伙干的，林续都这么大了，看着也不像呀！

        “哼~”小白立马小鼻涕一哼，“咬就咬了，不是包包，一点都不好吃！我想七肉肉馅儿的。”

        许文英拿了一个包子，从中间掰开，给了小白一大半，顺带着把里面的有馅儿的那一半全给了小白。

        她自己的吃皮，还是小白咬过一口的那个皮。

        小白见状眼睛立马亮了，她蹭的一下就爬到了餐桌，一把拽过了盛包子的小箩筐。

        然后，咬着牙铆足劲的一掰，果然露出了肉馅儿。

        于是，接下来，她一个一个的全给掰开了。

        “……”

        这下算是不打自招了。

        柳书殷滴汗，“小白，你不能这样，把包包全给弄开了，大家还怎么吃呀？拿给妈妈！不能这样没规矩。”

        许文英却不觉得有什么，她站起来把有馅儿的包子，往小白面前放了几个。

        “在家讲究什么规矩呀，小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小白就低着头，果真拿的都是带馅儿的包子。

        林续还帮着她拿。

        柳青华眨了眨眼，敢情这许知青，就这样带他家外甥女的？

        小豆子看到有馅儿的包子，在小白那边，她也想吃有馅儿的。

        小豆子刚站起来伸手，林续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小豆子伸出去的手，乖乖的又转移到了，旁边没馅儿的皮上，然后，低头吃包子。

        “林续哥哥，七~”小白就拿着带馅儿的包子，往林续嘴里塞。

        “嘻嘻~真好七~”

        林续和许文英看到小白吃的这么开心，他们母子俩都笑了。

        “小白，多吃，娘给你拿着个，一边吃一边喝，别噎到。小续，你看好她。”

        众人：“……”

        沈世显看到是自家孙女干的事，再加上，沈濯此时这个样子，他也不再多说话了。

        柳青华端起碗来，吃饭，没说话。

        柳书言看不下去了，“小白把包子弄成这样，你们还把包子掰成这样？考虑一下大家。”

        林续看了他一眼：“也不能怪小白，主要是这包子皮太厚。小白咬的时候，没咬到馅儿。”

        许文英摔筷子，问道：“谁包的包子？”

        沈母被她这个架势，吓的眨了眨眼，“文英啊，吃饭呗，这包子是我包的。”

        沈濯拧眉，林家这不是摆明的护犊子吗？小白这……做错了事，他们家还要倒打一耙？怪那个包包子的人？

        那在林续和许文英眼里，小白横竖都没错呗？

        “婶，你下次包的时候，馅儿多点，皮薄点，小白一口能咬到的。”

        沈濯：“行啦，都吃饭！”

        众人谁都不说话了。

        下午的时候，沈濯正在西院的屋里看婚纱。

        许文英走了进去，她抬手就把沈濯面前的婚纱，给他掀翻在一旁。谁让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冲她瞪眼呢？

        沈濯抬眸看她，许文英却满不在意，“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总是盯着这玩意儿能看出花儿来？人要往前看，你总盯着这个，干啥？”

        人走的时候，的确伤心。可日子总是要过。”

        “人往前看，你怎么不去找一个？走到哪儿，怀里都揣着胃药，拿着林阳的小照片干嘛？”

        许文英：“……”

        有那么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不过，她立马就反驳过来了，“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我是明媒正娶。他是我男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男人。”

        沈濯撇嘴，“你臊不臊的慌？一个女人大白天的说这话？”

        许文英也觉得，有点脸红不已。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有林续，怕什么。你不一样，你跟柳知青才是真正的夫妻。”

        “离婚了，这是事实。”

        “你们有孩子，有小白。这也是事实，就算是乔念为了你死，可柳知青当初不也为了你，敢拼敢挡的吗？难道你就忘了？”

        “我没忘。”

        “你没忘？我看你就是忘了，现在一个大活人，天天伺候你，伺候你喝，给你换衣服，擦身子，洗脚，脚丫子缝都给你抠洗干净。

        你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儿？你还想干啥？”

        沈濯冷不防的翻了一下眼皮，“那是我爹，干的事？没让柳书殷来做。”

        “的确是没有，人家想做，你给人家机会了吗？

        你看看你，打从医院出来，你自己都坐上轮椅了。

        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着柳知青？咋地啦？非要人家替你去死，你才能记住呗？”

        沈濯狠狠地咬牙，他觉得自己的后牙槽疼，“许文英，我发现你这个女人，说话真难听，尖钻刻薄。”

        许文英自然也不介意，“大兄弟，我这是说实话。以前呢？我对柳知青这个人的确有过误解，但那也仅仅是一层误解。

        人家姑娘人还是不错的，讲真的。

        配你那绝对没问题。

        她性子又软，配你这个燥烈脾气正合适。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不跳起来挠你就不错了。”

        沈濯快速的把婚纱叠好，“你要是没事，可以出去了。”

        “大兄弟，你这伤心也该伤够了，就跟柳知青复婚！”

        “我爹都不管我，用你来管？”

        “沈叔，那是不管你嘛，管了你不听啊！”

        “我爹的话，我都不听？”沈濯忽然脸上带着轻蔑笑，“你怎么确定我会听你的？”

        你算哪根葱？沈濯这样想着，那句话就要从嘴边蹦出来了。

        然而，许文英却像是知道，沈濯要说什么话一般，“我算小白婆婆，手边种的那个葱！”

        沈濯：“！！！”

        好嘛！这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亲家，咱俩是亲家啊。亲家公，你就不想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现在都这样了，人家不离不弃的守着你。

        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你让我好好想想。”

        “想？我看你是在天天想乔念吧？

        看都不看柳知青一眼，话都不跟人家讲。

        人家给你倒水，你也不看也不喝。你不是对着乔念的照片，就是盯着婚纱，你是在想柳知青吗？你是天天在想乔念？”

        “我对不起她，她生前想要的。我一样都没有给她，一样都没有！！

        甚至……甚至连个像样的【女朋友】的名分都没有给过她，你懂吗？”

        沈濯说道这里，他的心很痛，眼睛也红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把命都替他搭上了，还能忍痛笑着对他说：“为他死，不疼~”

        那种二次碾压带来的伤痛，是何等的残忍和痛楚，那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看着都疼，又岂能是乔念那样， 一个单薄的女孩子，所能忍受的？

        许文英虽说是看了检查单子，只是那冰冷的文字。

        可她明白，只有珍惜眼前人，才是对沈濯最好的选择。

        “大兄弟，我不是劝你忘掉乔念的死。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珍惜眼前人！你若是不珍惜了，有人会替你珍惜！”

        沈濯偏过头抹了一把泪，眼睛红红的，喘着粗气，是悔恨，是内疚？

        他说不上来。

        “你……什么意思？”

        许文英隔着窗户对着门外，“诺，有个男人又来了。说是找柳知青，前几天，听沈一诺说这个男人，来送过鸡蛋和青枣。这不，今天又来了？

        在东院帮柳知青整理草药呢，你的柳知青在给人家倒水！我这是看不下去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许文英看到沈濯依旧是坐着不动，她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说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家里是打凉粉的，蚕豆粉做凉粉，还会做豆腐，生豆芽，拿到县城去卖。

        要不是有个瘫痪的老娘，估计也不会拖到现在没个媳妇儿。这不，你的柳知青把他娘治好了，是不是感恩的成分在里面，咱就不知道了。

        听说这小伙子认字，那干起庄稼地里的活来，忙里忙外的一把好手！看着人样子也不错，要么，我带你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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