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柳月满意地看着他脸上的恐慌,勾起唇角,“你这么肮脏,怎么配做新郎官?我来给你洗个热水澡!”
说着,她手中拎着茶壶,就往他的腰腹上浇去热水。
魏迟被烫得嗞哇乱叫起来,往榻下爬去:“来人啊!救命……救命!”
柳月把最后一点滚烫的茶水连同茶叶浇在了他脸上,看着魏迟身上绯红一片,真跟要被杀的年猪一样,冷笑了一声。
“你不配得到我的原谅,就该跟柳茵纠缠到死才对!”
说完,她没再管地上疼晕过去的魏迟,大步走向门外。
将房门阖上,她走出侯府,坦坦荡荡地坐上马车离开。
“你说什么?!”
柳茵惊怒得从座椅上一下子站起身来,“魏迟把柳月叫了过来,他们还单独在房中闲聊了一会儿,柳月才走?”
丫鬟点点头,“是啊。”
柳茵把衣领子拉高,遮掩住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一挥手咬牙道:“魏迟那个不要脸的负心汉!”
柳茵走进前院的正屋里,发觉静悄悄的,倒有一股烫猪皮的奇怪气味。
她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地上因为被烫而脱去了外衫,肌肤裸露在外,疼晕的魏迟。
柳茵上前就把他从地上拖拽起来,伸手打了两个耳光。
“你是不是还想着跟柳月再续前缘呢!你都娶了我了,你还要不要脸!”
魏迟才被烫晕过去,被她扇了几耳光清醒过来,混乱地怒骂道:“你这个疯婆娘,你是疯了吗?!”
“我看你才是有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对得起我吗你!”
二人于是又撕扯到了一起,只是魏迟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算是被柳茵按着打。
丫鬟看着这一幕都习惯了,这两口子是标准的怨侣,一对上就要彼此撕扯辱骂。
发了疯的泼妇柳茵见谁都不顺眼,没人敢去拦着,最后还是柳茵打累了自己走了。
丫鬟们才去给魏迟请大夫,发现他的伤势,经过这两遭,恶化了不少。
原本腿脚还有一丝十几年后恢复的可能性,但如今是彻底坏死了。
肃清了大皇子一派的党羽后,天子颁布诏书,封三皇子为太子,赐太子宝印,正式宣告他成为了皇位的继承人。
三皇子也动作迅速地在朝中各个关键职位上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一半的朝政事务交给了三皇子来办理。
看得出来,天子年迈,已经有退位之心了。
三皇子当上太子后,为了向天下宣布自己的存在,特意大赦天下。
这其中也包括了做苦役的犯人们。
柳月这日才从府外回来,就看见门口有一人带着帷帽,站在角落里等候着她。
她走上前去,因对方带着帷帽,一时没认出来。
“你是……”
那女子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瘦弱却恬静的脸来,“二弟妹,不记得我了?”
她说着,随即又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不过我如今,也不再是谢锦的妻子,你的大嫂了。”
原来是苏南玉。
看来她就是在三皇子大赦天下时,被放出来的其中之一。
柳月发觉她跟以前相比,成熟了不少。
身上的衣衫是素净的粗布衣裙,包袱也只有一个小的,看上去没有多少行李。
柳月请她进门,在花厅内坐下,妯娌二人难得有如此心平气和闲聊的时候。
“我一直想当面跟你道声谢,”苏南玉轻声道,“当时,你替我说情,免去了砍手的刑罚。当真是多谢你。”
不然她一个柔弱女子,连双手都没有了,往后是很难讨生活的。
柳月于是问道:“你准备回定阳侯府去?”
不是她说,这时候回去了,只怕正给谢锦张罗再娶的柏氏会恨她入骨的。
苏南玉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要回我自己家去了。”
“回云州?”柳月稍显惊讶。
“是啊,”苏南玉一脸云淡风轻,“我已经在长时间的劳作中,领悟出了世间情爱不过那么回事的真理。谢锦爱过我,但他也只能做到那份上了。”
看着她要被砍去双手,都能无动于衷,扭头就走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指望他的?
看得出来,苏南玉如今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过些清贫的日子也是她的心愿。
是不愿意再跟谢锦和柏氏搅合到一起去了。
“对了,”苏南玉准备离开之前,想起一件事来,提醒她,“柏氏跟谢蘅母亲秦氏的死,脱不了关系。”
柳月追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柏氏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追查一个叫笼玉的丫鬟的下落,”苏南玉回忆道,“我派人查过,这个人在多年以前,侍奉过秦氏。秦氏生下谢蘅,失足落水后,这丫鬟就逃走了,再没露过面。”
“我言尽于此,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苏南玉站起身来,向柳月告辞离去。
“苏娘子留步!”
她才走出谢府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只见春香拿着一只小匣子追出来,把沉甸甸的匣子塞进了她手里。
“这是令人给你的,这一路去云州,山高路远,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叫你务必收下。”
苏南玉打开盒盖看了一眼,只见内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两。
大概有一千两,路上省吃俭用的,到云州足够了。
苏南玉真情实感道:“替我多谢柳令人。”
想不到到头来,她一心爱慕的谢锦没帮上她一点忙,却是她一直嫉妒作对的柳月帮了她。
花厅内,柳月回想着苏南玉所说的那个关键人物。
笼玉……
她叫来林妈妈询问:“你在定阳侯府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起过一个叫笼玉的丫鬟?”
林妈妈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低声回禀:“听一些老人说过,是谢老爷原配夫人秦氏的陪嫁丫鬟,跟秦氏情同姐妹。后来秦氏意外去世,她也在当晚逃离了侯府。”
柳月问道:“可有法子找到她?”
“这么多年过去,她又是个逃奴,奴籍都还在谢府,在外边没有身份,寸步难行……这么久没有消息,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也说不定。”林妈妈迟疑道。
柳月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她一定还活着。”
甚至跟柏氏打过照面,不然,柏氏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懈地寻找这个丫鬟。
她身上一定隐藏着秦氏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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